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郭伊然心思重重的,从环保局下班回来的时候,于北北正在对着镜子,修剪自己的眉毛。
看到郭伊然回来,于北北一边用眉钳拔自己的眉毛,一边龇牙咧嘴地说:“伊然回来啦。我前阵儿和你说那事儿,考虑得怎样?你倒是想好没有啊?”
郭伊然把手里的小包,往沙发上一摞,瞟了她一眼,心不在焉地问:“什么事儿?”
于北北一脸委屈地嚷嚷:“你犯老年痴呆了,还是健忘?你说什么事儿,郑子健给你的房子呗,你到底要不要住?感情我苦口婆心说那么多,到头来只是对牛弹琴,白费劲儿。你压根儿就没听进去是不?”
郭伊然无精打采地往沙发背上一歪,说:“一进门就听你咋咋呼呼,我以为怎么了,原来又是房子。烦不烦啊你?我说北北,在局里被吵闹一天,我这才刚刚回来,让我的耳根子清净会儿,你就会死?我不早告诉过你,这好像不很适合。你说,我和宋浩天闹离婚,他郑大公子跟着凑哪门子热闹啊。这还真逗,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于北北不屑地说:“这叫好事儿呗,多少人求之不得。这个,充分说明一个问题,你郭大美女,风采依旧,魅力依然不减当年。你看啊,你这边儿恩怨还没了结,那边儿就有人跟班排队,来给你讨好献媚。多拽多风采。我说女人混到你这个份上,也该知足啦,你别揣着清楚装糊涂。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何况人家现在的身价,少说也……”
郭伊然冲于北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得了吧北北,求你了,别跟着瞎开玩笑瞎起哄,成不?我总感觉吧,不是自己的房子,再好再漂亮也不是自己的,住着心里怎么也踏实不起来。我看,还是在自己的穷窝里呆着舒坦。”
于北北把杏眼一瞪说:“怎么就不踏实了?咱一没偷,二没抢,更不是被男人包养的小三。依我看呢,比住我这个破出租房,可踏实多了。”
郭伊然说:“踏实个鬼,我看就这么不清不白的住进去,和小三也差不多远。”
于北北说:“去去去,天地良心,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的追你,死心塌地的从大学一直追到现在。什么和小三也差不很远?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可犯不着这么恶心自己吧。好好好,算你个性,放着白给的房子你不住。不住就不住吧,不过,我可说真的,小眼睛说元旦回来陪我辞旧迎新,我还以为你和郑子健有戏,会有单独的约会安排。得得得,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于北北也决不能见色忘友,我决定牺牲一回,不如元旦我们一起来个三人组合,一起欢乐得了。”
听于北北这么说,郭伊然一下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她白了于北北一眼,说:“三人组合,还3P呢!好啊于北北,原来,你这是在转着弯儿赶我走啊。好好好,我才不给你们做什么灯泡加点缀。你放心,元旦放假,我正好回去陪陪我老妈,给你们充分腾开场地,你俩就可着劲儿的颠鸾倒凤,翻云覆雨。”
于北北说:“这是哪跟哪啊,你这样说话就太不够意思啦,我于北北是这样见色忘友的人吗?我还不是为你未来的幸福而考虑。你说上学那阵儿吧,我们都还年少无知,不知道柴米油盐的金贵,你错过了郑子健这颗小钻儿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你至少也是进过围城的小妇人了,苦辣酸甜也尝了不少,也该彻底明白,爱情的真谛不只是风花雪月,更需要坚实的物质做为基础。你再错过了他这颗老钻儿,你就实在是脑子进水或者找抽。我说伊然,郑子健就真的那么让你提不起劲儿?真不知道你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于北北和郭伊然正说得热闹,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郭伊然乜斜了于北北一眼,就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前去开门。可当她把门打开,却一下子呆愣。原来,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他们正在议论的焦点人物郑子健。而且,在郑子健的手里,竟然如同电影或者小说里,才经常出现的那样,特恶俗特搞笑地,捧着两大束含苞待放的鲜花儿。
2
看到郭伊然愣在门边儿不吭,郑子健嘿嘿一笑说:“怎么?不欢迎我这位不速之客?”
说着,郑子健晃了晃手里的花束:“我这是特意来给两位美女贺岁。黄色炫目灿烂,黄色的康乃馨,我想应该和于大美女比较搭调儿。而蓝色冷艳神秘,这束罕见的蓝色妖姬呢,当然和伊然你最为般配。”
还没等郑子健说完,于北北就坚决不干了,她把柳眉一挑说:“我呸,能不能说好听点儿?什么黄色和我最搭调?你这不兜着圈儿损我?还神马炫目灿烂,你干脆说我黄色情不就得了。”一句话出口,险些把他们三个笑翻。就连一直绷着面孔的郭伊然,也一下被于北北的话儿逗乐。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当做宝贝儿似的,宠着追着送花,何况是玫瑰中最为罕见的极品蓝色妖姬。如果说在这一刻,郭伊然没有一点点的心动感激,那纯属虚伪。但是,郭伊然就是郭伊然,她愣愣地盯着这束蓝色妖姬只一秒钟,就一脸淡然地把目光移开,自顾转身回屋,没有搭理正一脸坏笑的郑子健。
见郭伊然这样冷若冰霜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于北北悄悄冲郑子健做了个鬼脸儿,赶忙走上前来接过花儿解围:“原来是郑同学啊,嘿嘿,这花儿还真是漂亮,我替伊然先谢谢你。可是,你怎么就不先打个电话?竟然这样一声不响的搞突然袭击?”
郑子健说:“不可以啊?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特别的惊喜。”说着,他反客为主,从容而淡定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冲郭伊然和于北北诡秘地笑笑,说:“首先,祝贺我们大家又老了一岁。为了留住这青春的尾巴,我想明天请二位一起去欢乐谷游玩。”说过,郑子健拿眼睛,偷偷地看向郭伊然。
郭伊然低垂着头,自顾玩自己的手指甲。好像她的指甲上,绘有千古未解的藏宝图似的专注。
见郭伊然装萌似的默不作声,郑子健也不介意,他不动声色地扬起唇角笑了笑,就接着口若悬河:“似水花年,转瞬即逝。生活已经够愁闷的了,我们何苦还要自己宅在家里愁闷自己,自找烦恼的和自己过不去?我听说欢乐谷那里刚刚上了几个特别刺激好玩的东东,所以嘛,我就想在新一年的开端,大家凑一起玩个天翻地覆,玩个惊心刺激。”
听郑子健这么说,于北北问:“什么好玩的东东?”
郑子健说:“我也不特别清楚。据说,那里恐怖的“鬼屋”,不仅诡秘恐怖,而且音效一流。更让人惊魂的是,那些鬼还会突然从背后,或者你的侧边,出其不意地啪的一声,拍你一下,露出一口阴森森的白牙。怎么样?够惊魂刺激吧?准保把你们吓得魂不附体。当然,最刺激的还要数“太阳神车”,为了悬念,我这就卖下关子,先不给你们介绍。反正吧,准保让你们玩的开心过瘾,求生无望,求死不成。嘿嘿,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
听郑子健说得如此刺激好玩,一时间,还真勾起了郭伊然和于北北的极大兴致。于北北突然大眼睛一转儿,说:“我说郑同学,你这招也太阴险歹毒了吧?想追我们伊然,表现英雄救美你就直说,干嘛绕着圈子让我们成全?你想吓死我们啊。”
一句话,说得郭伊然脸色绯红。郑子健却得意地哈哈大笑。
笑过,郑子健却一本正经地说:“如此说来,那我就只好牺牲下自己,陪你们玩适合小女人玩的得了。说真的,如果你们实在胆怯害怕,那里还真有特别适合女孩子们玩的,像神马雪域世界,水族公园,旋转小木马啊,多了去。我连游园计划和线路都想好了:进谷后,我们先玩聚能飞船,然后,进入蚂蚁王国,体味丰收时刻,飞蚁战队的精彩。而后,我们再乘坐“过山车”,勇闯“激流猛进”,再然后,到异域餐厅用餐。餐后,我们先观看4D大片稍做休息,再去探险鬼屋,体验魔鬼漂流,畅游水族公园,观看美人鱼表演,最后,我们再到玄幻谷用餐。怎么样?”
如果说,宋浩天曾经给予郭伊然的,是一份实实在在的温馨和深情,可以用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韵味意境来比喻形容。那么,郑子健带给郭伊然的,却完全是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玄幻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光彩夺目和华丽丽,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悬念和刺激。可在现实面前,实实在在的温馨和深情又能怎样?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的悲催?
那天晚上,郑子健走后,郭伊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她破天荒地,第一认认真真地重新思量郑子健这个冤家。从他大学时代的装B骄横,到现在的成熟风度翩翩。
前尘往事,回忆起来,竟然也有那么几分的天真可爱和好玩。以致,于北北在旁边,也一直兴奋地手舞足蹈,睡不着觉。说神马郭伊然啊,你总算终于开窍了。你能这样想,就是朽木可雕,还有得救。就等同于幸福的生活,正在你的眼前闪耀。恨得郭伊然不住地连口骂她,你这么兴奋,是不是吃了春药?
于北北说:“切,什么人啊,我这不是为你高兴!”
3
这是郭伊然第一次,和郑子健单独约会游玩。
虽然,凡事都要有那么个第一。但让郭伊然没有料到的是,这个第一次,竟然让她像个小女生似的,感到生涩不安和忐忑。
直到郑子健含情脉脉地,和郭伊然一起坐上了聚能飞船,郑子健的肩,和郭伊然的挨在一起。他的腿,和她的并排。他的呼吸,就近在她的耳边,热乎乎的扰乱她的呼吸。他的手,明明规规矩矩地放在他的腿上,怎么像似放在了郭伊然身上似的,让她感觉分外的别扭和烦乱。而郭伊然自己的手,却错乱地不知道该放在哪儿。郭伊然才真正咬牙切齿地后悔,真不应该心慈手软,听信于北北那套,一切顺其自然的理论和谗言,放于北北甜蜜蜜地,去接他的小眼睛老公苏大鹏。
郭伊然心说,怎么着,也应该拉于北北一起过来,缓和冲淡下,她与郑子健独处的尴尬。而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笨拙和晕菜。怎么连自己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也放在自己的腿上么?试想,挨肩,并排,手放腿上,怎么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排排坐,吃果果。或者,更像统一制造生产出来的机器人似的,傻瓜、规范外加装2B。
郭伊然开始在心里骂自己,郭伊然呀郭伊然,你不是曾经那么的嚣张和霸气?损他骂他简直就如,喝水吃饭一样顺溜和自然。你的那股张牙舞爪的精神呢?怎么都一下子歇菜玩完?尽管,郑子健的表现,大体上还算得上得体绅士。并没有流氓色狼到饥不择食,借机假装护花使者吃郭伊然的豆腐。他只是恰到好处的,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神,连同一双保养得极为细腻,细腻得简直不像一双男人似的大手,在最为惊险恐怖的关键时刻,给郭伊然恰到好处,而又礼貌性的温暖呵护。可正是这含情脉脉和恰到好处,才更加让郭伊然更加感到,局促不安,心慌意乱。
就这样浑浑噩噩,他们两人好不容易下了聚能飞船,郑子健微微颔首,冲郭伊然微微一笑,说:“怎么样?感觉还好玩吧?”
郭伊然终于从紧挨着郑子健的身体躲开,心情豁然间开朗,她发泄似的冲口而出:“好玩,太好玩了,好玩的不得了,好玩的简直使我神经错乱。”
这是在夸他呢,还是在损他?郑子健从没听过这样离谱夸张的比喻,他一时间搞不明白郭伊然的真正意图,而有点儿摸不着北。看郑子健那副迷迷茫茫的样子,郭伊然一下被他的傻像逗乐。
郭伊然这一乐,倒给郑子健突然间增添了无比的勇气。他说:“既然伊然你玩得如此开心,那我们就再接再厉,一起向激流猛进进军。”一句话,说得郭伊然恨不能,把刚刚大笑的嘴巴给缝住。可一切已经为时过晚,郑子健正迈开一双健硕的长腿,向着激流勇进那边儿走去。没有办法,郭伊然只好跟着去呗。
奇怪的是,玩这个游戏的人,竟然不是特别的多。但是,站旁边围观的人,黑压压一片,倒是不少。郭伊然正自纳闷,上一拨的游戏刚好终止,从上面下来的人们,除了不断地尖声大笑和怪叫,还被弄得满身湿淋淋的是水。原来,这个游戏除了惊心动魄,还会被搞得一身是水。我的天,在这天寒地冻的严冬,弄满身的水……
郭伊然正暗自出神,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头上,蓦然间,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朵儿。她侧脸一看,是郑子健怕游戏的时候弄湿自己,特意为自己撑起了一把小雨伞。郭伊然心里一惊,他对女人怎么可以如此的细心体贴?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郑子健竟然还有这么个爱好和亮点?一时间,郭伊然瞪大眼睛,震惊到失语。
好在接下来的激流勇进,反倒没让郭伊然感到刚才乘坐聚能飞船时的尴尬。因为安全带的绳捆索绑,几乎把他们两个绑在了一起,让郭伊然根本就没有了尴尬的余地和机会。紧接着,他们就开始在激流中横冲直闯。崎岖的水道,飞溅的水花,随水流一起向高空的冲刺,高空中蓦然间坠落而失去向心力的揪心窒息,以及郑子健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几乎让郭伊然欲生不能,欲死无门。
既然如此,郭伊然干脆把眼睛一闭,把心一横,让一切听天由命。啊,不,现在的郭伊然,是根本就没心可横。她的心,早已经随着飞溅的水花,飞出了胸膛。反正吧,就是那么一副视死如归,或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情形。虽然,这样形容的有点烂俗,但当时的郭伊然,的确就是那么个样子。
4
就这样七荤八素的结束了激流勇进,郭伊然只感到头昏目眩,四肢瘫软。看郭伊然这么个样子,郑子健就体贴地建议,取消接下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传说可以让人提心吊胆,欲死欲仙,欲罢不能的“完美风暴”,连同“过山车”等等游戏。他们先去观看4D大片,稍做休息,再到异域餐厅用餐。
原以为异域餐厅,会是个超现实,或者,穿越灵界的一个神马特刺激新鲜的东东。原来,却只是一个跨国界的异域风情餐厅而已。虽然在外观上,郭伊然一时很难界定,眼前的这个餐厅,到底是一个什么风格的装修与设计,可那粗线条勾勒出的,不同于现代大都市的异域风光,连同带有浓浓热带雨林般质感的物品装饰,奇妙到你置身其间,虽不见绿色扑面,但却可以感受到,来自大自然的神秘力量,以及超越生命力的野性。
但不妙的是,和郑子健一起乘坐聚能飞船的艰涩和慌乱感,卷土重来,再次沉重地袭击了郭伊然的心脏。特别是坐在她对面的郑子健,深情款款的,给她递过一小盒韩国“狩猎”冰激凌的时候。
郑子健就那样用手娴熟地,把冰激凌的盒子帮伊然打开后,才递给了郭伊然。郭伊然吃惊地盯着郑子健看,他的眼神好像突然之间有点儿古怪,像是刚才4D大片里的男主角一样的慌乱和迷离。那一刻,郭伊然看到他微微上扬的下巴上面,有一层刮得很干净的胡茬,在餐厅那梦幻般的灯光下茁壮。一丝细细软软的东西,在斜射过来的灯光下,颤颤的淌过郭伊然的心弦,细细碎碎地流遍了她的周身。
原来,郑子健竟然也有这么迷人的时候。郭伊然不好意思地低垂下头,郑子健却一脸坏笑地,冲她挑挑眉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艰难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咽着那盒凉凉甜甜的东西。直到把郭伊然看得,实在不知道是该用舌头轻轻的舔,还是该用牙齿狠很的咬那盒美味,而突然暴怒地叫嚣:“郑子健,你神经了,老看着我干吗?讨厌死。”郑子健这才迅速地把目光移开。
也许是想象中的太过恐怖,接下来的鬼屋,并没传说中的那么惊魂。也可能是因为人多的缘故,郭伊然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吓人,反倒有一种参观博物馆的快感。无非是把博物馆里的一些文物什么的,换成了黑漆漆的棺木,破败的阁楼,残损的吊桥,会动的墓碑……
唯一感到恐怖的是,来之前,郑子健曾经调侃似的告诉她,不要穿戴白色的衣帽,这样,容易招引到恶鬼。可偏巧在他们前面的两位,正好穿戴的是白色衣帽。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音效下,倒更像是鬼。
郭伊然正冷眼打量着这些,忽听身边的郑子健说:“伊然,前面就是惊恐雪界和异度空间,如果害怕,你抓紧我的手。”说着,郑子健的手,悄悄地向郭伊然试探性地伸了过来。
郭伊然迟疑了一下,就想把郑子健悄然伸过来的手儿,甩开。可还没等郭伊然甩,她突然间感到,似乎有一丝细微的毛绒绒的东西,若有若无地划过了自己的脸颊。紧接着,她就感到有团冰凉的物件,轻轻地贴上了她的额头。郭伊然心里一惊,赶忙抬头察看。
这一看,差点没把郭伊然吓背过气儿。她吃惊地看到,一张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近在咫尺,正目不转睛地俯视着她。那面孔,因痛苦扭曲呈青紫色,而在那张青紫色的脸上,是一双眼白突出的眼睛,和一张大张着的嘴巴。嘴巴黑紫,一条长长的暗红色的舌头,正从他那大张着的嘴巴里,斜斜地伸了出来。让郭伊然更加触目惊心的是,自己额头上那团冰凉的物件,竟然是这个人的舌头。
“啊天,鬼,有鬼。不,是有人上吊或者被杀。”郭伊然失魂落魄的大叫。可还没等她叫出声来,鬼屋,却突然间开始摇晃倾斜。一瞬间,里面的楼梯,扶手,魔墙通道,失魂桥,以及各种物件和幽灵干尸,都跟随着一起摇晃倾斜起来。郭伊然只感到自己重心偏移,站立不稳。她眼睛一黑,便倒了下去。
等郭伊然睁开眼睛,她正躺在郑子健暖暖的怀抱里。确切地说,是被郑子健紧紧地,拥抱着。而那张青紫色的扭曲面孔,仍然近在咫尺,在她的头顶晃动。郭伊然一个寒颤,她再度惊恐地闭上眼睛。但她的耳边,却蓦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傻瓜,别怕别怕,这只是鬼屋里倒吊的吊死鬼而已。刚才的摇晃倾斜,也只是鬼屋里的机关在操纵。”
原来这样,郭伊然不由得在心里,轻轻地舒了口气。她想睁开眼睛,更想挣脱开郑子健的拥抱,但那个温柔的声音,却突然间在她的耳边再度响起:“别动,就这样乖乖的让我抱着你。我要在这鬼屋里,在这些林林总总的厉鬼面前,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你,郑重地向你求爱表白。伊然,我爱你。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对你坦坦然然,明明白白地,说出这三个字;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这样紧紧的拥抱你。多么的不容易,在这一刻,我感觉好幸福。伊然,你懂的,这么多年,只是在这一刻,我最幸福。”说着,郑子健那火热的双唇,猛然间紧紧地,贴在了郭伊然的唇上。
郭伊然想努力挣脱开,郑子健的拥抱和亲吻。但郑子健的双臂,是那样的强而有力。加上刚才的极度惊吓,郭伊然只感到全身绵软无力。她就这样全身绵软,傻了一般地,被郑子健紧紧地抱着,任他的双唇,轻轻地启开了她的,思绪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