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色侵入窗杦,架子床边迷迷漫漫的轻纱起舞。
谁人指腹轻触一抹清幽芬香,于玉瓷杯中。
“深更半夜偷窥碧玉年华少女的闺房,这可不是君子之为。”
窗外一片玄色的衣角微动。
“因而,你是想窃取金银?还是……偷香窃玉呢?”
一串细铃似初春融水击石,泠泠作响,清脆且圆润。
“白姑娘多虑了,在下仅奉命行事。”
“半夜三更?”淡抹桃花胭的红唇轻撇。
“事出有因,十万火急。”那人如风从窗口一跃而入,行礼,“望白姑娘海涵。”
“……”被窗边月光朦胧的容颜,观泛起点点涟漪的茗茶,顷刻,“若下回小女正沐浴,江公子你当如何?”
他持剑,低头端正作揖:“是在下鲁莽了,冒犯之处还望白姑娘见谅。”
她依仍捧茶,未做表示。
“……白姑娘。”他见她,嘴唇张合,不由得顿了顿。
“恕在下直言。”他再低下头,银剑捧于身前,“此次任务,教主命你三月之内,睡服……柳陌言。”
“???”
她品,她细品,“!!!”
“江公子,你这莫不是说笑?”
“小女子虽身居花月院,但心……还是教主的。”
“白姑娘,”江寺西平静道:“这是教主亲自下的命令,他人无力左右。”
她:“……”
迂久,月光淡淡而静静,垂落于她细若柳叶的眉间。
“此任重,而小女身抱恙。是故,请告教主,让他老人家亲自出马吧。”
江寺西听之,纹丝不动地看着她,一时间鸦雀无声。
良久,江寺西从衣襟执一宣纸而出,“据听雨阁搜寻查阅,明确柳陌言无龙阳之癖。”
“江公子。”她轻轻一笑,“几日不见,你倒是也会开玩笑了。”
“……嗯。”
谁人掌中剑柄下,一条如月下湖波光粼粼的细铃,微颤。
“白姑娘……”
一页薄薄宣纸被铺在梳妆台上,其字铁画银钩,笔墨横姿。
“恕在下嘴笨,这……还是教主下的死令。”
一刹那,“砰——”
茶盏如落花坠,一摊水花溅。
“江公子,教主真这般……想戴绿帽子?”
江寺西停顿下,而后颔首,字意简洁,“是。”
“好,那我知晓了。”她道。
“……嗯。”他应了一声。
接着,江寺西唇张开,“白姑娘,那接下我便不废话了。”
他声恍如檐下蒙雨,轻灵柔美;宛如风过窗竹,清脆悦耳;恰如指中香茗,淡然清幽。
“天盛国明长二十五至三十年,百姓和乐,政治清明。”
他如清风楼一说书人,正儿八经,似将一故事娓娓道来,“天子,花天酒地不思政。”
“江湖,诸多侠士持一利剑,腰携烈酒,傲游八方,四海为家。”
“朝廷,各位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皆无异心。”
“此,是人性失格还是人间颠倒?”
她听闻,答:“不知。”
“白姑娘。”江寺西笑了笑,“不知,便对了。”
他说,“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一人。”
“何人?”她问。
那一瞬,他嘴唇启合。
时间倘若冬之雪停,仿如被静止,世间万籁俱寂……
余光中月色皎,静而幽美,于窗沿似湖波光粼粼。
“柳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