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到办公室聊聊吗？”
顾父单刀直入。
皮竹诧异，但也没有拒绝，做了邀请的动作，便跟在顾父的身后，心里开始猜测他找自己的目的。
若是关于顾宇的情况，自己是说还是不说。
皮竹给孟华一个眼神，示意没自己的允许，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办公室内，皮竹主动倒了一杯热茶，放在顾父面前，而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顾父先开口。“
“你不用那么紧张。”
顾父勉强一笑，尽显沧桑，尤其是那是犀利的眸子，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有多意气风发。
“顾总，我没有紧张。”皮竹回应。
“这次我过来，是以长辈的身份过来见你，所以你坐下吧，可以叫我一声顾伯父。”
突如其来的示好，让皮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地听话坐下，叫了一声顾伯父。
顾父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又打量了皮竹两眼，“你真觉得，顾宇还没死。”
皮竹一愣，心跳似乎慢了半拍，神情开始警觉起来。
顾父笑笑，并不拆穿，继续道：“刚刚所有人都觉得你是无法接受现实，开始说胡话，但我却觉得，你是知道顾宇在哪里，他还活着。”
“顾伯父，您想多了。”
饶是皮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此刻还是有些难安，她解释道：“顾宇的情况，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只是在没看到他遗体的那一刻，我是不会承认的，打捞起来的尸体早已面目全非，我是不会承认的。”
顾父一直打量着皮竹的神情，见她镇定自然，眉眼清淡，不似撒谎的样子，也出叹息一声，像是最后的希望也被打破，“看来，是只有我一个人当保持幻想了。”
皮竹心中五味陈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顾父。
可既然顾宇都没告诉顾父，她自然也不会多嘴说一句，只是惋惜道：“顾总还那么年轻……分公司的事情，有太多的阴谋，可惜我无能为力。”
“田洋回来，都和我说了，这次事情和分公司脱不开干系，他也告诉我，你做得很好，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若是顾宇还在，也是他的福分。”
顾父说完，就要起身。皮竹却是因为顾父的一番话，变得受宠若惊。
“顾伯父，我有一个请求。”皮竹在后面开口。
顾父眉头不可察觉地微皱，显然在他的认知中，皮竹不是不知轻重的女孩子 ，因此还是点了点头，等着下文。
“顾宇是因为分公司的事情才……遭遇意外，其中的种种我也很清楚，我想顾伯父帮个忙，让我到分公司调查，也算是了却一点心愿。”
顾父诧异，神色凝重了许多，他回头看着一脸认真，充满哀求的皮竹，终是沉沉地叹息一声。
“你的心思，我清楚，但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也不是你能操控的事情，还是好好上班吧。”
顾父说完，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你要是觉得这边上班难受，倒是可以调到其他地方。”
“我只想到分公司上班 ，这也是我心中的一个遗憾，如果不成，那我就辞职，我也会用别的方式，调查清楚。”
皮竹目光灼灼，毫不犹豫地说道。
顾父不得不重视这件事情来，他认真地看着皮竹，有些不满，“你这女孩子，实在是太倔强了一点，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知好歹。”
皮竹笑笑，知道顾父这是同意了，立马道：“其实，从小到大大家都说我倔强，但我心底很清楚，我只是在坚持一件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罢了。”
顾父怔了怔，最终还是点头，而后意有所指地说道：“之前我总觉得，他喜欢谁不好，怎么就会喜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调香师，现在看来，我倒是有些明白了，你们身上有种东西很相似，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也罢，我会安排妥当，也就这两天，不过你得做好准备，总部不会给你任何支持，生死我们也不负责。”
皮竹再次笑道：“谢谢顾总，这些后果，我早就想好了，如您所说，我就是个固执的人。”
顾父有些无语，既然无法阻止，他会给她最好的安排，分公司里的真相，何不是他魂牵梦萦的东西，只是他现在无法抽身，即使相斗也无法保证全身而退。
现在，一切都看天意了。
“你要有时间，可以去顾家看看老爷子，顾宇这一走，他心里也是挂念。”
顾父临走前，丢下一句话。
皮竹失神好久，才总算反应过来，心里五味陈杂，也不知道这样隐瞒一个老人，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顾父既然答应要帮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离开，便早早收拾了东西，前往顾家。
老爷子还是当初顾宇带自己回去，见过一面，她也不知道，老爷子是否还记得自己。
结果在门口她还没报名字，老管家就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笑着说道：“皮小姐，您来了。”
“爷爷还好吗？”
一路上，皮竹询问着老爷子近况，老管家叹息一声，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摇头。
到了老爷子住处，管家也就停下来了，有些悲痛地说道：“老爷子这两天精神不是蛮好，饭也吃的少了，基本都不出门，皮小姐要是有心，也让老爷子多出来活动活动。”
“我明白。”
皮竹听在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进了屋，才发现屋里没有开灯，她刚按开，就听身上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不用打开。”
“爷爷。”
皮竹声音沙哑，但还是乖巧地叫了一声，“我是皮竹，来看看您，爷爷。”
“是你啊。”
皮竹还在找老爷子的位置，老爷子忽然就站在了她缪缪，上下打量了两眼，这才开了灯，“坐吧。”
皮竹吓得心脏快要飞起，但还是故作沉稳地坐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老爷子神态。
显然，老爷子没有上次那般精神了，单单说了两句话就咳嗽不已，在皮竹关心时，老爷子更是自暴自弃，“人老了，也就不中用了，就这样了。”
“爷爷，您还年轻，身体也硬朗，只是不能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
皮竹有些担心地说道。
老爷子看了皮竹一眼，无不充满惋惜，“上次顾宇回来，我还在问他的婚事，如今你来了，他倒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爷爷。”
皮竹靠近几步，带给老人几丝希望，“现在也没有确切的消息，那水里打捞的人不一定就是顾宇，总之，我是不会放弃希望的，爷爷也是一样，对吗？“
老爷子看着她不说话，盯得皮竹也是很不自在，但也强颜欢笑。
“这话骗骗小孩子也行，我只是老了，不是傻了。顾宇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没有任何交代就去分公司，这不是胡闹么！”
老爷子气的拿拐杖不停敲击地面，一声长叹后，又说道：“糊涂啊，真是糊涂！”
“这帮老家伙，早年就不干人事，我念在一起闯荡的份上，给他们一亩三分地，如今养虎为患，当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皮竹听的心里一惊，倒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种渊源。
“顾宇这次，的确很冤，但只要真相没出来，我就不会放弃，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给顾宇一个交代。”
皮竹透露自己要去分公司的意思，着实把老爷子也惊讶了一把，随后倒是理解般的点头，“你这女娃，从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和别的女娃不同，身上有股子劲。”
这话和顾父说的如出一辙，皮竹也是有些尴尬，但很快老爷子又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会拒绝我家孙儿，这也是一种骨气。不过，骨气也不是乱用的时候，这事不是你该插手的。”
“既然我决定和顾宇在一起，这事就和我有关系。”
在老爷子面前，皮竹也丝毫不服软，“而且我认定了顾宇还活着，所以这一趟我必须要走。”
“当真？”
“当真！”
虽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但皮竹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老爷子也不说话了，慢悠悠地进了卧室，就在皮竹等得急躁时，老爷子出来了，手里还多了一个盒子。
“这东西，你先拿着。”
老爷子直接递给皮竹，吓得皮竹连忙起身拒绝。
老爷子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说道：“你放心，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不过要是在分公司遇到性命之忧，就拿出来让刘成德看看，至于胜算，就看他还没有有一点良心了。”
老爷子说完，又是一阵咳嗽，皮竹连忙扶了一把，老爷子又继续道：“我没事，老了也就不中用了，若是顾宇还活着，你们两联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现在……”
显然，老爷子对皮竹也没抱多大希望，皮竹也不介意，反倒是趁机要带着老爷子出去转转。
许是心情不错，老爷子也没拒绝，皮竹小心翼翼地扶着老爷子，在院子里溜达。
没走两步，老爷子就不让人扶了，开始念叨着陈年往事，皮竹虽然觉得枯燥，但也耐着性子听下去，偶尔插话两句，也都能聊得上。
到了饭点，老爷子特意留皮竹吃饭，管家和保姆忙前忙后，脸上难得有了笑脸，一口一个皮小姐，别提有多亲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