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陈扫视四周,紧盯着落妃嫣,沉声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落妃嫣轻轻一笑,将身后的傀儡们展示给她看,“大哥哥看不到吗?我要灭掉落家啊。”
离陈紧盯着她,目光深沉中带着些遗憾的意味:“放出这么多傀儡,你疯了吗?”
落妃嫣哈哈大笑:“大哥哥莫不是忘了,我还有你送我的傀儡木啊……”她说着,从怀中掏出傀儡木,笑道:“多谢大哥哥,把这样的宝贝送给了我……”
离陈恍然大悟:“我一直很奇怪,落才一向在布庄只是一个打杂的,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会和掌柜合作卖布,他是你指使的!掌柜和落才根本就是你的人!”
落妃嫣点头:“的确,半年前,他快饿死的时候,我送了他一碗饭,从此就对我感激涕零,我说什么他都照办,谁能知道,那衣服里面会有尸气呢……”
离陈目光微暗:“还有我之前被人刺杀,杀手所用的阵法是百刀阵,那是你落家的独门阵法,我以前一直怀疑是有人栽赃嫁祸,现在看来,那也是你的杰作。”
落妃嫣啧啧感叹:“大哥哥果然聪明,只不过……好像明白得有点太晚了。”
离陈仿佛明白了什么,慢慢捂住脸,垂下了脑袋。
卧槽……
落承韵静静听着,忽然道:“落妃嫣,或许我当年便不该留下你。”
落妃嫣的身体僵硬了那么一瞬,突然转身,扬手打了落承韵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轮不到任何人替我做决定。
落承韵,为什么你总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为什么我拼尽全力去守护的人,你却要把他毁掉?
为什么你娘就受万人敬仰,到最后我娘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落承韵垂着头,发髻微乱,低声说:“我承认我恨你,因为你娘的事迁怒于你,但是……”
她扭头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傀儡军团,他们其中有的被游荡了数千年的亡灵附了身,脸色及其恐怖。落承韵将头转过来,看向落妃嫣:“你恨落家无可厚非,可为何要放出辛家的亡灵,这些人,即便你有傀儡木,你能保证永远把他们握在手心吗?”
“他们怎样,与我何干?”落妃嫣嫣然一笑,“我已经和这些亡灵们达成了约定,只要他们能灭了落家,我放他们自由。”
落承韵静静看着落妃嫣,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突然意识到什么,冷声道:“你不是落妃嫣!”
落妃嫣一怔,摇头回道:“不,我是,我就是落妃嫣。
我只是长大了而已。”
“不,你不是她。”落承韵不可置信,“那个小丫头虽然唯唯诺诺,但本性不坏,更不可能知道如何解开我母亲的封印!你到底是谁!”
“本性不坏……”落妃嫣冷笑,她的目光似乎有些茫然,露出某种怀念的情绪,“我曾经,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要来欺负我?”她指着落承韵和离陈大喝道。
离陈一脸茫然:“……”为什么要带上我?
离陈咳了一声,开口道:“落庆落烛也都是你的人吧,初次见到三小姐时,我被阵法袭击,那是你的杰作吧,你想引导我跟三小姐自相残杀。
后来我得到的关于你的信息基本都是出自落庆落烛之口,你有意引导我与你接触,然后利用我干掉了落成美,然后扮可怜得到了傀儡木,最后放出辛家的亡灵,将他们做成活傀儡——
当初去找落成美的时候我便疑惑,虽然辛家的尸体和炼制的傀儡数以千计,但仍与辛家真正的尸体数量不符,却一直都找不到剩下的尸体,原来是被你藏了起来。所以落成美炼制傀儡是你蛊惑的,那些尸体也是你通过一定的手段送给他的,对吗?
为什么?他是你的父亲,又对你如此之好,为什么你要一再利用他?”
“因为我母亲讨厌他,却又不得不依附他,所以我也讨厌他喽。”落妃嫣扬眉,无辜地摊手。
她想到这里,情绪忽然有些剧烈的起伏:“那样的蠢货,看似宠爱我娘,实则从来没把她当人看。我娘想当傀儡师,他觉得傀儡师不体面,便烧了她所有的傀儡,大高是我娘藏下的唯一一个。他蛊惑我娘废掉了自己的修为,只能依附于他,他把我娘当成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他好像最爱她,却从来没有尊重过她,甚至在她死后,还秘密把他的尸体挖出来炼制成傀儡,想把她的魂魄召回来,我求了他两年他才堪堪愿意给我娘的尸身一个安生!
我娘是个人啊,她是个人啊!她想让人看到的,从来不是她的温婉和美貌,而是那些……他最厌弃的那些东西啊……
你以为我娘恨叶倾城?你错了,我娘最恨的……明明是落成美啊……”
“……”离陈嘴角一抽:“说实话,你爹的确不是个东西,但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扯上我!离陈自认从未得罪过你什么,你为何要特地派人给我家十七下毒?”
落妃嫣默了默,颤抖的肩膀平复了下来。她抹了一把眼眶,发现自己因为过于激动,竟流了几滴泪。
她轻轻笑了笑,抹掉眼角的泪,回答却是答非所问:“离陈,你是个好人,可惜你来得太晚,如果你真的能在我八岁的时候来到这里,或许……一切都不会发展成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