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点点头：“是的。中微子！如果把一个中微子发射出去，它能轻松穿过成百上千甚至几百万公里的固体物质！就是现在，大家听我说话的当下，其实已经有无数个中微子穿过了你的身体，穿过这座图书馆，甚至穿透了整个地球！”
周方物和布可对视一眼，都觉得好神奇。布可抓起周方物的胳膊，若有所思地说：“密密麻麻的中微子正在源源不断地穿透这条胳膊呢。”说完，她上上下下把周方物的胳膊看了个遍，好像是在寻觅中微子的行踪一样。
周方物将胳膊挣脱出来，笑着说：“就算是显微镜也看不到的。”
李斯教授的演讲还在继续，“中微子不仅在微观世界中起着重要作用，而且与宇宙的起源与演化也有很大关系，宇宙中物质与暗物质的不对称很有可能就是由中微子造成。当然了，中微子还有大量谜团尚未解开。首先它的质量尚未直接观测到，大小未知；其次，中微子与它的反粒子是否为同一种粒子也不得而知；第三，它有没有磁矩；第四，中微子振荡还有两个参数未检测到，而这两个参数很可能与宇宙中暗物质缺失之谜有关；因此中微子现在是粒子物理、天体物理、宇宙学、地球物理中极为热门的学科。……随着人类认识的深化，科学技术的发展，中微子之谜终究是会被攻破的！到时候或许就是人类揭开暗物质神秘面纱的时刻！”
在听众意犹未尽的时候，教授的演讲戛然而止，主持人走上讲台串场：“神奇的中微子！太奇妙了！非常感谢李斯教授为我们带来的精彩演讲！让我们获益匪浅。相信大家对暗物质已经有所了解，接下来是互动环节，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举手示意，机会十分难得，大家积极把握啊！”
虽然教授用科普语言讲解暗物质，并没有涉及高深的复杂数学公式，但这种科学知识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太深奥了。周方物和布可听得云山雾绕，面面相觑。
听众踊跃举手，主持人指着后排的一位听众说：“请服务人员将话筒递给那位穿红色衣服的女生。”
红衣女孩拿到话筒后问道：“李斯教授您好！我想问一下，刚才您说中微子无时无刻不在穿透我们的身体，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
听到这个问题，周方物用胳膊肘碰了碰布可，小声说：“嘿！和你一样，小白中的小白。”布可给了周方物一个白眼，懒得理他。
教授微笑着回答：“中微子非常非常小，我们无法直接感知。人的身体感受物质世界，是通过皮肤以及五官中的神经细胞与外界发生相互作用力，从而生成电信号和化学信号，信号传导至大脑的相应部位，这样才能感知世界。人体的神经细胞属于分子级别，而中微子属于原子级别，无论如何我们都感知不到的。”
教授进一步解释道：“我刚才说过，自然界有四种基本力，物质同时受到这四种力的作用，但中微子是个例外，由于它是电中性，所以仅仅受到弱力和引力的作用，而完全不受强力和电磁力的影响，明白了吗？”
那位红衣女孩说声谢谢，便默不作声了，大概根本没有听懂。
这时另一个听众举手提问：“教授，中微子有可能就是暗物质吗？”
“不是！”教授立刻否认，“中微子一开始很神秘，难以检测到，曾经一度被认为是暗物质的候选者。不过等人类想尽办法发现了中微子以后，却发现它们不可能是我们要找的暗物质，因为它们相互作用力还是太多了！也太强了！”
听众点头称是，不过教授继续说道：“因为暗物质不是由原子构成的，所以它不会发生传统意义上＇碰撞＇。如果我们模拟两个巨大的暗物质并试图将它们撞向对方，知道会发生什么吗？暗物质只会简单地穿过彼此，丝毫不会产生任何交集。所以我一直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我认为探测暗物质，不仅需要科学，可能还需要其它学科的合力参与。依照我个人的研究，我认为暗物质很可能与……灵魂有关！“
“吁……”周方物仿佛听到了一片嘘声。
教授的结论立刻引起场内骚动，之前的科普氛围荡然无存。
“怎么样，我说的吧，接下来这场讲座将从科学转向玄学啦。”周方物转头对布可说，“我去门口抽烟，你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我才不要听呢。”布可摇摇头，跟他一起走出图书馆。
现在接近中午时分，蓝天上的朵朵白云还没有遮住日头，阳光直射下来，气温有点高，他俩走到路边的梧桐树下。周方物燃起一支香烟，吞云吐雾。布可则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梧桐树干和它那突兀的枝桠。
“一棵树有什么好看的？”周方物叼着烟问。
“你看，它的树干被太阳一照，就像晒脱了皮似的，好可怜啊。”
周方物笑着说：“那赶快把你的防嗮霜借给它用用好了。”
“它的胳膊太粗，100管防晒霜都不够。”布可叹了口气，”人家给你树荫享用，你还说风凉话，真是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忽然起了一阵风，将燥热的空气吹散开，宽大的梧桐树叶轻轻摇动，投在地上的星点光斑也随之闪烁。
短暂的凉爽让周方物感觉很惬意，他张大眼睛，疑惑道：“布可，你是怎么做到的？说风就是风啊，难道……难道你已经掌握了暗物质的秘密？”
布可抬起两只胳膊，在胸前交叉，摆出水冰月的标准动作，大笑着说：“哈哈哈！我要代表暗物质消灭你！”
周方物看到布可的模样，忍俊不禁，心里想，布可总是这么可爱、爽朗，永远都是一颗开心果。
周方物踩灭第二支烟的时候，布可的手机响了，虞美艳已经办完手续，正在到处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