“依我看来,雷堡主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听说已经在床上躺了七八天了,滴水不进,也不让请大夫,一心求死的样子。宫主也是没了办法,才派松鸣过来拿那棵千年灵芝吊着他那口气。他们是师兄弟,感情一向甚好,宫主岂能眼睁睁的看着雷堡主丢了性命。”
“雷堡主的身体一向很好,从未听说他生过什么大病,这次怎地突然卧床不起了呢?还不让请大夫,难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我向松鸣打听过,松鸣悄悄告诉我,雷堡主此次生这么大的病,是因为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听说那个女人是他心里特别在乎的人,为了把她留在他身边,他是想尽了办法。可是那个女人趁他外出,居然跑了,雷堡主回堡后发现那个女人不见了,发了疯一样到处寻找,可是无论怎样也找不到,就这样怒火攻心,一下子就病倒了,生了病还不看大夫,什么药也不喝,什么饭也不吃,看样子,是难逃此劫了。”
“雷家怎么说也是咱大梁王朝数得着的大户,雷堡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是招手即来?那些女人啊,都眼巴巴地盼着他呢,要知道,一入了雷家堡做了雷堡主的女人,那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啊,怎么还会有人从他身边逃走?”
“我也有此疑问啊,可是松鸣对这些具体细节,却是不知道。”
“倒也奇怪,宫主和雷堡主一向兄弟情深,怎么没有听说宫主介入这事?以咱们碧血宫的势力,莫说在大梁王朝找个人,就是在整个天下找个人,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啊。”
“谁知道呢,听说宫主下了死命令,对雷堡主的请求一概不理,雷堡主曾数次求见宫主,可宫主都是避而不见,这次也是听说雷堡主病倒了,宫主不得已才去了青州雷家堡。”
“依他们师兄弟的感情,我觉得宫主这么做颇是蹊跷,莫非雷堡主要找的那个人,就是前一段时间来咱们百草谷的柳夫人?”
“嘘,小声点,可不要瞎说,这话要传到宫主耳朵里可不得了”。
。。。。。。
柳冬青亦无法再淡定地听下去,她略有些踉跄地转身往回走,一路上头更加的昏沉,本是要回自己的房去,但走来走去,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己的房在哪里。
她索性停下了脚步,有些疲累地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不知哪里。
齐管家正巧经过这里,看到柳冬青呆呆地坐在一块石头上,脸色有些不怎么好。
李子轩走之前,再三交待齐管家,要他好好伺候柳冬青,齐管家也不敢大意,生怕有个什么闪失,李子轩回来他不好交待。
齐管家走过去,柳冬青却如没有听到他的脚步一样,依然呆呆地看着不知哪里。
齐管家有些不放心了,轻声唤了几声,柳冬青却如没有听到一般,没有半点回应。
“柳夫人。”齐管家只好提高了嗓门,一下子把柳冬青惊醒了过来,她慌张地转过身来,脸上泪痕未干。
“柳夫人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吗?”齐管家关切地问道。
柳冬青慌忙转过身,用衣袖抹了把脸,才站了起来,向齐管家施礼道,“多谢齐管家关心,冬青无事。”
齐管家虽是满腹狐疑,可是看柳冬青的样子,分明是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敢多问什么,向柳冬青躬了下身,便转身要走。
齐管家刚走了两步,却听到柳冬青在身后唤了他一声,“齐管家。”
齐管家急忙转身,“夫人有何吩咐?”
“齐管家,冬青想去一趟青州,齐管家能否安排一下车马?”
“夫人,宫主走之前,一再对老奴交待,不要让夫人离开百草谷,怕有什么危险。所以,夫人,您看,您说要离开,老奴,实在有些为难。”齐管家陪着小心道。
“齐管家,冬青实在是有要紧的事要离开百草谷,希望齐管家能通融一下。”
“夫人,老奴若依了夫人,宫主来了,老奴实在是无法交待啊。”
“齐管家,李大哥那里,我自会向他说明,若有什么事自有冬青来担,齐管家大可放心。”
“夫人,老奴,老奴实在有些为难啊。”齐管家急得额头只冒汗。
虽说李子轩待下人一向和气,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宫之主,他的话,做下人的岂敢随便违背。柳冬青虽然说若出了什么事她自己来担责,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主子一样的人,到时候真能让她来担责吗?只怕受责怪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齐管家,冬青知道冬青此番有些象无理取闹,可冬青真的有急事,若齐管家不肯答应,冬青也不会再纠缠齐管家让齐管家为难。只是冬青必须要离开百草谷前往青州,既然徙步,冬青也是一定要去。”柳冬青异常坚定的说道。
“夫人,您这不是为难老奴吗?”齐管家急得只跳脚。
“冬青无意为难齐管家,实在是事出有因,冬青必须要去青州一趟。冬青不想再耽误时间,即刻就要动身。老母和幼儿,冬青无法带着一起同行,还望齐管家费心照顾一段时间,冬青将不胜感激。”柳冬青说完,向齐管家深深施了一礼,抬步就要离开。
“夫人,使不得,若您真要离开百草谷,您也得等老奴禀报一下宫主,让他来定夺。”
“齐管家,人命关天,冬青等不得了。”柳冬青摇了摇头,态度异常坚定。
齐管家急得团团转,这该怎么办才好呢?她是宫主在乎的人,所以宫主才一再叮嘱不要让她离开百草谷,可看这样子,拦又拦不住,又不敢动粗硬拦,若拦出个好歹来,等宫主回来了,也是没有办法交待。
怎么办?怎么办?
齐管家把牙一咬,看这架式,拦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了,干脆按她所要求,派一辆马车给她,再多派几个好手跟着,再支会一下碧血宫的分支路上多加照料,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为了保险起见,还得赶紧给宫主飞鸽传书,让他知道一下情况。宫主现在就在青州,收到消息后还能迎上一迎,那就更安全了。
罢,就这么做吧,这么做的结果是福还是祸,就听天由命吧。
“夫人,请留步。”齐管家急忙小跑着赶上了柳冬青。
柳冬青回头,皱眉看向齐管家,“齐管家,您不必再劝说冬青,冬青去意已决,任谁也拦不住。”
“夫人,既然您这么坚定的要走,老奴也不敢强拦,老奴这就去安排车马,再派几个得力的人跟着,夫人定能安全抵达青州城。”
柳冬青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个勉强的笑来,她向齐管家深施一礼,“有劳齐管家了。”
齐管家做事很是麻利,不大的功夫已把相关事宜安排妥当。他安顿好一切去知会柳冬青时,柳冬青正在安抚着天赐。
“天儿,娘有急事,必须要赶回青州,天儿不必难过,娘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娘,天儿可以和娘一起走啊,路上天儿也好照顾一下娘。”天赐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和娘亲分开过呢,如今娘亲把他和奶奶两人抛到这样一个陌生的所在,他所熟悉的阿叔也不在身边,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天儿若跟娘走了,谁来陪着奶奶啊,若让奶奶一人留下,奶奶岂不是太难过?”柳冬青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确实委屈了天赐,可形式所逼,她唯有狠下这颗心了。
“那就带上奶奶一起走。”天赐提议道。这里虽好,可终归不如自己当初的小家来的自在,而且,天赐早就开始想念钟先生和曾经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了。若能再回到青州,该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
“娘此番走的比较急,路上要赶行程,奶奶年纪这么大了,这样日夜兼程的走路,怎么能吃得消?天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乖乖在这里等娘和阿叔回来,娘答应天儿,以后娘再也不会离开天儿了。”
费了半天口舌,天赐总算是松了口,不再说什么要和柳冬青一起走的话了。柳冬青松了一口气,一抬头,看到齐管家正侯在门外。
“齐管家,可是安排好了?”
“回夫人,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多谢齐管家,冬青这一去,可能要耽误些时间,我娘和稚儿,就有劳齐管家费心了。”
“夫人尽管放心,老奴定不会让他们受了委屈。夫人,如果您今日一定要走,依老奴之见,不如现在就动身,天黑之前,正好能赶到香木镇,香木镇是咱碧血宫最大的分支所在,夫人到了那里,他们定会好好款待夫人的。”
“齐管家的好意冬青心领了,冬青现在就走。”柳冬青俯身亲了亲天赐的额头,又回头叮嘱了杨婆婆几句,这才拎起一个收拾好的小包袱,跟在齐管家后面走了出去。
齐管家给柳冬青安排的马车,虽不奢华,可也相当舒适。考虑到柳冬青可能是归心似箭,齐管家特意挑选了一匹骏马,另外又派了谷里的三名高手一路相随。
柳冬青坐进了马车,马车渐渐走远,齐管家仍然站在那里,心里难免忐忑:雷堡主病重,宫主去了青州,现如今这位突然来到百草谷的柳夫人也要回青州。莫非她真的是雷堡主要找的那个人?若真是这样,自己不经宫主同意,私自放她回了青州,是不是犯下了大错呢?
唉,主子们的心思,做下人的难以猜测啊。
柳冬青归心思箭,一路上不眠不休的,一心只求赶路。所以,一路上,除了换了几次马,他们几乎是日夜兼程,第三天日头西斜时,他们已经看到了青州城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