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生姓朱,名纯良,字辅仁。家住城东望江庄,李先生高风亮节,医德高古,晚生佩服之至,若方便,请诸位到寒舍,晚生慢慢请教?”
这是朱纯良穿越以来,遇到的第二个名垂青史的大人物,可不能让他跑了,就此擦肩而过太过遗憾,便直接发出邀请。
历史上李时珍是湖北人,为了编撰医药巨著《本草纲目》,涉千山万水,踏遍十几个省份,不耻下问,拜渔人、樵夫、农夫、车夫、捕蛇者为师,考古证今,在重庆境内遇见李时珍,丝毫不为奇事。
“朱公子过谦了!刚才听君一番理论,颇多奇异创新之举,足见公子对医学一道,很有造诣!要请教的是在下!”李时珍轻抚长须,神色和蔼地笑道,“只是,眼下我与白云观的一位仙长有约,要听他讲授一些药物的药性药理。及使公子不做邀请,在下也会厚着脸皮登门拜访,亲自求教的!”
朱纯良差点脱口而出,阁下不就是要编撰《本草纲目》吗,但立刻意识这句话太吓人,就拱手笑道:“那就一言为定,在下与庄总翘首期盼!”
朱纯良敢肯定,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一番治伤之法,已经足以引起李时珍的注意,以历史记载中,他孜孜不倦的求知精神,一定会追根问底的。
朱纯良骑着黄骠马,回到庄子内,看了一下手表,上午九点多。庄子内一派忙碌景象,管家苏立信已经开始组织大批灾民修建护田大堤,朱有能正在督促庄民给新校舍打地基,吴镇、朱长福等人还算没有偷懒,正在宽阔的场地上练习开弓靶射。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这是祠堂里传来孩童们朗朗的读书之声,顿时给整个村庄增添了一股蓬勃的生气。
按照朱纯良的设计,养鸡场已经整修完毕,那是一个颇大的废弃农家院,几排宽敞的土坯茅草房屋,这种机构的房子冬暖夏凉,经过修缮改造之后,正好可以用作养鸡场。
朱纯良走了进去,房间里用一排排摆满了用毛竹制作的标准化饲养笼,只等孵化出鸡苗,就能装笼饲养。
孵化鸡苗是一项技术活,苏立信的浑家正领着一群农妇在孵化室内忙碌,往木制的孵化箱内摆放种蛋。这种孵化箱是后世常用的油灯孵化箱,制作起来非常简易,利用油灯产生的热量,达到鸡卵胚胎发育的特定温度。在后世这种方法孵化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三以上。
“主家,公鸡蛋只买到了五百个,毕竟种公鸡蛋不好找,这几天我们转了许多庄子,也只能买到这些!”苏立信的浑家说道。
“慢慢来!首批就放一百个蛋,按照我讲授的方法一步步摸索研究,等你们真正孵出了小鸡,再大量孵化!”
朱纯良一边吩咐,一边取出一个温度计挂在墙上,然后讲授温度计的用法。
“主家,这太神奇了!你说用这油灯和温度计真的能孵出小鸡吗?”
农妇们都听着懵懵懂懂,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疑惑,天底下真得可以不用母鸡就能孵出小鸡的奇事?
“二十一天之后,你们就知道了!若是没有孵出小鸡来,那是你们技术不过关!”
朱纯良说完,走出孵化室,径直向住宅走去,如今庄上各项工作基本按照自己的规划初步走上正轨,可以想象一年、三年、五年之后,这个庄子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口中的公鸡蛋,实际上就是被公鸡受精后的种蛋,农家俗称公鸡蛋。
住宅院门前有一群老人和幼童,正围着一个大木笼子在指指点点,不时还传来孩童的笑声。
“看到没有,这就白狗子,这东西,别看他憨憨的,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哎呦,娃子,可不能摸它,这小家伙凶悍着呢!”
朱纯良走近一看,不由得目光一亮,这笼子居然关着一只小熊猫仔!黑白相间的毛发,水晶球一般的圆眼珠,两个招牌黑眼眼圈,憨态可掬。有几个刚会走路的幼童,手里拿着吃食,天真地往它嘴里送,熊猫仔就是不搭理他们,也许是被这么多人围着收到了惊吓,如同一只小花狗一般蜷缩在笼内一角,楚楚可怜,发出婴儿一般的鸣叫。
“孩子,这小熊猫吃竹笋,可不吃你手里的馒头!”朱纯良笑着摸了摸孩子脑袋,蹲下身子说道。
“熊猫?家主管着这白狗叫熊猫?我们都叫它白狗子,你还别说,真与猫和熊颇多相似之处……”
老农们都是诧异,家主的叫法实在有趣,再仔细看看笼子里的小家伙,都是会心一笑,叫熊猫实在是太贴切了!
“家主,你别看小东西外表温顺憨厚,成年的白狗子,可是很凶残的猛兽,这家伙要是发怒,能把豹子干趴下,能一口把豺狼活活咬死!你说也奇呢,这家伙啥都吃,荤的素的都能下口,有时候还跑下山祸害庄稼……”
一个老汉牵着孙女,露出豁牙的嘴,说得眉飞色舞。
这个时代,熊猫根本不是啥稀奇玩意,满山乱跑的凶兽,因为它是杂食动物,既吃肉,也吃植物,所以古人叫它“食铁兽”、“貔貅”,它有着锋利如手术刀般的爪子,大嘴巴的咬合力比棕熊还强大,战斗力十分强悍,及使遇到老虎这般食物链顶端的王者,或者遭受群狼围攻,熊猫还有爬树的压箱底本领,老虎也只能干瞪眼!
朱纯良拿出一些红富士苹果,分给每个幼童一个,顺手丢给熊猫仔一个,小家伙伸出前爪,抱住苹果,坐在笼子里开始啃了起来,那憨态可掬的萌态,让孩童们都乐的手舞足蹈,朱纯良也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主家喜欢,我给你提到院子里!这东西野性难训,以前没有人养过,就不知道好养不好养!”
一个老汉帮提着笼子,放在了院子里,朱纯良从来没有养宠物的习惯,现在要养一只“国宝”玩玩了。
前院里,梁铁匠的儿媳妇何铁花和苏管家的儿媳妇张王氏正在择菜,几个孩子正在忙着清晰茶具,帮她打下手。这几个孩子都是昨日在河坝上救下的,他们都换洗了干净衣服,见朱纯良走进院子,全都把头低得死死的,不敢说话。
“公子,这几个孩子,苏管家说是先跟着我们干一些杂货,打下手,先学学规矩,也算不白吃饭。”梁铁匠的儿媳妇说道。
朱纯良不置可否,蹲下身子温和地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狗娃。”
“二呆。”
“顺子。”
“七巧。”
这几个孩子眼神看向朱纯良的眼神都是怯生生的,低着头回答。
“从明日起,你们也跟着村里的孩子入学堂读书吧!”朱纯良说道。
朱纯良话音一落,这几个孩子抬起难以置信的双眼看向他,眼眶中全都噙满泪水。
那两个妇人站在一旁也是欢喜,一齐说:“公子真是菩萨心肠!”
“不是五个孩子吗,还有一个呢?”
“露水她刚才吐了,晕倒了……”狗娃没有了初时的胆怯和自卑,回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