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之尾,逢夏之初,闷热难当,秦淮之旅便是漂水之行,北晏晨主仆二人便是与萧暮涵三人结伴同行,一行几日皆是阴雷阵阵,大雨滂沱之势,一行几人宿于民宅小院之中,据当地百姓所言,漂水一带已连续大雨多日,一行几人宿于民宅小院无处可去,成日里除了饮茶博弈,便是吟诗作赋,甚是闲逸,这日暮色时分,萧暮涵便早早睡下,时至半夜,雨声骤停,虫蛙之声乍起,一轮湾月初起透过窗,将屋内增了几分白昼之感,竟睡意全无起身披了件外袍,走到桌案前倒了杯水轻泯一口,便徐步于窗前,轻推窗叶,抬眼望去,那高挂的皎月经大雨洗礼后更加清澈,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朗之意,一股清凉之意沁入心脾,萧暮涵拢了拢衣衫,明净的月光照射下,一绺秀发如瀑般散于身后,是那样的清雅,柳眉下如湖水般清澈的双眸略过一丝隐忧,一连几日大雨,是否有其他意想不到之事发生,蹙眉沉思间,一道黑影于廊下一闪而过,只见她眉眼微皱,心生警觉,而后又是一道白色身影随之飘过,纵然心头万般疑虑,这般状况,也是心头一紧,来不及换上衣衫,匆忙中随意整理了外袍开门后,脚尖轻起纵身跃至廊顶,飞檐走壁般紧随而至。
萧暮涵虽是被年迈的师傅收养长大,但师傅却是文武精通,更盛情于茶乐,身强力建之外更像有世外高人的情操,萧暮涵自是尽得真传,敏捷矫健的身影身轻如燕般一路穿梭飞行,月色缤纷,似水如雾,跃过一片竹林,脚尖所及之处均是雨水洒落之声,而眼之所及也只有前方白影最为醒目,便顺手折了两片树叶在手内力发功与指尖,转瞬间已如利器“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只见白衣之人如手上长了眼一般,反手用力,将竹叶用折扇挡下,竹叶如力道尽失而垂落,前方黑影已不知去向,白衣人索性放慢脚步,缓缓落地,转身等待着后追之人,见状萧暮涵随即停下步子,隔着数米距离望向白衣之人,虽是夜晚,皓月之下,也能将眼前之人看得真切,萧暮涵定晴一看,顿时有些惊讶之色,那白衣人正是从秦淮一路同行的北晏晨。
“是你,北晏晨?”萧暮涵难以置信的喊道。
虽已认识数日,纵然知晓她是女子,也从未见她着女装示人,如今眼前之人明眸皓齿,素装淡雅,更是眼前一亮,萧暮涵。
如此二人走近了距离,北晏晨有些诧异道“你为何会在此?”
“方才我见一道黑影闪过,而后又是一道白影,我就跟了出来,如今那道白影是你那前面那黑影是何人?萧暮涵满脸疑惑,你是追那黑影出来的?”
“正是,刚睡不久,雨就停了,睡不着便起来看了会书,便隐约听见外面有异动,就出来瞧,却看见一黑衣人闪过,就跟了出来!北晏晨眉目微蹙道”
“这漂水怕是不太平!”萧暮涵淡淡的说道,却与北晏晨四目相撞,微微一愣。
北晏晨轻扬嘴角道,“相处数日来竟没发现你武功这么好!”言语中略带惊叹,却又极力掩饰自己对她的意外之色。
萧暮涵道,“不过是些防身之术罢了!家师有训出门在外,不得轻易强出头!”
“哦!”北晏晨问道,“你师傅?不知萧姑娘师承何处?”
“家师名诲,又岂能轻易相告于人!萧暮涵扬脸说道,脸若银盘,眸似水杏,倒是有几分熬然之气。”
“呵!”北晏晨冷哼一声,撇眼打量了萧暮涵,心中却对眼前之人极为好奇,初时所见的女扮男装,至如今的素装淡雅,依然有那么一股脱俗的熬气。
二人对漂水县地形不熟悉,尚不知此处为何地,只觉地面有雨水冲刷的痕迹,追不着黑衣人,也只得回去警告他们做好防范,萧暮涵与北晏晨二人向原路徒步而行,月影婆娑,银光泻下,犹为静寂,连日大雨,被雨水冲刷过后的山路极为不平坦,月光能照射出人影,却看不清脚下,每行一步都如履薄冰一般,也冷不防,一个坑洼也会崴脚,北晏晨斜眼望去,透过额角几丝碎发下,柳眉不描而浓,翘睫下的杏眸晶莹中有几分艰难之色,便将自己的右手递过去,萧暮涵抬眼道:
“干什么?”
“看你走得如此辛苦,借只胳膊给你做人肉拐杖喽!”说着,便直直的望着她,“毋需太感动!”
萧暮涵仍是一脸不屑,“我谢谢您了!”不过不需要!说完转脸便要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结果脚下一滑,眼看要摔的四脚朝天,心想,这下可糗大了,慌忙之中,只觉身上一轻,腰间一紧,睁眼之间已被北晏晨揽入怀中,那深邃寒烈的双眸一闪而过的怜惜,嘴角却流露出清冷不羁的笑意,萧暮涵呼吸一紧,从他的怀中挣开立于一旁,无处安放的眼神四处张望,整了整衣衫,才勉强开口,挤出两个字。
“谢了!”
“你若再说这两个字,莫不是要我在拉你一回!”北晏晨笑道。
“我...!”萧暮涵自知太过自负,本想反驳,却是无言以对,眼看天色渐白,已然天快亮了,二人已不觉中行至官道,却见前方不远处有两个人影晃动,隐约有谈话之声,萧暮涵与北晏晨相互望了对方一眼,待那两人走近,才发现二人衣衫破旧,头发凌乱,不太干净的脸上略显疲倦,不似乞丐,也不似山贼,倒像是难民,嘴里念叨着“就快到漂水县了!”
“是啊!得赶紧找到县太爷,派人去救助乡亲们啊!”
“就是,就是,连几日大雨,庄家不但没收成,乡亲们更是流离失所!”
两人谈话中略有伤感与焦急,话中之意便如萧暮涵与北晏晨二人猜测那般。
“两位可是赶往漂水县衙?待那两人走近,北晏晨拦住二人,便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只见那两人面带焦虑和疲意,一人便道“二位有所不知,我二人是从梅梁村赶过来的,连日大雨,山洪暴发,冲垮了我们的房屋,眼看乡亲们都流离失所,只好像漂水县衙求救。”
萧暮涵顿时,心生忧虑,果真如自己猜测那般,忙问,“可有人员伤亡?”
那人又道,“伤亡是有的,不过也得请县老爷拨物解救!”
“可否告知梅梁村如何去?北晏晨问道,言语中听出些许果断,刚毅,萧暮涵看了他一眼。”
“前面直走途径一个小镇,然后一路向北!那人指着来时的方向说道,公子这是……!”
北晏晨从腰间取下那雕工精巧的玉佩递于那人手中,刚毅的说道,“速到县衙把这玉佩交于县令,除了增派人手及物资外,要他在多备些药材!”
“你这是要……?萧暮涵纵然知晓他这翻意图,还是试探的问道,你这是要前往梅梁村!”
“正是!”北晏晨肯定的答道,双眼极亮还有一些担忧,萧暮涵望着他,也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北晏晨有些错鄂,心中无比复杂,转眼望着她,不自觉的点了头。
二人加快步伐随那两人所指的方向而去,天已渐亮开,路上行人也有三三两两,偶也有听见路人在谈梅梁村遇洪灾之事,二人更是越发的担忧,途径那人说的小镇,确实不大,商铺也不多,二人将身上所带之物能换成粮食药材的都通通拿了出来,还换的一辆极小的马车,一路策马前行,赶往梅梁镇
行至梅梁村,映入眼的便是处处狼籍,山洪过后残留的山土草根,房屋冲垮后百姓遍地哀伤……!眼前一切牵动着心弦,好在已经赶到,萧暮涵负责与村民们搭棚施粥,宽慰受伤村民,北晏晨则给受伤的村民施医赠药,忙得忘乎所以,萧暮涵忙完施粥,便是帮忙与北晏晨给百姓们煎药,喂药一天下来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