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城叹了口气，迈步往灶台方向走去：“真不是合算的买卖。”
“云千城！”
白无蘅坐在软轿上，只能看到厨房门内方寸的地方，云千城一走开，她就看不到云千城的身影了：“你给我出来！”
云千城的声音顺着大敞的门飘出来：“你走吧，这药还要熬好久。”
白无蘅咬了咬嘴唇，好一会没说话。
“小姐？”
白无蘅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膝盖上放着的三页纸，紧接着扭头看向雀儿：“走，去找胭脂。”
“是。”
白无蘅一走，云千城又站到了厨房门口，她朝着守在厨房门外的一名锦衣卫说道：“去找阿青，别让白无蘅靠近胭脂。”
“是。”那锦衣卫领命离开了。
锦衣卫一走，这院里便只剩下云千城一个人了。
她伸出脚踢了两下地上的雪，又弯下腰，弹了弹沾了雪的鞋子面儿。
一阵风从身边吹过，直接灌入了身后的厨房。
这风吹的有些诡异。
云千城摸了摸胳膊，站起来，忽然觉得有些冷。
转身回到厨房，伸手关上门。
门扉合闭的一刻，云千城心里咯噔一下。
这厨房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云千城不动神色，伸手便要再次推开门。
推门的瞬间，后脖领子忽然被人向后一拽，整个人后退了好几部，跟门拉开了一段距离。
“云千城。”
身后传来男人略带暗哑的声音。
云千城回头，看到男人脸的瞬间，她的眼睛刹那间亮了起来。
像是仲夏夜的银河，璀璨夺目。
这男人是废太子赵石。
云千城的目光吓了赵石一跳。
往日云千城见了他，要不然就是一脸不屑，要不然就是满眼恐惧，今天这一脸兴奋和喜悦是怎么回事？
赵石短暂思索了一下，脸色倏然变了：“你抓了孟兰江，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什么？”云千城疑惑的挑眉。
赵石猛地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的四处打量着：“有陷阱！”
“这么小个厨房，有什么陷阱……”
“你想怎么样？”
“你来找我，该问的是你想怎么样？”
“……”
赵石瞪着云千城，一脸的冷漠。
云千城看了眼自己的指甲盖，一脸的欲言又止。
自从云千城想起自己的身份后，还是头一次见赵石。
但是她昔日在君子堂，曾经用尽手段，一点点把赵石从储君的位置上拉下来，还害得赵石险些发疯。
云千城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认亲……
“你不害怕我么？”赵石走近云千城，冷笑了两声，“许久不见，你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那个……”云千城忽然抬起头来，一脸严肃的看向赵石，“孟兰江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
这话问的突然，赵石脸色变了好几下。
“果然是你的！”云千城眼睛又亮了一分。。
云千城的反应让赵石一头雾水：“皇后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这么开心？”
“嗯，不该开心的，可……”云千城声音小小的，“我只是开心先皇添了皇孙。”
赵石冷笑了一声：“若不是我想利用你救出孟兰江，你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云千城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脖子：“倒是忘了你是个弑杀又冷血的……”
云千城的话还没说完，赵石的手便挤开云千城的手，捏住了云千城的脖子。
“弑杀冷血？我喜欢这个形容，很贴切。”
云千城被捏着脖子，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看着赵石。
“太子……”
云千城想叫太子哥哥，可最后那“哥哥”两字，她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这十几年，发生了太多的事。
兄妹相残，这般境地……
还是到死也别相认的好，徒添伤悲。
云千城感觉到身子里的空气被挤压了出去，大脑浑浑噩噩的，完全无法思考，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脑子里最后闪过一个念头却是“自己的嘴太不会说话了，总是两三句就把人给惹怒了……”
“咳咳。”
空气忽然间涌入了肺部，云千城缓过神来，就看赵石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太子……”
“我已经不是太子了，你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咳咳……”
云千城一顿咳嗽之后，眼圈里满是红血丝。
赵石一脸冷漠的看着云千城：“孟兰江呢？关在哪儿了？”
云千城又咳了一下：“我带你去。”
赵石一把拉住云千城，让云千城站在他身前，他则拿着个匕首抵在云千城的后腰上，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威胁的姿势，一起往外走。
借着夜色的掩护，云千城将赵石带到了孟兰江关押的地方。
“就是那里么？”赵石的视线落在远处一扇灯火昏黄的小窗子前。
“孟兰江想杀掉皇上，然后生下孩子，自己当太后么？”云千城语气平淡，毫无波澜，“皇上早就知道孟兰江怀孕了，是忌惮孟家的军权他才没有动作，孟兰江这么折腾，孟家的光环也保护不了她。”
赵石没说话，眼睛正观察着房屋四周：“只有两个看守。”
“太子……”
“别叫我太子！”
“咳，那赵石。”云千城深吸了口气，“我明天要去暮霭草原。”
赵石听到暮霭草原四个字，愣住了，一直抵在云千城后腰上的匕首也不自觉的挪开了。
“赵石，你跟我一起去么？”
赵石拽着云千城的肩膀，一把将她翻过来，面对着自己：“云千城，你耍什么诡计？”
“我想找个人保护我，你知道，我的武功不高。”
“你是不是傻了？”
“没傻。”
“我随时可以杀死你。”
“我知道。”
赵石冷笑一声，懒得再跟云千城废话。他扳过云千城的身子，再次让云千城背冲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往云千城后腰上一抵：“孟兰江就在那里面？”
“没错，她就在那里。”
“既然如此，你就没有用了。”匕首往前递了两寸，插入了云千城的后腰。
云千城吃痛，刚要喊，却忽然生生咬住了嘴唇，将声音咽了下去。
她伸手摸了下后腰，湿热的液体瞬间沾了满手。
匕首还插在腰上，赵石刚要拔匕首，云千城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子。
“虽然伤口不深，可你若是把匕首拔出来，我会大出血的，真的会死的……”
“我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