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的?”雷风扬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来。
“来福说他追出客栈之时,你们均已不知所踪,后来他找遍了整个幽州城,也不见你们的踪影。当时幽州城门紧闭,你们出不去,却又找不到,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落下了山崖。”
“我们失踪不见,师妹难道就没有想到有可能是被黑衣人掳去?师妹一门心思的认定我们是跌落山崖,师妹果然是冰雪聪明。”雷风扬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来。
花如月脸色一白,“二师兄这话怎讲,难道是怀疑我派人杀她?”
“师妹做没做过,自己心里最是清楚,师妹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雷风扬冷冷地道。
“二师兄,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怎可血口喷人?我是你的师妹,又是你的枕边人,你为何一直不肯信我?柳冬青如此低贱的一个下人,我还不屑于对她动手!”
“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从没有得罪于人,平白无故,如何能招来无影门杀手的追杀?”
“我哪里会知道这些,也许她曾经得罪过人,自己却不自知,现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与我何干?”
“师妹倒是惯于会为自己开脱。”
“这本来就跟我无关,又何来开脱一说?我承认,我以前是怨恨过她,也曾想过把她赶出雷家堡,甚至赶出青州城,可这不能成为我雇凶杀她的理由。二师兄难道忘了,前面还有一个媚香呢,若论起来,媚香应该比我更恨她!”
“无影门虽然在江湖上的名声向来臭不可闻,可想要雇他们的杀手,也是需要大笔的酬金,媚香她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去雇无影门的杀手。”
“二师兄,媚香被你送进了流芳园,以她的手段,再贴上一个财大气粗的恩客并非难事,从恩客那里掏出个把银子来雇凶来杀柳冬青也有可能,二师兄为何不怀疑她,却单单把矛头指到我这里?难道就因为我是你的师妹,因为太在乎你,所以软弱好欺吗?你掉落山崖下落不明,我恨不得插翅飞来幽州亲自找你。可是师傅嘱我留在雷家堡替你守好那个家,我虽是留在了雷家堡,却是彻夜难眠,每天在佛前烧香叩拜祈求你的平安。三天前一得知你的消息,我日夜兼程的赶了来,哪料到刚一看到你,你便不问青红皂白把罪名安到了我的身上。二师兄,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我?”
花如月掩面哭泣,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指缝间滑落。
看到花如月如此伤心,李子轩心里的那杆秤又发生了偏斜,他看向雷风扬,“师弟,师妹刚刚赶过来,一路奔波,舟车劳顿甚是疲累,师弟不可再横生指责,来伤她的心。”
雷风扬却依然面无表情地看向花如月,“师妹,千算万算,有一件事你却万万没有想到。那媚香,我并没有将她送回流芳园。她离开雷家堡后,我便让人给她找了间房子安顿了下来,后来又找了户可靠的人家给她成了家,给了她些银子,嘱她以后要安分守已的过日子。媚香感激涕零,指天发誓说定会收了心和人好好过日子。她已是被吓破了胆的人,又哪里会再起雇凶杀人的坏心肠?”
花如月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泪眼迷蒙的看向雷风扬,“这么说,二师兄已经认定是我做的吗?”
“到底是谁下此毒手,大师兄自会派人追查,师妹若问心无愧,大可安心等待真相。”
“大师兄?”
雷风扬突然讽刺地一笑,“想来师妹还不知道大师兄的真实身份吧。”
大师兄的真实身份?花如月疑惑地看向李子轩。
“大师兄的爹爹是碧血宫前宫主,他是碧血宫唯一的少主,而且早在六年前他便接手了碧血宫。”
雷风扬的一句话,不蒂于平地一声雷,把花如月炸得目瞪口呆:同门十几年,她只知道大师兄寡言少语,一年到头都待在钟南山上,从未见他下过山,也从未见过有外人来探望他。所以,相当然的,她以为大师兄就是一个可怜的孤儿,因为可怜,才被师傅收在了身边。
花如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一向看不到眼里的大师兄竟是这样一个显赫的身份!
而且,他竟然不动声色的瞒了她这么多年!
“师妹也算是个江湖儿女,对江湖上的事也应该略知一二,碧血宫有什么样的势力,师妹也应该很清楚,到底是谁买凶杀人,这样的小事,相信大师兄很快就会查个水落石出。”
花如月突然脸色一片惨白。
“怎么,师妹可是害怕了?”
花如月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她勉强冲李子轩一笑,“二师兄说的哪里话,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可害怕的?只是突然听闻大师兄竟然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碧血宫宫主,这么多年来我却对此一无所知,有些惊讶而已。”
“但愿师妹真的是问心无愧。”雷风扬哼了一声。
“风扬,师妹日夜兼程的赶来,实在是有些疲累,还是让她先去休息吧。”李子轩见花如月一脸的憔悴,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里着实有些不忍心,出来打圆场道。
“大师兄,我也实在是累了,烦请大师兄给掌柜的要一间房,我想去歇息一下。”
李子轩闻言,抬步要出去找客栈掌柜的,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看向柳冬青,“冬青,你和我一起去。”
柳冬青抬眼看了一眼雷风扬,见他没有表示反对,便跟在李子轩的身后走了出去。
花如月岂会不知,李子轩此举多半是怕她再做出什么对柳冬青不利的事来!
他竟然如此细心为柳冬青着想!
花如月的心里又酸又涩又恨,看向柳冬青的背影的目光,不由又带出一股恶毒之光。
“不要再妄想动她!”一旁冷眼旁观的雷风扬冷冷说道,那声音如冰水里浸透过了一番般,听上去没有半点的温度。
花如月转向雷风扬,脸上已是一片凄色,“二师兄,从你第一次领别的女人进门,我的心里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状况,甘愿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你。我既然能容忍得了其他女人待在你的身边,我为何会独独容不下一个柳冬青?二师兄,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今生今世,我不知怎样才能让你明白,在我的心里,只要你能开心,安康,其他的对我来说,都实在无关紧要。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去做那些让你不快乐的事?这么多年了,为何二师兄一直不懂我?”花如月说完,又是潸然泪下。
雷风扬冷哼一声,“别的女人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你自然会放任她们留在我的身边。”
“二师兄。。。。。”花如月眼里一片茫然地看向雷风扬,“二师兄,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信我?难道要我以死明志吗?”
“你即使死了,就以为我会信你吗?”雷风扬极度不屑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花如月无奈地低下了头。
正在此时,李子轩和柳冬青走了进来。
花如月斜眼看向柳冬青,只见柳冬青被她打过耳光的半边脸颊上,已明显涂上了一层药膏,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为她所涂,花如月心里对柳冬青的恨又深了一层。
“师妹,我已让掌柜的开了一间上房,你先去歇息一下吧。”
花如月闻言站了起来,凄凄然地看向李子轩,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似乎随时都会滚落下来。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欲言又止,掩面低头走了出去。
室内一阵沉默。
“师弟,无凭无据,你就将罪名安到了师妹的身上,这对师妹,实在有些不公平。”良久,李子轩开口道。
“我的好师兄,你到如今还被她所迷惑吗?她是个怎样的人,我心里最是清楚不过。面若桃李,心如蛇蝎。”雷风扬不屑地哼了一声。
“师弟,如月她是我们的师妹,有些话,你说的委实重了些。”李子轩有些无奈地提醒雷风扬。
虽然心里已经对花如月不爱了,可李子轩还是不想看到她被雷风扬说的这么不堪。他的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觉得花如月不会是雷风扬说的那样不堪,是雷风扬误会了她,那些罪名,也是雷风扬因为偏见强加在她的身上。
雷风扬转向李子轩,脸上一片郑重之色,“师兄,不管你现在对师妹是什么样的感情,我都希望你能公正的去追查这次的追杀事件,若师兄觉得可能会无法直面真相,我会安排了其他人来做这件事,师兄可就此放手。”
“师弟怎可讲出这样话来?”
“她必竟是你爱了十几年的人。”雷风扬看了眼一旁的柳冬青,半天才悠悠说道。
李子轩脸上立时一片通红,“师弟,你放心,我自会公平处理此事,还冬青一个公道。”
室内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外面有人敲门进来,却是碧血宫的人,进来后附在李子轩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便垂手站在了一旁。
李子轩皱了皱眉头,站起来对雷风扬和柳冬青二人说了句“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匆匆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雷风扬和柳冬青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