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的阿夏,真是丑极了。”舒厌尘将药膏收了起来,顺便调侃了一声苏橘枳。苏橘枳拿起手边的铜镜,指腹轻轻摩挲着脸颊上丑陋至极的疤痕,“还真是一点儿破绽都瞧不出来啊,好像我真的受过这伤一般。”
“为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天你得避着些唐云起,知道了吗?”
“师傅,等过些天,我将他体内的余毒都清出去之后,我们就回长安吧。”苏橘枳放下铜镜,一本正经地看着舒厌尘说道。“想好了,确定要回去,回到君上的身边?”舒厌尘微微侧头看着苏橘枳,“我若是不回去,听竹该怎么办啊?我还想回去瞧着她出嫁呢,我们两个当中,总得有一个是幸福的吧。”苏橘枳的眼底蓄着一层泪,能有一个幸福,总是好的。
“仅仅是因为听竹?”
“不然呢,因为慕景澜吗……”
苏橘枳抬头看向舒厌尘,眼底的那一层泪水生生给逼了回去。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离开之后,君上就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已经过上了从前的生活,如若你现在回去了,又将这一切的平静给打破了,该怎么办?”
“师傅,别想那么多了,无论如何,事情还会比现在更糟糕吗,阿枳不怕了,真的。”
“好,不管阿枳做什么,师傅都支持阿枳。”
与此同时,唐云起的营帐内。
唐云起握着那枚修复好的玉佩,陷入了沉思,阿夏到底是不是她?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大胆了,大胆到唐云起根本无法往深处去细想。半晌,唐云起起身将玉佩收入怀中,再一次走向了阿夏的营帐,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直接去问个清楚好了。
一簇又一簇的石榴花将听竹围在了其中,她轻轻依偎在齐笙的肩头,“少爷,您带听竹来这儿做什么啊?”“这里很漂亮,就像我的听竹一样,我想你可以永远开心,平安,无忧。”齐笙微微侧过脑袋看着听竹。“少爷,您对听竹真的很好很好。除了小姐以外,没有人对听竹这么好过了,少爷,谢谢您。”
齐笙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听竹的脑袋,“傻丫头,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对你好的,这么好的听竹,值得所有人对你好。”听竹搂住了齐笙的手臂,撒娇道:“可是听竹只要少爷,听竹喜欢少爷。”齐笙的微笑愣在了脸上,可是怎么办,我就快要失去你了,在不久的将来。
“少爷,我们去那边好不好,那边有成熟的石榴诶。”听竹指着不远处一颗已经成熟的石榴树言道,“好。”齐笙宠溺一笑,站起来后,伸手拉起了听竹。听竹牵着齐声的手走在石榴树林中,开心得像个孩子。
傍晚,齐笙将听竹送回宫后便回到了将军府。齐笙前脚刚踏进院子,后脚齐呈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所以,你跟我要今天这一天,就是为了陪一陪那个丫鬟?”齐笙紧皱眉头,他转过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呈,言道:“你派人跟踪我?”
“什么叫我派人跟踪你,我是你的父亲,应该要保证你的安危。”
“所以呢,父亲还想说什么?”
“我希望你说到做到,今天是最后一天。”
“我知道。”
齐呈走到了齐笙的身边,抬手拍了拍齐笙的肩,“我会尽快安排你迎娶温家二小姐,至于那个丫鬟,我答应你,绝对不动她一根手指头。”
次日清晨,听竹坐在御花园里齐笙每日的必经之处,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地等着齐笙的出现。听竹抬着脑袋,盼星星盼月亮地看着远处,忽然一抹青色的身影出现了她的视线内。
听竹悄悄地绕到了齐笙的身后,嬉笑着扑倒了齐笙的背上,轻轻地搂住了齐笙。“少爷!”
齐笙浑身一怔,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齐呈身边的狗腿子,齐笙反应过来后,便狠狠一把推开了听竹,轻蔑一笑,“听竹,你哪来的自信以为我喜欢你,要娶你,要为了你浪子回头?”猝不及防的听竹被推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了脚步,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至极的齐笙。
“齐……笙?”听竹不敢置信地看着齐笙,眼里渐渐蓄满了泪水。“齐笙,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我……”
“闭嘴,你一个低贱的丫鬟,也配叫我的名字?怎么,真的以为我会娶你,会为了你放弃一切?你就是个丫鬟,身世不清不白,身份又卑微至极。我齐笙是谁,镇国大将军最宠的小儿子!你有什么资格,入我的眼?你连给我做妾,哦不,提鞋都不配。”
齐笙拍了拍刚刚推开听竹的手,厌恶的表情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是,我身份卑微,配不上齐少爷您,可是齐少爷又为什么要来招惹听竹呢!”泪水顺着听竹的脸颊滑落,齐笙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却又很快恢复了原状。
“我招惹你?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我齐笙,要娶的只会是达官贵人之女,怎么可能是你这种丫鬟?自作多情的人,我见得多了,但像你这么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听竹像是失了魂一般,站在原地低着脑袋,连与齐笙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他说,他不会娶她这种丫鬟。他说,她这样自作多情的人,他见得多了。他说,她给自己脸上贴金。
“齐笙,过往种种,当真只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吗?”
“不然,是我一厢情愿?我告诉你,过几日我就会迎娶温家二小姐温琪,而不是你听竹。”
听竹像是听到了什么致命的打击一般,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听竹紧紧的攥着衣角,抬起另一只手,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是听竹自不量力了,齐少爷,奴婢告退。”听竹向齐笙行了礼,随后转身便跑。
听竹真的没有勇气再站在原地,听齐笙来羞辱她了。
齐笙看着听竹愈来愈小的背影,心口一阵绞痛,这是他选的,那么他就必须得承受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