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石影已经六十八岁,违背天地良心地长着一张八岁娃娃的脸。
这样极其与年龄不符的小鲜肉,让自我标榜为古玄道的传承人朱笋,说张石影是不老传说的活化石在现,并且把“张石影”这三字刻在一块丑陋的看起来像一坨牛粪的黑丑黑丑的石头上。
不知道朱笋怀揣何意,把这刻着“张石影”三字的丑石赠给一直八岁脸不变,孤苦伶仃的苦瓜婆婆的遗孤。
苦瓜婆婆是村里不知道来历的老婆婆,因为没有人听过她说话,以为她是那次村里刮的邪乎的大风刮来的痴傻哑巴。
正是那次村里的大风过后,苦瓜婆婆才在村里的一块大青石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枯枯的坐着,老婆婆的脸上胞连着胞,一胞更比一胞高,长的如放大版的苦瓜,看一眼心不生怜悯,却是激发出禁不住的哆嗦,惶恐占据着上风,不知道这是为何。
从此,这个写满沧桑的大风过后刮来的青石板下的老婆婆,都叫她苦瓜婆婆。
众人对她住在在青石下,靠凸出来的青石板遮风避雨,没有什么恶意,没有嫌她有碍观瞻,无人驱逐她,也无人帮助她。她也从来没有笑过,只有一个人在一个干打闪没有雷的夜晚,借着闪电看见过她吃红薯,就再也没人看见过她吃过饭喝过水。就是说她吃过红薯的那个人,大家也说他是瞎说叭道。孤家寡人在万众面前的唯一说法,多数时候会遭到瞎说的嘲笑。
但谁也想不到,还是一次丝毫没有迹象的大风起兮,把苦瓜婆婆刮到不知所去,却在苦瓜婆婆居住的大青石下,倚在青石下刮乱的乱石堆上,一个眼睛呆萌的不知道眨眼的小孩童在哪儿,这个人就是现在依然呆萌的张石影。
当时村里人普遍认为,张石影就是苦瓜婆婆所生,少数人认为是大风刮来的。
最奇葩的就是神棍朱笋的神侃:苦瓜婆婆其实就是一个介于人形的一种植物,兼有动物的外观和植物的能耐,可以靠吃空气中的养分、水份和阳光,就能活着。苦瓜婆婆其实是一种高级药材,被过路的神仙不老传说“拔”走啦。而苦瓜婆婆属于大青石所有,过路的不老传说神仙在和大青石争抢,在我们看不见的空间中大战多个回合,渗漏到我们这里的只是昨天吓人的大风,大风的呜呜叫,就是他们在大战中的嘶喊、争吵,昨天大风的怪声就是这么来的,其实是神仙和神仙的对话。他们谁也无法相互战胜对方,就通过谈判,神仙不老传说点石成孩,就是张石影,来换取苦瓜婆婆这棵药材。而大青石满意,还感觉占啦便宜,就达成啦这笔买卖。
村里人把朱笋的话当笑话听,当时有一阵子见到朱笋,咧嘴一笑,喜欢说个词:苦瓜药材!
朱笋也回答:苦瓜药材。
因为朱笋刻在丑石上的三字在太阳刚一落山,就发光,有三字“张石影”,一连发光七七四十九个傍晚,人们就把他叫张石影。
据朱笋自己说,他当时路过大青石下,本想逗弄这个呆萌萌的小孩,却不受控的去捡那小孩面前的一块极其丑陋的丑石,又不受控的去掰青石旁的锋利的野枣树针,鬼使神差的刻下啦这三字。
他刻完这三字后,把石头扔给那不老传说神仙点石而成的小屁孩,那小屁孩开始眼睛忽的闪眨,嘴角狂张嘎嘎笑啦三声,不在呆萌,乍现几秒可爱。
不过,若是没有直接看着他的脸,只听那笑声,心神不免渗的慌,有点像那天的风声,听着根根汗毛都会倒立。
就是当时面对面的朱笋,在不知所以然的一眨眼后,听到的笑声陡然变味,把朱笋吓得也是放屁带连环的跑啦。他感到再不跑,青石旁边的很多枣树针都飒飒起来,将要飞离枣树枝,要飞向他,把他扎个千疮百孔。
对于这次鬼使神差的深刻记忆,四十年后,他才到处宣扬这个小孩就是不老传说的再现,是上古一直存在到至今的古道丝留下来的不老传说的活化石,张石影是地地道道的神仙。
众人哈哈一笑,心里头却想:神仙没有这样傻乎乎的,神仙应该来无影去无踪,踹你一脚和抽你一个嘴巴子,根本就看不见是谁打的你。
呆萌客是87岁的东方复星给张石影取的外号。
至于88岁瘦骨嶙峋的姚前,则把张石影叫傻瓜蛋,以姚前的歪脑筋,多次打过不老传说的主意,一次也没有成功,对付不了这个他眼里的傻瓜蛋。
最后经得起风雨的外号,大家都愿意传承叫起的,还是不老传说,活化石,呆萌客,有时单叫有时串叫。
不老的长着娃娃脸的张石影,经常呆萌萌的,很长时间眼睛才眨一次。
但他的外貌的确让初次见到他的人,会认为他是一个神奇的巨婴,是巨型小孩。
当听说他已经在世68年,先是不信,后听村民确凿无疑的介绍,又生出一种意外,感觉不老的传说的确现世啦,很少有不进一步打主意的,自燃的生出,想吃他身上的一口肉,很可能也会娃娃脸永在。
看着这个巨婴,令人心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长生不老的前景期待。这种心里虚化出来的前景,要想成真,解决方案就在眼前,是的,就在眼前。看着“历史悠久”的巨婴,就是一直善良着的心态,也会扭曲的生出吃口唐僧肉也许真会长生不老的邪异的想法。
一旦陷入这样想法,眼睛迷离怪异涟涟地看着不老传说呆萌客,好像有一种引力,就会亦步亦趋的走向张石影,想在张石影身上至少拔几根汗毛或头发,也许吃下去就能达成自己的愿景。
不过没有一个人会实现自己丑陋的愿望,接近到一定的距离,不是眯眼就是心生一股子一股子的很大的恐惧,幡然醒悟到自己这是再向前走一步,就是找死。才感觉到也许朱笋说的,张石影真是一个活着的神仙。没事别想歪点子,是自找倒霉。
是的,初次见到他,有令人震惊的梦幻般的效果,尤其是自以为见多视广的骄才,见到他,震撼效果更大。无知者无畏,有知者受刺激。
曾有一个路过的竹峰道士,在见到不老传说后,竟然惊掉啦下巴!遇到他,好像遇到啦能盖天地的黑布。
道士在原地站立一个小时,看热闹的村民看愣愣的道士这个样子,涌起一股“不知道真相才如此大惊小怪!”百分之九十九的村民觉得道士是少见多怪,都“哼”或“吭”一声就做鸟兽状散去。
只有一个叫竹笋的村民陪着道士没走,最后他听到竹峰道士说啦一句奇怪的话:“这个人只要自己把自己吃一次,就开窍一条天之玄道!”
“怎么个吃法?”竹笋抓住精髓吃惊的问。
竹峰道士看一眼竹笋,摇摇头走啦。好像天机不能随便泄露,就是道士对自己没戒制住的自言自语,也是后悔不迭。他的聚精会神,让他不知道背后有一个糟老头“窃听”啦他的应该秘而不宣的只言片语。
竹峰道士走后,水丫头居住的简竹楼的隔壁要倒塌的竹楼后,一场异常的,裹在一个飞转的旋风里的乌鸭鸭的黑云雨滚下,雨点大的好像一群飞下来的鸭子,落到啦这个废弃的竹楼四周。随后在竹楼的后边十三米处,嘎嘭一声,窜出一株两米高的“雨后春笋”,其声音沉闷且感幽远。
原本竹楼周围的藤蔓,长势并不起眼,鸭子雨几天后,却爬满竹楼四周,这荒废的竹楼也就成啦藤蔓支撑起来的藤蔓楼。
水丫头想过去看看,可就是有一种毛瑟瑟的恐惧,她的眼睛都尽量躲避她的简竹楼的左边隔壁,看一眼心里就发毛,感觉有妖精在里边藏着,眼角的余光也时隐时现的若有若无的看见妖精的尾巴在摆动晃悠。
过啦不到三天,不老传说呆萌客,一共是距离大青石不到七百米的距离,张石影居然腾腾挪挪走啦一晚上,正好在日出的时候,他迈进啦藤蔓楼的藤蔓长成的门槛。
门槛高,张石影前脚迈的好,抬后脚时,整个身子绊倒进藤蔓厅里。
“啊!”的一声叫,把当时正走路的水丫头吓啦一大跳,她正出门要去石竹青岩上叮咚而下的溪水溜边洗脸,脸盆和毛巾扔向啦远处,她这大早晨的吓的不轻。
“谁啊!”她用高声涨胆,眼角飘飘左边隔壁。
半天,才有一句回答:“是我,呆萌客!”
水丫头的恐惧陡然逝去,浑身轻松飘絮似的跑过去,不但再也不害怕,还难掩兴奋的快语:“我们是邻居,我们是邻居,今后你就在这住,谁要是欺负你,跟姐吱一声,姐姐打断他的腿!”隔壁有人住,哪怕是呆萌客,水丫头就不用在疑神疑鬼,不用感觉隔壁有妖精。其实,张石影比水丫头大三十岁,水丫头称姐,只是他长着一张娃娃脸,而智力也是呆萌呆萌的。
以上就是水丫头隔壁邻居的来历。
今天水丫头看见呆萌的张石影,正用直勾勾的眼神看她,低头看,脸一红,把头扭过去,整理自己时隐时现的地方,并扭捏啦一下身,释放一下矜持的尴尬。
她这是寻哭娃心切,才让呆萌客张石影直钩。不过呆萌客就是一个巨婴,不懂事。
呆萌客什么也没说,不过一个思绪就此盘踞在呆萌客的脑子里:“为什么她和我的不一样?”
呆萌客就是呆萌,他塌伞着眼,呆立着既像深刻思考着的雕塑,也像临渊前的心事重重,因人而异。
水丫头弯五指成挠,想把“想吃孩子”的呆萌客赶跑,她好把孩子无风险的抱走!
五指挠到啦眼前,呆萌客才蓦然发现:这是要挠他的脸,毁他的容啊!
他撒丫子嗖嗖就跑……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好男不跟女斗啊…一串思绪依次奔驰而过。
不老传说一边跑,一边云彩般的运行自己行云流水般的德行,好像他这是在推着大行德广跑。呆萌客自己也不知道,只要他一运动,思维就很流畅,一脱呆萌,向聪明绝顶方向跃进。
“轰哇轰哇……”木盆里窜出的哭声奇凶,好像憋啦十八辈子的苦水,实在是难以压制住啦,立刻要气势恢宏的轰隆隆的喷薄欲出。
这孩子虚惊的似被杀前的嘶叫,恐怖到上水平,要是有在方圆八百里外树下睡觉的老虎,也会吓的在睡梦中远遁“尼玛!谁要吃我滴,快跑!”老虎一溜烟还带着惺忪的睡眼,不明真相的就跑啦!
丫头片子噢,嘶叫进入她的耳朵里,也是把自己如此多娇的身体吓出啦九道道弯,然她跑两步后,就受到召唤般的顿悟:这是那熊孩子的哭声!
哭声就是召唤,她收步折向木盆,睁开她那乌蒙磅礴圆溜溜的大眼去看哭声奇特的熊孩子。
水丫头三十九,偏胖,眼大乌溜溜有神,却喜欢眯眯眼,尤其是脸蛋皮肤哪个细嫩啊,不但吹弹可破,还能如镜照出影,有哈哈镜的效果。
20年出山未归的赵牙子,本是她想过一辈子的男友,在她情感的八百里连山带沟的心灵崎岖不平的路野上,狠狠的碾下去一道深辙,留在情感的沟壑里,久久走不出那道泥泞泥泞的辙。
原来水丫头可苗条啦,很搭的小蛮腰浑然成美。自从和赵牙子谈情说爱以后,她的身体就宏观起来。
可赵牙子这个坏蛋,却一头扎出村庄,去而不归,音信全无,人间蒸发,造孽啊。
看着木盆里的小孩,一股母爱的力量,顿时过电般的袭来。
她捞出孩子怀里一抱,一侧胸衣一裹,一脚把篱笆踢开一个缝,就想抱起孩子跑过去,但她过不去,她胖,篱笆缝窄。
呆萌客见水丫头过不去篱笆缝,如春天喜马拉雅山巅的一团滚落的白雪,顿时原本石头般的呆萌脑袋里开始白雪纷飞,轰隆隆大脑里接连不断的雷电也在闪烁。
呆萌客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醒目开窍,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热情大肆光临:他疯野似的跑过去,神力盖天地兮啊,生生的拔出根系发达有两米多高的荆丛篱笆,边拔边扭头看水丫头怀里的孩子,好像这孩子还会化成妖精,落到他的脑壳上吸他的脑髓。
她过去后,抱着孩儿,嗖嗖跑进自己的简竹楼。
这小孩儿此时特乖,睁着乌溜溜的黑眼睛,看她,一声也不哭啦。
进啦简竹楼,一边把可爱的孩子放在床上,一边回头看看呆萌客有没有追过来,发现呆萌客没跟过来争抢,才放心的盯着小孩看起来。
呆萌客看着水丫头的背影进屋后,依然呆愣一会儿,忽然好像想到什么,连跑带踮的跑回自己的藤蔓楼。
他打开墙体上,固住的一个碳化的竹柜,拿出一件水红上衣,用一个竹标枪穿过红衣袖子,跑到水丫头简竹楼的院门口,竹标枪瞄啦瞄简竹楼的上窗梁,“嗖!”投啦过去。
“嘎!”竹标枪带着水红上衣正好穿在上窗梁圆竹与圆竹的缝隙间,很准!
水丫头一激灵,看见窗外的“红旗”,再定睛一看,是一件飘动的上衣!
她探出头取回上衣一看很新鲜,立即去旧换新,再次探出头看着门口向回奔跑的呆萌客,就高呼:“不老传说呆萌客,留步留步啊!”
呆萌客没有停下脚步,不过是在原地踏步跑,扭头喊道:“有事吗?!”呆萌客只有在跑步运动中,呆萌才会一扫而空,甚至脑空比地球自转速度466米/秒还快呢!
“给孩子取个名,这孩儿是你捡来的呀”丫头片子说。
他踏步的更快啦“白丁,我是一个…”
“对,就叫白丁!”丫头片子说“谢谢你给孩子取这名哈,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个孩子的来历,就说白丁是我生的,好吧?只要你守口如瓶,我连续三天每天给你一块糖吃,能做到吗?”
“能!“呆萌客听说有糖吃,回答的很快。其实也不是什么正经糖,就是水丫头煮红薯,把水几乎烤干后,出来的黑红色的糖稀,经过晾晒后硬化成糖块。
本来嘛,呆萌客是想说自己是一个“白丁”,没文化,取不了名字,却意外收获这样的大便宜,他喜欢吃那甜兮兮的东西。
对丫头片子来说,当她听到呆萌客说“白丁”两字简单上口,好听,是个好名。
呆萌客二十二岁时,就已经跑步两年啦,在跑步中,他比正常人还聪明。
他的童颜被村花李桂花看中,认为是一枚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不老传说在人间的在现,和他在一起,极有可能不老到天荒地老。
李桂花跟他跑啦九九八十一天的步,运动中呆萌客根本就是聪明绝顶,不过李桂花想要达到的一种效果并没有收获到。他的运动一停下来,迅速呆萌起来,感觉跑与不跑,根本就是俩人。
李桂花有一股山里桂花的自然香味,自尊心很强,给呆萌客留啦一件水红衣服后,自己离开大山,想寻得郎中回来,给呆萌客开萌。
据传赵牙子跟李桂花,一夜消失,在村里八卦起来。最不知道愁滋味的姚前还去李家讨说法,被李桂花的爸爸愤怒的甩啦一脸臭鸡蛋。
姚前张着乌鸦嘴,灰溜溜的无趣的跳进溪水里洗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