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吕娥姁,颜硕重新又坐了下来,心中暗想:她刚才说官府还要增税,甚至还要征兵役,劳役,这是干什么啊,还让不让百姓活了?
颜硕忧心忡忡,一连数天都没睡好觉,可是吕娥姁说的增税,征兵,征劳役并没见下来,让他白担心了好几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这天清早,颜硕醒来,就听到庞文的声音在前院说什么“征丁……抓人”。
颜硕披衣开门跑了出去:“庞大哥,你刚才说什么?”
庞文刚才正和庞简在院里说话,见是颜硕出来,连忙说道:“我早上,带着庞章出去给几个粮铺送粮。在街上听说要征男丁入军伍,两丁征一,三丁征二,这是要把男丁全给征没了啊,这可如何是好?”
“两丁征一,三丁征二,那就是说,每户只留一丁?”颜硕眉头皱了起来。
庞简也说道:“是啊,是啊,而且四面城门都贴了告示,上面压了皇玺大红印,告示前还站了一伍黑甲军士。见那进出城门的青壮男丁,直接就抓了起来,盘问住家户口,若非单丁便直接抓走。”
“那庞章呢,可有回来了?”颜硕一下子想到庞章被他派出城去的事,不由着急起来。
庞文说道:“老三天刚亮就回来了,他拿着主人那块郡守府给的银令牌呢,倒是没被抓,现在已经去面馆照应去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颜硕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起来,袁大人还是对自己不错的,那银令牌作用不小。
正在这时,彭方也跑来了,见面就直接说道:“颜兄弟,始皇亲传军贴告示,按户征丁,无论户有几人,皆仅留一丁……”
喘了一口气又接道:“你那家庄里的村户,几乎都是老弱妇孺,他们的男丁有的去修长城了,有的在广陵郡内修水利,倒是没多大影响。修水利的男丁,已经被全部征走了,修长城那些,只能由朝差带名册回去核实查对,跟我们也没关系。
只是现在朝差军士还在四处访察,只要有与户册验传不符的,直接就抓走。所以,袁大人来让我转告你一声,三日内,最好不要让家中男丁外出,以免直接被抓后落下口实,因是皇帝亲传的军贴,到时不好交涉。”
颜硕连忙应是:“好了,三日之内,我家中的男丁都不会外出的。”
彭方接着说:“至于让郡差带着挨挨户查对的那些军士,所有的郡差我和袁大人都打过招呼了,不会查到颜兄弟这里来的,尽管放心便是。”
“真是多谢袁大人和彭大哥了。”颜硕听了这才放下心来,他最担心的就是农庄里黄顾,左由他们两个村的人,如今看来,得了他极大好处的袁用也不是不近人情,应该是替他瞒下来了。
“不用客气。”彭方停了一下又才说道:“还有……袁大人说,这些朝差不好打发,如果颜兄弟手头尚有余钱,能不能再借一点钱,等三日后打发了他们走了,再想办法还给颜兄弟。”
“朝差不是皇帝直接派下来的么,他们也敢收钱?”
彭方无奈地摇头轻叹:“可是皇帝陛下在咸阳呢,这些人唉……你要不打发好了,肯定会无端找麻烦啊。”
“需要多少?”颜硕也知道,此时已经是秦朝末期了,大乱将至,其实都是这些小乱一点点引发的。此时的大秦,也已经早不是横扫六国时的大秦了。
“四队军士,十名朝差,咱这广陵郡,算是小郡,只来了五十人。”彭想看颜硕有些不太高兴,但该说的话,他还是得说:“所以,袁大人的意思是再借十四万钱。十万平分给所有人,另四万,差头两万,还有那带军士的百将两万。”
颜硕考虑了一会才说道:“我刚买了陵村彭大哥还有袁大人也是知道的,已经没什么钱了,但眼下这情况,我只能说先凑一凑看吧,估计只能凑十万钱左右,再多的……小弟实在也拿不出来了。”
就算能拿得出来,他也不准备拿,得让袁用知道,他这里也不是取款机,要多少就直接让人来开口,这可不行。但也不能不拿,要是不拿,袁用万一把杏林村,茅岭村黄顾,左由他们给据实上报了,那要算男丁也有三百多人呢。
“好吧,兄弟尽量想办法。我这便去回复袁大人,让他也再想想办法筹集一点,唉,今年实在是被上面逼得太紧,谁都不宽裕啊。”彭方没有圆满完成任务,多少有点不太开心,但他也没办法。
见彭方就要转身离去,颜硕突然说道:“钱是没有了,不过那种红酒倒还有几瓶,不知……”
“嗯?红酒?是那种琉璃瓶装的酒?”彭方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颜硕点头:“是的,要不十万钱我来凑,明日你让人来取,另外,我再准备两瓶红酒,那差头和领军的百将,一人一瓶红酒,如何?”
“如果这样的话,这事就结了。兄弟你是不知道,你送我那瓶红酒,我开始也不知道它值那么多钱,就给喝完了。”
彭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谁想,今年春上,从东海郡来广陵押解刑徒的一位孙大人到我家做客,无意间看到那空的琉璃瓶子,竟开口三万钱要买走,我一时没忍住,就卖给他了。”
“三万钱?也不错啊。”颜硕听了笑道:“所以说,那两人咱们每人送他们一瓶琉璃瓶装的酒,应该比直接送两万钱好得多是吧?”
“那是自然。”彭方肯定道:“空的琉璃瓶子都卖了三万钱呢,何况是装了酒的,比直接送两万钱可强太多了。”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咱钱是没有了,但还有点存货不是,两瓶酒,十万钱,我明天就给你准备好。”颜硕这次倒是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