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嘉谊也没有打算过多地去理会程韬此时的情绪。
她认为大概是因为长期被夹带在白雁与成宏两个人纠缠了多年的关系当中，他此时心里的想法比起自己来那肯定是要多出很多的。
在以前，象是程韬和白雁这样的人，从许多个方面上来看，她都认为他们距离自己是相当遥远的，而如今有了机会可以相处到一起，却也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
她看到的白雁是一个优秀的女人，秀外慧中的代表，将近四十岁了还保持着几近是未曾被岁月浸洗过的样子，而她言谈举止之间的不傲慢也不做作更是让邱嘉谊觉得难得。
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么明显的好感，她才会常常地淡忘了白雁的另一个不光彩的身份。
看来人与人之间，最终讲的还是那么一点的缘份，和运气。
没有那么多的突如其来的情深不悔，在那一开始都不过是恰恰刚好的眼缘，以及在那之后相互吸引着彼此的真性情。
也没有那么多的毫无道理的怨恨，那大多都只是因为心里欲望难平时，欺软怕硬又避重就轻地想为自己找一个渲泄的便捷出口。
“今天累到了吧。”程韬说。
“还好。”
“张永哲他刚刚跟我夸奖你了，说你很会做菜。”
“呵呵呵，是吗，我不是要谦虚啊，我想他大概也是西餐吃得太多了。”邱嘉谊说。
“不是，他在英国那边其实还是一直吃中餐的多，他家里有两个厨房，中西式的各一个。”
“有意思，那西式厨房就是他太太的了？”
程韬顿了顿，才说：“嗯。”
“他太太是英国人，吃不惯中餐是吧？”
“嗯，是这样。”
邱嘉谊想了想，说到：“可是，为什么非要两个厨房呢，就一起共用一个大厨房不也挺好的吗？”
“你在那头烤个比萨，我在这头炒个菜，两个人还可以一边聊聊天啊什么的。”
“饭菜都做好了以后呢，可以坐在一起喝上一小杯红酒，这样彼此不是就又有了共同点了吗？”
她始终认为爱情其实也是一个求同存异又潜移默化的过程。
程韬看着她笑了，她这么敏感却又这么地单纯。
“彼此的口味真的就这么地不可以调和吗？”她又问到。
程韬说：“大概是的吧，反正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过要象你说的那样去做，所以最后就分开了。”
“哦，那我明白了。”邱嘉谊点了点头。
原来刚才他的那点迟疑就是想要说张永哲已经离婚了，使用西式厨房的是前张太太。
“好了，别说其它人了，说说你自己吧，晚饭你吃好了吗？”
“很好，那个菠萝特别好吃。”
邱嘉谊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说到：“就知道你喜欢吃，故意给你多放了一点。”
程韬又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那你说说看，怎么就知道我喜欢吃菠萝了，是延延跟你告的密吧？”
“这还用人告密吗？不是早早地就把菠萝罐头给买过来了嘛。”
“原来早就暴露了，我还以为自己做得没有那么明显呢。”程韬扬了扬唇角，心中颇为满意，还有得意。
*
车子在小区门口靠边停下，邱嘉谊对程韬说：“那我先上去了。”
程韬迟疑了一下，才说：“嗯，好。”
“拜拜”邱嘉谊对他挥了挥手，看他盯着自己半天不开车，就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他扬了扬嘴角就悠悠地打着方向盘把车开走了。
*
回到家，邱嘉谊这才感觉到有一点累，一整天下来都相当地充实。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捧在手上。
再次从阳台上看下去，一楼原来一起赏月的那户人家此时只剩下了两个老人默默地坐在那里，眼睛各自看着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
那位老大爷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老太太不情不愿地转头过去，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又即刻把头转开了，保持回原来的那个姿势。
老大爷见状似乎生气了，他恨恨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就起身把手里的大口盅重重地往小桌子上一放，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就在没多久的之前，她明明曾经见到过不一样的他们，当时他们跟自己的孩子坐在一起，看着就完全是一对安静而平和的老夫妻。
在一段爱情或是婚姻里面，别人看到的与自己所感受到的到底是有多么地不一样呢？
是不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以后，不是越来越心有灵犀，就只能是渐渐地相对无言了？
在《傲慢与偏见》里，父亲问伊丽莎白：“你确定你真的是已经爱上他了吗？”
“宝贝，你一定要是真的爱他了，我才能放心地把你交给他。”
“我很了解你，你的丈夫一定要是一个值得你真正去崇拜的男人，唯有这样你才会感觉到幸福。”
伊丽莎白坚定地回答到：“是的，爸爸，我爱他，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只是那时我并不知道。”
简?奥斯汀，她在两百多年之前就写出了这么优秀的爱情小说，然而她始终是孤独一人，终生未婚。
爱情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从古到今都让人如此地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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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敲门声打断了邱嘉谊的思绪，她放下水杯，犹犹豫豫地走到了门边停下来，贴近去听了听。
敲门声再次地响起，她透过猫眼看到了程韬。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给他开了门。
他推门而入，眼睛盯着她，表情有一些严肃，抿着唇不说话，一进来就反手把门关上了。
“出什么事了……”
邱嘉谊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接着就看到他已经向自己倾俯了过来，一只手很快地扶在了她的后颈处就准确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她短暂地愣怔之后，就闭上了双眼，极其生涩地回应着他。
他轻咬开了她的下唇，先用舌尖扫了一扫她的贝齿，才去挑起了她的小舌头，耐心地教习和引导着她。
她学得很快，回应渐渐到位，这让他心生欢喜，手心上的温度骤然地升高了起来。
“之前没吻过？”他在她耳边轻声地问。
她闻言轻轻地将他推开，脸上有些发烫，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她是真不想跟他讨论这种事情，非常不愿意让他觉得自己其实就象一张白纸那样地好欺负。
她还想对他说，这些事情她都知道，都知道那是怎么个回事，她没有什么经验只不过是因为她还不想，可是她又觉得说不出口，毕竟自己根本毫无说服力。
他看着她的窘态，扬了扬眉毛说到：“没事，那我们就多练习练习，嗯？”
他又吻了过来，这一次她已经做得很好。
他吃素已久，此刻强烈地感受得到自己身体的迅速复苏，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背，另一只手就很自然地往她的衣服里滑了进去。
他手上的热度有些烫到了她，在这方面她虽然是稚嫩的，但是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地就完全臣服了的人，她轻轻地挣扎，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你还是快点回家去看看延延吧。”她把头抵在他的臂膀上，糯糯地说到。
他把她又抱紧了回来，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里，闭上了眼睛，哑着声音说到：“嗯，准备就走了，再让我抱一会。”
她紧张又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鼻息之间尽是他的气息，并不过份浓重的，温热而干净的男人的气息。
好一会过去之后，他轻拍了两下她的背，柔声说到：“好了，我走了。”
说着他放开了她，双手扶着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
然后他用手背去蹭了蹭她的脸颊，又用姆指抚了抚她的唇，“晚安。”
“晚安。”
他知道急不得，对她是这样，对他自己也是一样，带着个儿子来谈恋爱对他来说也实在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
袁铭按着李晓电话里说的，早早地就等在了她家院子旁边的那棵地标性质的大榕树下面。
李晓家住的是私宅，住私宅的人们一般大多数都是一大家子的人住在一起的，家里那些上了点年纪的人最喜欢没事的时候坐在自家的门口闲聊或者发呆，挨着李晓家的这几户人家，门前就都坐着人。
看到袁铭这明显与在这一片长大的男孩子完全不一样的斯文气质，那些邻居们对他到底是来找哪一家里的女孩子充满了好奇心。
袁铭很浅淡地微笑着，他不会太在意这些陌生人的好奇而又有些热烈的眼光，他带的班上，哪个不是随随便便地四、五十号学生的，他想不淡定都难呢。
李晓走出家门，看到的是袁铭仰起头看向月亮的样子。
他穿着是一件浅驼色的V领针织衣，下身是深咖色的裤子，显得年轻又爽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并没有认真地打量过他，只记得他是长了一个书生的模样。
而今晚，月朗星稀，她竟然感觉到了他淡淡的清贵的味道。
不过，李晓此时的心里想的主要还是，自己大概也就只是出于好奇心，好奇这个叫袁铭的人他的脸皮到底还能有多厚，才会答应了他要一起到街上去晒月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