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结束时,永安王站了起来,面向众人,朗声道:“小女苏心研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参与!”
这,正是需要父母说的话。而现在,让人大跌眼镜地由永安王说出来。
什么情况?在场的人大多是不明所以地仔细看着,那疑惑的目光不知道该看向什么地方。白墨然一头雾水,就差将“这是什么情况”几个大字贴在脑袋上了。
白墨然转头看向刘招弟,“这是什么意思?研丫头跟那个老头子是什么关系?我怎么有点乱?”
刘招弟咬了下唇,只觉自己脸上烫得很,对方却一点自觉都没有地靠得生近,她往旁边挪了挪,“大概,永安王是苏心研的亲生父亲吧!”
刘招弟说着,不由自主地看向永安王,这个王爷不怎么过问朝政,但和九王爷一样得到皇上的信任。永安王一生未娶妻,但有一个养女——永安郡主。
“啧啧,真是奇怪得很。”白墨然摸着下巴叹了一句。
眼看着苏心研的长裙裂开了好几处,元策的眼神黯了下来,一把捞起苏心研,将她抱在怀里。她披着披风的后背对向众人,而能够清楚看到凝脂的前方,则是被他紧紧捂在怀里。
众人只注意着永安王或者是苏心研那边的情况,没有看到人群中一恨恨的眼神,恨不得将目光所及之处的女人生煎活剥了。
元策抱着一个苏心研,就好像抱着一团轻飘飘的棉花一眼,越过众人,轻车熟路的往后院走。苏心研垂着头,藏在他的怀里,“什么时候来的?刚刚在就见到你坐在屋檐上了。”
元策闻言笑了笑,低下头对上她星辰一样的眼,开口道:“跟白墨然一同来的。今日不仅是你的生辰,还是你的及笄礼,过了今日,可就能够成亲了!我的世子妃!”
元策是常平王世子,当他的正妃,那就是世子妃了。
苏心研面上冷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反驳,只是那句“我的世子妃”好像回音一样在她的脑中重复。她忽然想起了有几个人说的话,他们都说她命带凤象,是个做皇后的人……虽然她很奇怪这个问题,但又世子妃当得轻松。
见苏心研不回答,元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低低的笑了。
面对苏心研瞪着他的眼,元策收回笑声,“以你的脑子,难道还想不明白永安王是你的父亲吗?”
“我知道。”苏心研闷闷回了一句。
直到回到苏心研的房间,将她放在榻上,元策才再度开口:“既然知道,怎么给他冷脸?”
苏心研脸上仅有的一分笑容也消失了,答非所问,“出去,我要换衣服了!”元策耸了耸肩,转身走了出去,随即又转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包袱,轻轻放在她的手边,“换上这一件。”
苏心研看了包袱一眼,瞪着元策,“出去!”对她来说,元策可是站在永安王那边的。从他出现开始到现在就三次开口,两次说的都是关于永安王,另外一次,还是向她陈述他来的目的与时间。
元策拧了下眉毛,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身上的大袖长裙莫名其妙的破裂,定是有人捣鬼。苏心研想着,将包袱打开,粉蓝色的华服跃于眼里。她顿了顿,动手将身上的破布弄下来。
如果不是元策及时出现,换成在场的任何一个男子救场,都会得到莫须有的流言。被男子触摸到肌肤,在场的眼睛那么多,肯放过她的屈指可数。
究竟是什么人?
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想了想,苏心研取出一件金丝薄烟翠绿色的裹纱。低垂的鬓发斜斜插一支镶嵌着粉蓝色宝石的步摇,包括及笄礼上最后一次的笄发。
苏心研穿戴整齐,这才拿起裂得像破布一样的大袖长裙,手一捏,一些白色的粉末留在她的手指间。原来是被撒了药,在阳光下待得久了,温度升高,衣服才会裂开的。
什么人,碰到过这件衣服?
第三次唱礼是罗陆氏做的,换衣服时她就在旁边。前两次是安国侯夫人,都没有事情,在第三次换成罗陆氏时,就出了差错。
出去时,才发现元策就在门外等着。
他看着苏心研,依旧一言不发,但却跟在她的身后,跟着她回到前厅。她的及笄礼已成,但宴会才刚刚开始。她这个主角,就该出现。
元策就走在苏心研的右手边,与她距离一步,一直都隔着这个距离。
刚看见他们从拐角处走出来,原本议论纷纷的声音停了下来。很明显刚才说话的内容就是他们二人。
突然出现的元策不少人都认识,二人的婚约也是众所周知,都已经定下婚事了,也算是半个的夫妻。二人一个俊一个美,轻而易举成为在场的焦点。
和皇后一样,永安王一直看着他们二人,特别是他看着元策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女婿一样……不,应该是说的确是这样。元策发现了他的目光,四目相对之时,他点了点头。
他们低调地入席,没有多加理会众人的目光。
皇后没有久留,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随着她的离开,能够主宰场面的永安王进退两难,不知道他自己是要离开还是要继续留着。
“还请永安王入席……”垂着头的苏心研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同桌的人能够听见。永安王就在旁边,犹豫着是否入席。两处正位无人坐,像是特意留给他的。
永安**刚入坐,九天就走了过来,附在苏心研的耳边轻声道:“小姐,太后遣人送来了一些东西,奴婢让人放到后院去了。”
“什么?”苏心研忽然变了脸色,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剧烈的反应让九天莫名其妙,脸上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态,不仅是她,元策也有点担心地望过来。
也没想着九云能够听明白的苏心研之只顾着自己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连点东西都看不住!皇上赐的东西可是御赐之物,丢了的话是杀头的大罪!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找!”
这下,众人才算是听懂了。
女人一惯温柔,哪里曾见过她这幅紧张失态的模样?其中一想,也不知道是否该问她发生了何事?
他们不问,不代表苏心研不说,只见她站了起来,“在座众人都是为了给我庆生,本该感激不尽!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得罪各位了!皇上御赐的一瓶药粉忽然不见!按理说,这御赐的物品不见,我本该紧紧捂着,但问题就在这瓶药粉上,如果使用不当,可堪比江湖毒药!为了众人的性命,我必要将药粉找出来,还请各位见谅。”
“啊?堪比江湖毒药?皇上怎么会给你这种东西?”同桌的安国侯夫人惊诧道。
苏心研蹙眉,答道:“本来是养颜美容的药,可是还需要搭配一些药材,其中药方在我这儿,如果没有药方胡乱使用,容易失手丢命。”
“哗啦”一声,议论纷纷。
元策抿嘴,看着苏心研的眼睛满满都是笑意,他的猫儿,胡乱编造的谎话把众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御赐之物丢失,找回是理所应当,只是不知道苏小姐要怎么找?”另外一桌的夫人开口。
阳光下,斜着插在发上的粉蓝色宝石的步摇闪闪发亮,苏心研垂眸,铿锵有力道:“搜身!”
高玉眸子一瞬间睁得老大,手中的银筷“啪嗒”一声被她“放”在桌上。这苏心研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何必胡编乱造来骗过众人?她的目的,就是要找那个害她险些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高玉又惊又气,微微转头看向身后的侍女,用眼神加以示意。侍女点头,弯着腰就往后退。
苏心研环视一圈,仿佛并未注意到高玉的侍女的动作。众人未注意到,一身紫色长袍的白墨然离开了他的座位。
“东西当然是越快找到越好!还请各位见谅。”苏心研挥手,九云和素雪二人就走到边上,摆出了架势。
“我先来吧!”
人群中,有人朗声道。众人齐齐看去,正是刘招弟。见到是她,苏心研也惊讶了一把。
刘招弟从容地走向九云素雪二人,抬起双手,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高玉的侍女巧慧打量着四周,仔细地往不起眼的角落去。或许是心中有鬼,一直小心得很。眼看着就要走出前厅了,忽然眼前撞出一个人来。
没错,的确是“撞”出一个人!巧慧眼睛紧着,明明眼前没有人,忽然就从边上还是头上出现一个人,如鬼魅!这么一撞,巧慧一个重心不稳,立即跌坐在地上。
“哎!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