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梦,方艾又问:“对了,您之前不是说梦到奇怪的东西就可能是得了某种怪病吗,到底是什么病?是我越睡觉它就越严重还是——”
医生大手一挥:“不会,你尽管放心大胆地睡觉,然后把梦里梦到的东西告诉我,你看你现在不是还没事么,等有并发症出现时我自然会帮你。”
“啊?还有并发症?”方艾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因为凭经验而论,有并发症的都不是什么小病。
“额,”见方艾吓成这样,医生又赶紧喂定心丸,“也可能没有,这种东西因人而异,你千万不要多想,每天安心睡觉。”
“奥。”方艾稍微放下了心,但还是没落地。
“哦,”医生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出一根手指,“我给你开点药吧,能起到缓解作用。”
对嘛!这才像医生该说的话!方艾悬着的心又落了一半,有药就好多了啊!管它能起多大疗效,好歹是个心理慰藉!想到这儿方艾赶紧给医生鞠了一躬:“谢谢大夫!麻烦您了。”
“没事,”医生微微一笑,指指角落里的门,“你先进去等,我现在就给你配药。”
“嗯。”方艾都迫不及待想进去了,整整两个月没有贝拉的消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心里总挂念着。
到了里屋方艾一看,整个屋里就只有贝拉一个人,坐在床边盯着门口,见方艾进来了立刻招招手。
贝拉还是那个贝拉,酒红色的大波浪,周身上下干净利落,一身条纹囚服也能穿出另类时尚的感觉,双目有神,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只是皮肤比来之前苍白了许多。
走到贝拉面前,方艾又开始拘束不安:“呃那个……怎么样?”
贝拉习惯性地抱起肩:“挺好的,比你们轻松多了。”
“那就好。”方艾笑笑。
“你刚刚怎么晕倒了?”贝拉问。
方艾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得病这件事,于是转着眼珠搪塞道:“我——有点——低血糖。”
“你确定是低血糖?那个医生也这么说?”贝拉一脸的难以置信,两句反问倒把方艾问得心里发虚,怎么,我不能低血糖?至于这么大反应……
“是、是啊。”方艾抓着头发开始转移话题,“你呢?为什么来这儿?”
“他们看我表现好,想提拔我替海崖工作呢。”贝拉白了一眼天花板,嘴角微微上扬。
“啥、啥?啥玩意儿?”方艾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上下打量着贝拉,“他们让你干什么?你能干什么?”
贝拉用下巴指了指门的方向:“霍华德医生刚辞退了他的助理,想让我补上。”
“谁?那、那个医生叫霍华德?”
“是啊。”
“哦……”方艾留心记了一下,又立刻反应回来,“不是,还有这种操作?!”
“海崖不只是监狱,更像一个时刻在运转的大公司,有管理层、有员工、有劳动力,也需要招聘各种类型的人——当然本质上还是监狱,”贝拉晃晃腕上的手铐,“我还是囚犯,只不过自由度会比你们稍大些。”
“你会给人当助理么?”方艾一百个不相信,毕竟往日里贝拉好歹也是个头头,只见别人围在她身边转,从没见过她主动跟过别人。
“我会啊,”贝拉点点头,“而且我还懂一点急救护理什么的,完全能胜任。”
啥?懂一点急救护理就能不用整天干苦力了?方艾心说那我懂计算机啊!放我出去我还能敲!给我一台电脑我替你写个监狱管理系统啊!我要见典狱长!我毛遂要自荐!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长得让人看着舒心,带出去比较有面子。”贝拉理性地分析道。
“啊?啊……”方艾心说不,不是这样的,的确是因为你懂一点急救护理,绝对不是人家医生居心叵测——算了,这话说得方艾自己都不信。
好你个色胆包天的狗大夫,居然贪图我妹的美色?嗯?还美其名曰当什么助理,那些个五大三粗勤勤恳恳的老大娘怎么不见你提拔呢?合着是想玩医生护士角色扮演啊你!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方艾问得很有气势,心说要不是戴着手铐我非撸袖子不可。
贝拉不解其意:“什么怎么样?”
“呃,潜、潜规则啥的。”方艾自己都不好意思说那个词,不知道怎么有人好意思做。
贝拉既没脸红也没激动,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还没正式上岗呢,有没有潜规则现在还不知道。”
我……方艾心说你就不能直接说没有?还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哥省心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都有数,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贝拉打量着自己的那副手铐,“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天我就不用戴这个了。”
“嗯,整挺好。”方艾嘴角微微抽搐,心说也是,自己一阶下囚怎么伸张正义,人家好歹一脚迈进体制内了。
这时候霍华德医生进来了,手里提着一溜透明袋,里面装着不知什么汤药,方艾和贝拉同时站了起来。
“你们俩也认识?”医生直皱眉,言外之意是你小子怎么跟谁都有关系。
“嗯。”方艾和贝拉一齐嗯了一声。
“奥也对,你们是同乘一条船来的,”医生低头翻着随身携带的本夹,“喔,还都姓莱茵?这么巧?”
“她是我妹妹。”方艾说话时定定地看着医生,像在发出警告。
医生显得大为意外:“亲的?”
贝拉摇头:“不是亲的。”
“同父异母。”方艾抢话。
医生一挑眉:“真的?”
“真、真的。”贝拉剜了方艾一眼,方艾不解其意。
“哈哈,真是有缘分,偌大个海崖居然能同时认识你们兄妹俩!”医生拍手大笑,又把手里的药袋递给方艾,“我配了一周的量,每天晚上睡前喝一袋,不能多喝,七天以后我会派人送新的过去。”
“好。”方艾单手接过汤药,这回没说谢谢。
医生看了一眼方艾指指门:“你可以走了,我叫了狱卒来,就在门口。”
好啊你,这就开始催了!创造独处机会想干嘛?方艾眼里跳着火苗,用自以为很有杀伤力的语气和医生告别:“那再见。”
“再见。”医生礼貌地点了下头,根本没注意到什么仇恨的小火苗。
好,不敢与我对视就是心虚了,方艾心说你等着,等我抓着把柄一定想办法诅咒你,我叶楚萧的眼里可容不得半粒沙子!方艾心里豪气冲天,两条腿却老老实实地往门口的方向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