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在图书馆门口碰面,虞美艳看见周方物也在,略感惊讶地说:“你又是悄悄行动,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手续都办妥了?”周方物嘿嘿一乐,他知道她只是嘴上这么说,心里肯定很开心。
“嗯,办好了。”虞美艳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看着图书馆的大楼,轻声说:“以后永远都不用来了……”
“瞎说!怎么会是永远?”布可亲昵地挎住虞美艳的胳膊说,“往后你回国的时候,还可以来看看呀。”
周方物听到这句话,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他想,虞美艳肯定已经订好这周日的机票了,却没有和他说。
聪明伶俐的布可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头,嚷嚷道:“我们三个站在太阳底下暴晒算怎么回事,快走啦,要不然都要晒成梧桐树的!”
“什么梧桐树?”虞美艳被布可拖着往前走,好奇地问。
“回头你问方物哥就知道了。”布可笑着说。
“哦?好啊,原来你们还有小秘密!”虞美艳说。
“哪有啊,是布可同情心泛滥,见到一棵梧桐树就伤心的不得了。”周方物在一旁辩解。
“白乐天说李隆基行宫见月伤心色,我布可见树伤心怎么啦,不行么?”布可仰头说。
“行。谁说不行的。”周方物立刻服软,拌嘴他可不是布可的对手。
有时候他们在一起说话聊天,布可总能蹦出来不少历史典故。最早认识布可的时候,周方物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简单的小女生,竟然是一所名校的历史系学霸,门门功课都是优,而且对古文诗词也很熟悉。现在布可刚刚大学毕业,工作自然是不用愁的,有好几家事业单位争着抢,但她却不着急,说要趁最后一个学生时代,好好过一个暑假。
步行没多远,他们就坐上了通往游乐园的地铁,为了节省时间,三人上车前,都匆匆忙忙啃了一个汉堡。
工作日的地铁车厢并不拥挤,但也没有座位,三人靠在不打开的车门一侧闲聊。
周方物对虞美艳说:“美艳,刚才图书馆正在举办一场讲座,你知道吧?”
“知道,”虞美艳点点头,然后凑近了周方物低声说:“有没有吓一跳?”
“有。但是白天看起来还好。”周方物想起几天前那个惊艳的雨夜,对虞美艳暧昧地笑了笑。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低头看手机的布可突然抬头插话。
“没……没什么,就是说刚才那个讲座。”周方物心不在焉,此刻他正在憧憬今晚的缠绵之夜。
“是吗?”布可看一眼虞美艳,再看一眼周方物,又说:“你俩怪怪的,什么白天看起来还好啊?讲座怎么了?”
周方物刚想敷衍几句,却见虞美艳把布可拽到一旁耳语。
布可听完咯咯直笑,幸灾乐祸地看着周方物说:“这有什么啊,还弄得那么神秘兮兮的,是吧,方物哥?”
周方物咳嗽几声,笑得很尴尬。他挺羡慕女人之间的闺蜜友谊,好像没有什么话题是不能说的,不像男人之间,除了喝酒就是吹牛皮。虽然周方物比布可大好几岁,但虞美艳跟他说过,布可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两性经验为零。在这样一个聪明又纯洁的女孩面前,周方物觉得提起男女之事挺难堪的。
“讲座到底是什么内容?”虞美艳问,似乎是在给周方物打圆场。
“本来是一场精彩的科普讲座,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位教授竟然说暗物质与灵魂有关……”周方物把话题接了过来。
“不会吧,”虞美艳皱眉说,“我听同事说,那位教授挺出名的,好不容易才请过来。”
“谁知道呢,我又不懂,“周方物耸耸肩,”反正我和布可就听了一会儿。”
他们三人讨论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此时列车已经抵达景龙游乐园站。
游乐园距离车站不算远,三人骑着共享单车,只用五分钟便到了。
现在蓝天已经退居二线,天空被一团团的白云霸占,遮住了烈日的光芒。
他们买好票,通过闸机进入游乐园。
虞美艳摘下太阳镜,发现喷泉雕塑那里有不少人在拍照,有些无奈:“没想到来玩的人这么多,大型游乐设施肯定有好多人排队。”
“学生放假了嘛,都出来玩,我们分头去排队好不好?这样节省时间。”布可十分开心,跃跃欲试的样子。说完,她也不和周方物商量,拉起虞美艳的手,就朝过山车的方向跑去。
“嗨!嗨!”周方物掐灭香烟喊道,“等等我!”
虞美艳转头说:“你知道你去哪里排队吗?”
“激流勇进。”周方物不假思索地回答。
“算你聪明!等下电话联系。”虞美艳嫣然一笑,跟着布可跑远了。
通往激流勇进的步道在另一个方向,周方物到了那里时,发现果然排着好长的队,粗略数数有三四十号人,至少要排一个小时。幸亏现在太阳躲在云层后面,不然排队的人都要被烤熟了。
周方物排在队尾,心想过山车那里的游客肯定也不少,不知道她俩要排多久。
这时前面的水滑道那里忽然传来阵阵尖叫,就好像有人被扼住喉咙一样,音调高亢刺耳。皮筏子从十几米高的滑道上俯冲入水,溅起好大一片水花,不但泼了皮筏上的人一身水,就连下面几个看热闹的游客也未能幸免。
从原理上来说,人在恐惧的时候,通过大声呼喊能够释放压力,可是周方物却做不到,他恐惧时会呼吸困难,完全说不出话。这样一来,恐惧的感觉可能会持续更久,所以周方物不太喜欢刺激的游乐项目。
那一次他之所以玩激流勇进,是因为虞美艳的百般怂恿。那时他们了解不深,彼此之间还对对方充满着无穷无尽的好奇,而游乐园的惊险项目正好为两个希望走近对方的人提供了合适的良机。
当时乘坐皮筏,虞美艳在前,周方物在后。皮筏子在蜿蜒的水道里曲折行进时,周方物大部分的注意力并不在玩乐上,而是刻意去感受虞美艳那妙不可言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