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离皖从未见过萧衍宸这般冷酷的样子,明明不过相识数月,她的心中竟也有些说不出的苦楚。正在离皖独自伤神之际,一个颇为清澈的女声道,“你这样子可真傻!”
离皖诧异的回头看向那红衣女子,那女子抬起了头,毫无惧意的看着离皖。离皖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虽发丝凌乱却依旧妩媚的女人,“琅嬛姑娘!怎么是你!”
原本应阻止二人交谈的暗卫此时看到琅嬛的容貌不禁止住了声,默默的注视着两个容貌皆为出众的女子交谈。“有什么不可置信的,不过是败者为寇罢了,此时我倒是颇为感到解脱。”
离皖看着琅嬛对自己此时的危境云淡风轻的样子越发惊讶,“姑娘可知,依皇上的手段,定要从你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才肯善罢甘休的。”
“那又如何?我现在的样子有何不好,不必再去伪装,不必再去隐藏。如今的我终于也有了可以肆意直言的资格。”
离皖听过琅嬛此话,便明白了琅嬛此时为何无惧,“是啊。吾非子,安知子之乐。”
虽然琅嬛主动与离皖说了话,离皖却不准备揽下为北旸皇族审问琅嬛的职责。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琅嬛的一番话止住了脚步,“你终究还是在意他对你的看法的。”
离皖转过了身,满是不解的看着琅嬛,不知琅嬛这话为何意。琅嬛笑了笑继续道,“男人总是这般自私,他喜欢你的任性,却又想让你时时自律,时时审时度势。”
“本王如何,用不着区区一个前朝余孽来评判。”
萧衍宸方才离去并不是全然为了赌气,不过是想要仔细了解暗卫审问活口之后的回报罢了。但萧衍宸显然此时心中颇为不快,说起话来更是不似平日温和,毫不留情面。
“本王观你年纪轻轻,却如此了解男女之事,莫不是这便是你们前朝国风?”离皖听着萧衍宸这般羞辱琅嬛,又想起方才他一再不给自己面子,便更是愤愤,“我一直观你是品性温和如玉之人,总想着传言也算是对了一回,如今看来不过是离皖眼拙而已!”
萧衍宸也不知今日自己是怎么了,这些年父皇猜疑,朝堂内乱,早已将他磨练的处变不惊。可今日离皖话中的句句挑衅,竟让他如此不顾失态。萧衍宸余光扫到了来自暗卫异样的眼光,深吸一口气,生生的将自己呼之欲出的怒火压了下去,“来人,送这奴婢去赵大人处!”
离皖早先就想离开,听到萧衍宸的驱逐令,扭头便转身离开。
“真是可惜,没能伤的了那狗皇帝一分一毫。”琅嬛做了十几年的风尘女子,即便身陷囹圄,也自有风度,声音很是随散。
“是,令你失望了。父皇不过受了些惊吓,已找他处休息了。”没了离皖的句句讽刺,萧衍宸在此时几乎是血染了的情境下显得尤为出淤泥而不染。
“哎,果然是琅嬛自作多情,竟以为是琅嬛的话语成功惹怒了衍王殿下。”萧衍宸在离皖走后便下令让暗卫解去了对琅嬛的束缚,是以琅嬛此时斜斜的靠坐在青石边上。
“你在前朝是什么身份,竟如此执念报仇。”萧衍宸并不想让眼前这个女子再三提起自己方才的失态,便问道,“你还年轻,不应经历过当年事才对。”
琅嬛眼底飘过一丝神伤,指尖细细摩挲着涂着鲜红丹蔻的指甲,“一如宸王殿下,便是心甘情愿的坐于这北旸朝堂之上,搅弄风云么?”琅嬛本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却不成想心中还是对这所谓的命运有所不甘的。
琅嬛似是自言的低语,唤起了萧衍宸对于幼时母妃父皇对自己严教的记忆。“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反正如你所见,我们已一败涂地。”琅嬛不再执着于自己的指甲,而是用双手轻轻抚平衣摆上的褶皱。
“我也不怕告诉你,对于他们的所作所为,我本就不愿倾力相助。他们落到如此境地,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如今故国已亡,琅嬛亦不愿苟活,现下将所知之事全盘托出,只为向宸王殿下求个赐死的恩典罢了。”
萧衍宸挑了挑眉,一如方才的温和,只是话语中多了些许威胁权衡之意,“那便要看你所说话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