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豆花还烫着,扑面泼在小乞丐脸上,把小乞丐给烫得再次哇哇大哭起来。
早餐摊上几位客人纷纷摇头叹气,却无人敢站出来阻拦。
饶是何清宇心肠够硬,此时也不忍了,微一犹豫,便起身……却见眼前一花,一条红色身影闪过,跟着听见鞭子暴空之声。
那食客顿时抱臂痛呼:“你是谁,竟敢打老子?”
那红衣女子二话不说,又一鞭甩出,鞭梢将那食客倏地卷起,手一抖将他扔到长街对面,随着那食客的一声惨叫,那红衣女子收回长鞭,手再一抖,长鞭挥出,鞭梢再次将那食客卷起,摔在她和那老板面前。
“付钱!”那红衣女子冷声道,“豆花的钱!”
那食客被摔得七荤八素,浑身巨痛,什么话都不敢说,掏出几个铜板扔到桌上,爬起来就跑。
那红衣女子也不理他,从腰袋里取出一方汗巾放在那小乞丐手里示意他擦脸,然后又取了一块碎银放进他手里,什么话都未说,转身就往自己桌前走。
那老板摇了摇头,将那碗豆花放在桌上,对那小乞丐道:“坐在桌旁吃吧。”忍不住又摇了摇头,低声嘟噜:“只怕没有安生日子了。”
那红衣女子转回头来,看了那老板一眼,道:“你放心,我虽然不爱管闲事,但是若管了,必会管到底,这几日我都会来,不会让那人砸了你的摊子。”
那老板闻言一喜,忙点头哈腰地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那红衣女子笑道:“谢倒不用,每日请我吃一碗咸豆腐脑加两个辣椒便可。”
那老板也笑了:“应该的,应该的。姑娘慢用,小的去忙了。”
那红衣女却轻叹一声,嘟噜道:“又惹了个麻烦身上,唉。”
何清宇抬头瞧了她一眼,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倒不难,难的是善始善终,有些人只图一时痛快,行侠仗义完后,便一走了之,岂知这样只会给被助之人带来更大的不便。想来这女子自是深谙此中道理,才不爱多管闲事,能不出手便不出手,可是偏偏又心地善良,实在看不下去,便会忍不住出手。
岂知那红衣女子似乎觉察到他的目光,转头瞧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的长剑上,冷嗤了一声,似乎在嘲讽他有能力出手,却铁石心肠,害她那小女子出手。
何清宇微觉尴尬,目光收回,轻轻干咳一声,低头将已经凉掉的豆花吃光,放下豆花的钱,起身回客栈。
此日,果然又瞧见那红衣女子,依然是一碗咸豆腐脑加两棵辣椒。
第三日,依然如此。
第七日,她未出现,先前那食客立时带着五六人蜂涌扑上来砸摊,那老板吓得不轻,忙站在边上告饶说着好话。那帮人似乎都是些穷凶恶极之人,根本不听那老板的哀求,上来就砸。
何清宇见状轻叹一声,飞身上前,也不拔剑,数招将那帮人尽数摞倒,长剑出手,刷刷数剑,那帮人或腿上或臂上皆被长剑划伤,伤口深可见骨,鲜血长流。听着他们鬼哭狼嚎的惨呼声,周围的食客响起了抽气声,纷纷低语,说这个男人下手太狠了,都将他们打倒在地了,偏要再拔剑将他们刺伤。
何清宇冷笑一声,这就是愚民!见到穷凶恶极的恶徒时,无人敢吱声!这个时候,倒个个显得心慈起来,怪他下手太狠!欺善怕恶!哼,他是个杀手,不会像那个红衣女子一般好心到一连数日留下来照拂旁人的摊子!他只知,要想永绝后患,就得心狠手辣!不让那帮人尝点难忘的苦头,他们必定还会来闹事!
若以他从前的性子,他必一剑一个斩了他们,可惜他现在不想再做杀手了。长姐成了摄政王的王妃,若他再滥杀人,旁人只会认为摄政王纵容杀手小舅子到处杀人。
“滚!”何清宇冷喝一声,那帮穷凶恶极之徒如获大赦,皆连滚带爬地逃散。
正在此时,那红衣女子出现了,冷冷地看着那帮人,哼了一声,她不过有事晚来了一会儿,这帮人竟就来闹事了,当真是欠教训!长鞭一挥,狠狠又补了那些人一鞭。然后转头冷冷看了何清宇一眼,想来是他打跑了那些人。她仍旧未说话,坐下,要了一碗豆花和两个辣椒,默默吃起来。
那老板对两个自然是千恩万谢。
何清宇暗忖,那帮人应该不会再来砸摊了,这女子是不是也该走了?可是……他皱眉,她仍然不认识他,而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若是直接问,似乎既唐突又无礼……但若不问,恐怕此生就错过了,他觉得有点可惜……
“老板,也给我两个红辣椒。”他目光落在那红衣女子桌上的两棵红辣椒上,脱口向那老板叫道。
那红衣女子闻言,抬头惊讶看着他,再低头看看自己面前那两棵红辣椒,忍不住翘起唇角。
那老板很快为何清宇送上两棵辣椒,:“客官,你的辣椒。”然后看了一眼桌上的长剑,小心离开。
何清宇看着那两个辣椒,仍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好像太毛躁了,转目见那红衣女子的目光正看着他,然后他脑子突然搭错弦,脱口问道:“这辣椒辣么?”
那红衣女子挑着眉角道:“不辣,若辣我会天天吃?怎么,你不敢吃?”
笑话,他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不如个小女子?何清宇捏起一个辣椒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大口,然后……然后他就霍地跳起,一个高儿窜到豆腐摊老板的水缸旁,毫不客气地举起水瓢就狂灌凉水!谁说不辣,这辣椒不但辣,而且极辣!不但能辣死人,绝对也能辣死一头牛,太辣了,太辣了!这女子一定没有味觉,否则怎会将这么辛辣的东西眉头都不皱的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