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晴今日凌晨时突然惊醒,浑身冷汗大作,心在胸腔“咚咚”地撞击着,她抚着胸口,喘着粗气,不时小声咳嗽着。
她下床想倒杯水喝,却眼前一黑,头昏昏沉沉的又倒在床上,她暗到不好,只怕是感冒了。
宋夏晴其实从小到大体质就偏虚寒,身子不是很好,一到这种三伏天或是大寒日就容易头疼感热,虽是小病,却经常断断续续咳个十几二十天。
她缓了缓神,本在犹豫要不要去找一些儿消炎药吃,却有些困意袭来,她睁了两下迷茫的眼,还是痛快的一头栽在松软的凉枕上,心里暗念着反正就是小感冒,不碍事……转眼就又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早上还挺柔和的阳光透过深灰色窗帘的一道细缝唤醒了空气中跳动着的尘埃,闹钟摇头晃脑的“叮呤叮呤”在白色的床头柜上跳起舞来……
宋夏晴抬着胳膊肘,放在额头上,遮挡着逐渐刺眼的日光,一手凭空乱摸着摁掉吵闹不已的闹钟。
沉寂了十分钟,屋外悬在地平线的太阳,翻着鱼肚白,用力一跃,金色的光芒渲染天际。
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鸟儿振着翅膀,快活地在矮矮的低空飞来飞去。
宋夏晴努力睁开有些黏着在眼上的浓密睫毛,扭头看着闹钟,一个迅速,起身下床。
“咳咳……”
不妨一阵喑哑的剧烈咳嗽声从胸腔里传来。
宋夏晴拍着有些晕沉的脑袋,顺着气儿,有些无奈地嘟囔道:“早知道昨晚就该好好吃些药……”
胃里有些翻江倒海,她连忙刷牙洗漱完,翻箱倒柜的找出消炎药,就着杯里剩下的一点儿凉水吞下,总算好受些,她便准备下楼熬点白粥喝。
推开门,拖着有些沉重的双腿下楼,伸着脑袋,探寻着旁那道挺拔俊逸的身影,却没如这些天以来一样,看到那人。
她有些回不过神,不由得怔住了脚步,侧着头,想听听空荡的房子里还有没有人声。
几秒后,只有窗外清脆的鸟鸣回应着她,她不禁扯着嘴角,笑自己有些神经质,竟期待着那人每日坐在餐桌旁和她一起吃些粗茶淡饭。
她却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兴致,转身又向楼上走去,换好衣服,背上包,拿着车钥匙准备出门。
一到公司,就被急冲冲赶来的下属撞了个满怀。
“呀,对不起对不起,宋主管……”估计是刚毕业来实习的小姑娘,有些诚惶诚恐的道歉着。
“没事儿,下次小心一点儿。”宋夏晴扶着她,好声轻柔的安慰道。
之后,她便径直乘电梯上楼。往常,她一般来上班都会走楼梯,自己办公室本就楼层不高,才八楼,她本着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强身健体想法,大多不会乘有些拥挤的电梯。
今日,着实是有些气短体虚,便放弃了要锻炼的念头。
一段不长的路程,她走到办公室靠坐在后背椅上,还没歇口气,就听见桌上的座机有些突然的响起——
“宋主管,总裁现在找你,请您立即来总裁办公室一趟。”
宋夏晴接起电话,有些诧异于秘书不同于往日略微严肃着急的声音,来不及多想,公式化地回答着好,而后迅速喝了两口热水,整整衣服上楼。
“叩叩——”她站定在门前,平息了喘气后,用食指中指关节轻轻敲着门。
“进来。”门后温润儒雅却有些低沉的嗓音传来。
她推开门,正想开口说话,却看到牧宇恒方形宽大的办公桌前,已经站着的两个人。
看着他们有着沉闷的表情,她心突地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疑惑的开口问道:“总裁,陈经理,李经理,你们找我?”
那两个人似乎有些别扭的点点头,又转过身去。
牧宇恒直视着她,似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蛛丝马迹,良久,开口说道:“宋主管,昨天我们一贯合作的两个合作商打电话来投诉我们,说我们违反规定操作。”
宋夏晴正等着听他下文,却见他息了声。她不由得皱着眉头,努力思考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半晌,她似幡然醒悟般“哦”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你是说前几天我新招了两个合作商的事?”
牧宇恒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这件事儿是这样的,因为之前两个合作商强宇和欧尚提供的两台机组有损坏,一个月内修复不好,我就将这个情况上报给了陈经理和李经理。大家讨论了过后,就重新招标,新招了两个合作商,也和强宇和欧尚说明等他们修复好后,会继续和他们合作。”
一段话说的条理分明,宋夏晴平静的阐述完,眼底一片清明。
“可是,为什么强宇和欧尚说我们违规操作,一气之下把我们告到了纪委,还强行解约,昨天就和N.A集团签了新合同。”牧宇恒很是平缓的说着,望着她的眼神依旧温和。
宋夏晴听闻,有些惊讶,思虑半晌,斟酌着说道:“这不可能,我之前问过法律部的王秘书,他说这只是招标,并没有回标,不涉及违规操作。”
牧宇恒沉默着,然后点着头,问站在桌前一言不发的两个部门经理有什么意见。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宋主管说的很对,我们是正常操作……只怕是强宇和欧尚背后早已和N.A集团勾结好,计划好了这一切,还把责任推卸到我们身上。”
那位大腹便便的陈经理有些慌乱的说道。
“对对对,我看就是早就搭上N.A集团这条大船了……”一旁稀疏的头发挂在头顶,架着副无框眼镜的李经理连忙急不择言的附和道。
牧宇恒不语,只是宋夏晴眸中渐渐清冷,上挑的眼角堆满无奈与失望。
自己主管这个项目,却出了这样的差错,还和N.A集团搭上了关系,顶着南夫人的头衔,难免会被有心人认为这其中有猫腻。
她听着陈李二人联合推卸责任的模样,有些感叹这个商场的虚伪尔虞。
“别说了,你们现在通知法律部,写好公告涵,和纪委好好协商。然后,这其中的事我会亲自派人查清楚。”牧宇恒冷静的吩咐道,一向温润的眼眸带着些凌厉的光,盯着喋喋不休的陈李二人。
两人点头恭敬地回应着,又商量了一番事项如何安排,便先行离开了办公室。
宋夏晴一直沉默的听着牧宇恒布置相关事项,见并没有什么事吩咐自己,也有些难受的认为怕是他也不相信她。
顿了顿,声音有些闷闷的说道:“我是公事公办,没有任何违规行为。”
虽然这解释有些苍白,可她只能重复表达着自己的清白。
牧宇恒盯着她有些面色不济的脸,心中有些发堵,开口说道:“我知道,我相信你,夏晴,N.A集团犯不着这么大手笔就为了抢我们两个合作商。”
宋夏晴见他这么说,心下一松,吁了口气,带着感激的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一阵剧烈压抑着的咳嗽。
“你怎么了?生病了么?”牧宇恒有些焦急的立马就站了起来,走到她身旁,双手抱着胸,似乎不如此,便抑制不住的想抱住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
“没事儿,有点儿感冒,不碍事。”宋夏晴抚着胸口,嘶哑着嗓子说道。
“吃药了么?要不你先回家休息一天……”牧宇恒并不放心的问道。
“吃过了,我真没事儿,我现在去各个环节核实一下,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再打电话给强宇和欧尚的负责人沟通一下……”宋夏晴拧着眉头,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简炼的说道。
“好,你不用太担心,我很快会查清楚的,你好好照顾自己。”牧宇恒安慰着她,面露担心的看着她脚步有些虚浮的离开。
宋夏晴本想乘电梯,不料想必是人太多,这会儿一直等了将近十分钟也没到,便准备走楼梯间下去。
正扶着楼梯杆,一步一步慢慢下着楼,却远远的听见离自己还有几层楼的男声传来——
“诶,你说这宋主管,还真是厉害啊,明里暗里给自己老公的公司送合作商呢……”
“可不是嘛,当初我就不明白总裁怎么留下N.A集团的夫人,还位高权重,你看,这不出事了嘛……”
……
宋夏晴停住了脚步,心中有些怒火燃烧着,好看的小脸涨得通红,有些气愤的深呼吸着,待楼下的男声逐渐消失后,强迫自己稳定心神,而后坚定着一定要彻查此事的念头,平静地下楼。
她回到办公室,埋头就忙碌了起来。先是找法律部的人再次确认这种行为并没有违规后,又了解一下纪委调查的最新情况。
之后,她又给经过手的部门人员一个个打电话询问其中环节,等日落西山时,还是没有查到可能会出了问题的地方。
她紧锁着眉头,苦思着其中到底哪儿有猫腻,未解后,只好告诉自己解铃还需系铃人,打着电话给强宇和欧尚的两个负责这个项目的代表人。
好一番费口舌后,双方都同意明天上午分别和她见一面。
宋夏晴终于在夜幕降临时,舒了一口气,想着明天要好好和对方谈谈,准备先放下这些烦心事儿,回家休息。
回家时看到屋内一片漆黑,不由得有些惆怅,点亮明晃晃的大灯,飘忽着走到厨房,准备犒劳自己一番好好做一顿饭。
不一会儿,喷香扑鼻的两个菜摆上桌,一道黑椒牛柳,一道闷烧茄子。
她吃着香喷喷的米饭,就着下饭的菜,却也觉着嘴里没什么味道。
突然就想到前几天她和南宫炽正无声的相对着吃饭,她一时没忍住就有些期待的问着他“好吃么”,那人边夹着菜,优雅的放入口中嚼,边淡淡的说着“一般”,当下她就有些羞愤的埋怨自己自讨苦吃,却看见南宫炽的眼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一边回想着,一边禁不住笑出了声,扒饭的速度也快了些。只是,看到对面空着的有些蒙了一层灰的椅子,眼中不由又闪过一丝黯然。
吃完饭,收拾干净后,拖着有些沉重疲惫的身躯上了楼,草草清洗整理了一番,又吃了两粒消炎药,想了会儿明日的事儿,爬上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正半梦半醒间,恍惚听到自己房门把手咯磴转动着的声音,“吱呀”的门响声在静谧的夜中显得有些突兀。
她正眨着如蝉翼般的睫毛,眼珠在眼眶中不安的转动着,还未完全清醒过来间,就感觉一只温热的手轻抚在她脸上。
她蓦地睁开了眼,心中警铃大作,不知是忐忑多于隐约的期待,还是什么,黑暗中她眸中还蒙着一丝水雾,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绞着双手,盯着身前那个柔和月光照耀下俊美无比如天神下凡的人儿……
南宫炽一直沉默无语着轻轻抚摩着她有些冰凉的脸,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
宋夏晴心都被揪起来了,掌心发潮,盯着那人黝黑透亮的深邃眼眸,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直起身,勾着他修长的脖颈,笨拙的用自己的唇去触碰他的唇。
南宫炽只觉一个闷雷,浑身燥热,顿时捧着她的后脑勺,反守为攻,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齿啃咬着她圆润甜香的唇,带出绵长的水银线,吮吸得她紧不住有些娇喘泻入嘴边,他再也不忍住,灵活的舌撬开她有些颤闭着的齿,在她口腔里肆意搅动舔尝着……
待到她气喘吁吁,胸腔一阵震动时,他才放开两人都有些红肿的唇。
而后,他沉默着望了她一会儿,眼中深意不明,转身压抑着离去。
宋夏晴按着胸口,仿佛心就要从中猛地蹦出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刚才他炽热的鼻息裹着酒气似乎还喷洒在她鼻尖,他口中淡淡的烟草薄荷味儿充斥着她整个口腔。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后,睡意全无。终于在天方破晓时,抽离了意识。脑中明确的确立了一件事——
她爱南宫炽,这是毋庸置疑的。那她为什么不可以主动追求他呢?
嘴角挂着笑意,终于陷入安稳的沉睡中。
南宫炽回房后,摩挲着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人芳香的味道,陷入了沉思。
他刚和林如盛在酒吧喝了一些威士忌后,期间虽有衣着暴露,妩媚性感的女人大胆的挑逗着他,他却兴致缺缺,灌了几杯酒,不顾林如盛醉醺醺的叫唤,烦躁着开着天窗,穿着夜风,一路疾驰回了家。
他脑中一直浮现着那人的明眸皓齿,较俏身影,不自主地就走到了她的房间,推开了房门。
不曾想,她却主动吻他!
有什么疑问和答案在脑中飘过,青着眼圈,点着烟,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