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半句话，顾华景并没有说出口，在苏沐细致的按摩下他话说了一半就睡着了，苏沐拨开他紧皱的眉头，也躺在了另一边。
顾华景从她这儿走的时候，她就看出有些不对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直到四更半的时候元夕来敲她的宫门，她才决定冒雪前去。
看顾华景终于决定睡下了，她紧绷着的神经也可算是能放下了。
她还有些事情没敢告诉顾华景，就是她曾经偷偷的听到楼敬书和她的父亲说：“华景不适合成为皇上，就算你把孩子嫁给他，我也不认为他可以。”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辅佐他为皇上了？沐儿的选择，可和这没有关系啊。”
“苏沐嫁给顾华景，确实不是不是你为了站队而做的决定，但是你敢说，你真的不会为了苏沐，做点什么么、”
后来父亲没说话，她也就没继续听下去。
不管楼敬书是因为什么不喜欢顾华景的，他都不愿意顾华景成为皇上，并不是什么未来的孩子的原因，而是从头到尾，他都不希望顾华景成为皇上。
这两年，顾华景不断的怀疑自己，这种话她不敢让顾华景知道，也不会让顾华景知道。
到了用早膳的时候，小小进来把两人唤醒，二人收拾收拾就用了早膳。
一夜过去，顾华景也没有那么激进了，冷静下了心神，叫元夕去传宋烟和和徐青进宫。
徐青和宋烟和进了宫，顾华景先问：“这是全部的证据了是么？”
“回皇上，这是臣目前收集到的全部证据了。”
“说到底，这些证据，也只是指向，还只是指向他是造谣的人，但是楼敬书造谣为了什么，他又做看什么别的举动，你们知道么？”
“这……臣倒是还真查到了一样，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说，你查到什么了。”
“是人证，有人看到楼大人和人做了交易，打算买凶杀人。”
顾华景挑了挑眼皮：“此人在哪儿。”
“回皇上。”这次回话的人是宋烟和，“臣和徐大人担心证人会被灭口，就先养在家里了。”
顾华景想起彭浩处理掉的那些尸体，道：“回头把人证叫来认点东西。”
“臣斗胆问一句，皇上说认人，是认谁？”徐青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顾华景冷笑一声，用文书敲着书案：“楼敬书现在在我这儿的罪名，可不止这一个，他涉险谋害皇室血脉，这个罪名，你们觉得够不够大？”
徐青和宋烟和都是一脸的惊讶：“什么，楼大人他……他！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呢。”徐青一拍大腿，似是为楼敬书惋惜的样子。
他和楼敬书也算是共事多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楼敬书会做出这种乱臣贼子干的事情。楼敬书虽然脾气臭了点，却一直都对皇上忠心耿耿，他查到楼敬书的这些证据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差错了，怎么会呢。
顾华景的这个罪名扣下来，可是给了徐青当头一棒，现在再怎么想替楼敬书套清白，估计也可能了、
“徐爱卿和楼敬书关系很好么？”
“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数数也共事三十来年了，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以他的为人，臣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做，臣一直想找到他被诬陷的证据，可是越查下去，越发现楼大人根本就脱不了罪，只会罪名更大。”
“朕也想不通。”顾华景说，“朕最近知道了一些事情，反而让朕更想不通了，但是你说，我们想不通有什么用呢，这些都是铁板钉钉的证据，等人证看过了，只管移交刑部抓人就好了。”
徐青看着顾华景，只是领了命，没有多说半个字，他看出皇上的情绪不太好，说不准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下午的时候，宋烟和悄悄送了人证进宫。
彭浩把那些处理掉的尸体都挖出来，这一个月过去已经腐烂了，勉强能认出个人样来，人证哪儿见过这种场面，他不过就是一个平头百姓，当场就吓吐了。
苏沐叫小小给人证送了点茶水顺顺，他才鼓起勇气重新看了看，结果缺是摇了摇头：“都不是、”
“你可认清了？”
“认清了，都不是，楼大人那天见的人，要比他们都胖一点。”
一条线索断了，没有人证，他们也没法直接定楼敬书的罪，徐青他们那点证据也最多就让楼敬书罚个俸禄。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又陷入瓶颈了的时候，那人证又说话了：“诶……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在哪儿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和楼大人见过的那个人打过照面！”
证据有了，顾华景立刻叫人排查那人身上的东西，各人特征，了解他的社会关系，到人证说的他们见面的地方去细细排查，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他到底是皇上，有些事情不能亲力亲为，怕打草惊蛇，幸好徐青和宋烟和都是手脚麻利的主，把这些事情都办的漂漂亮亮。
三天后，顾华景拿到了所有的东西，人证物证齐全，徐青和宋烟和拿着顾华景的圣旨将所有的证据都移交了刑部。
刑部尚书看见那些东西的时候脸都绿了，硬着头皮去楼敬书家里抓人。
据说楼敬书被抓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反抗，好像就等着有人来抓他似的。
楼敬书一事在七天后开庭审理，顾华景亲自坐镇。
“皇上在为楼大人惋惜么？”苏沐的面前摆了个小盅，是新熬的南瓜粥，给顾华景盛了一碗，天寒吃点甜的能暖暖身子。
顾华景尝了一口，没想象的那么甜，满满的都是南瓜的香气，却徒然让他想起那二十多年前的一块糖来：“没什么惋惜不惋惜的，他不愿意见朕。你说，他都在家等着朕找人去抓他，却偏偏不想见朕，是到了这个时候，反而觉得对不起朕了么？”
那盅南瓜粥被顾华景喝了个全，偏偏剩下几块南瓜，像是表达着不愿意尝到嘴里的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