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爱,我知道你偷了我的策略,我不愿跟你计较,我献策的目的是为了黎民百姓能够免受灾祸之苦,根本无意于这些虚名。”杨千予道:“但你不思感恩,恶毒至此,我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一二,以免陛下真的把儿妾当成了那无耻无德之辈!”
皇上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他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媳,觉得自己当真没有看错人。
杨千予对皇上跪下,抬手做了个礼说道:“皇上,既然姐姐想知道儿妾想出了什么样的策略,那么儿妾也不避着姐姐,这就把救灾之策一一道来。”
接下来,在史书上是这样写的:
朝华皇后于殿中,怀仁爱济民之心,奉忠君诚挚之德,献上救灾十策,名垂千古,惠利万民。
“一,加固潮安堤坝,在河堤四周开凿数条轻渠水道,分化潮安江水量。”
“二,于西北麟望山至潮安开建一条运河,预期四年内完工。”
“三,征集无家可归或是生活困苦的百姓作为劳工,建设运河,将每日的工饷提高,并提供给他们食宿。”
“四,严格控制潮安地区的物价粮价,限制大户囤粮,以防止有人趁机发国难财。”
“五,在全国尤其是京中筹措钱粮,世家贵族的人、商户和官员捐钱和捐粮达到一定数额的也将封以爵位,名字也将刻在新的运河堤坝碑铭之上,为千古后人瞻仰。”
“六,救灾物资要完好无损地抵达潮安,儿妾恳请与五皇子亲自监督物资车,抵达潮安之后,由五皇子亲自督查并负责钱粮的发放,每个地区设地方监察史,只对五皇子负责,在地方一切官员之上,监察所有的钱粮分发,如果地方官员私自扣下物资,监察史有权先斩后奏,而五皇子有权将负责该地区的监察史下狱查办。”
“七,在潮安地区设立医疗站,分派医者,预防随着水灾到来的疫病。”
“八,明令禁止传播流言的行为,安定民心,将妇孺和无法工作的人集中起来,安顿在地势较高的地方。”
“九,安排专员测量每日潮安江的水位,以及侦测每天的天气,以便民众和劳工及时撤离。”
“十,提前备出竹筏、沙袋、羊皮气囊等物,等到水患爆发,可以对落水之人施救,切不能不管不顾,伤了民心。”
杨千予这救灾十策,听得皇上赞叹不止,这样全面的办法,每一条都极力做到了尽善尽美,这般巧思也让皇上肯定了杨千予才是救灾策略的想出者,而杨千爱不过是一个盗取妹妹心血的真小人!
“哈哈哈哈有女如此,真乃是我大乐国之幸!”皇上站起身来,“朕不仅要赏,还要重重地赏!来人,拟旨!朕要封杨千予为我大乐国的慈安郡主!赏免罪金牌一块!从此之后,只要你愿意,可以不必通报,直接出入皇宫!”
皇上这一次的封赏,虽然不像之前给杨千爱的尽是金银珠宝,但却全是实用之物,杨千予很是满意。
金银珠宝她根本就不缺,那些虚的根本毫无用处。而爵位,免死金牌,还有出入皇宫的权利,可以说对她大有用处了,即使将来她离开五皇子,也可以在大乐国站稳脚跟,毫无畏惧。
杨千予谢了赏,皇上似乎才想起还有杨千爱这么一个人一般,转头怒视着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杨千爱。
“欺君?好一个大方得体的杨家长女!偷窃,诬陷?好一个才冠京华的相府嫡女!”皇上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要罚!要重重地罚!”
杨千爱是三魂丢了七魄,吓得胆都要破了,忙一下接一下地磕头,哭喊道:“皇上,臣女一时间猪油蒙了心,臣女已经知错了!臣女只不过是一时糊涂,皇上慈悲,饶了臣女吧!”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上怒道:“你是杨相国的嫡长女,朕也就给杨爱卿一个面子,你自己到外面领四十个板子,回去闭门禁闭,为潮安的百姓抄经祈福吧!”
杨千予的封赏一下,京城中立刻张贴告示,说明了五皇子妃为潮安百姓所做的一切事迹,一时间杨千予的美名响彻大乐国,慈安郡主的封号与观世音三个字别无二致,被人称作菩萨郡主,菩萨王妃。
而以重赏为诱饵举行的捐钱捐粮活动,也轰轰烈烈地开始了!许多已经有爵位的人想要给自己搏一个美名,传扬后世;而商人们地位低下,也倾尽所能给自己捞一个爵位,跻身于贵族阶层。短短的不到一周的时间,善款就已经到了数百万白银!粮食也超过万石!
齐景杭拥着杨千予,靠在马车里前往潮安。
“没想到我这么有福气,娶了一个菩萨来做王妃。”齐景杭笑着刮了刮杨千予秀气的鼻尖,“这下卿卿可谓是名满大乐了,要是有人不顾一切地想要同我争抢,为夫可怎么办啊?”
杨千予的神情却没有应有的轻松,她的心里还装着另一件事。
在前世的时候,就在两天之后,会有连续一周的暴雨,这样的暴雨下,潮安的江水会飞快的涨起来,决堤就在下周。
可是如果她说出两天后会有暴雨,会不会被人觉得是荒诞?如果真的如她所说,暴雨降临,她又会不会被认作是妖孽呢?
杨千予微微侧身靠在齐景杭怀里,感受着这个男人的环抱和体温,前世她被齐景灏拥在怀里的时候,总是幸福而又患得患失,而现下的这个人,他的怀抱没有齐景灏那般的炙热,却让她觉得平静而安全。
“齐景杭,我有一件事想要同你说。”最终千予还是下了决定,她不能置百姓的命运不顾,只想着自己的安危。
“卿卿请讲。”看杨千予神色凝重,齐景杭也认真严肃地聆听道。
“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到潮安,用所有的人力来加固堤坝和修建轻渠,因为再过两天,会有连续一周的暴雨。”杨千予一字一顿地说。
齐景杭见千予神情,那般的认真 ,他仔细思索了片刻,马上对赶车的车夫道:“全速前进,务必在天黑前赶到潮安!”
车夫道:“五皇子,如果我们跟着大部队前进,天黑根本到不了潮安的,除非我们轻车简行,从小路走!”
“那就从小路走!”
齐景杭毫不犹豫,那些物资自有朗先生和十三照管,他们会保证救灾物品安然无恙地到达潮安。而刚刚杨千予所言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一定要及早赶到潮安,只有自己的命令,才会让那些官吏们不管理由加紧赶工。
车夫的马鞭高高扬起,那马一声长嘶,撒开四蹄飞奔起来,马车开始剧烈地颠簸,杨千予拨开窗帘,看见马车绕开大路驶进丛林,在一条羊肠小道上奔驰起来。
“咳咳......咳咳。”剧烈的晃动让齐景杭的身体开始感到不适,他的脸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齐景杭,你不要紧吧?”杨千予有些担心,握住了齐景杭的手。
“无事。卿卿不用担心,这样的程度我还是挺得住的。”齐景杭说道:“相比这些,我更想知道的是,卿卿是如何得知两天后会有暴雨的?”
齐景杭的手冰凉,手心潮湿。杨千予垂下眼帘,自己要怎么解释自己能知晓未来天气的事?前世今生时光倒流这样的事情,真的能够说与人听吗?
齐景杭回握住杨千予的手,那手掌虽凉,但是分外有力,让人感到安心。“不想说便不说了,卿卿,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告诉我,我知道你有秘密,我也有。”
杨千予惊讶地看着他。
齐景杭的笑容自信又从容,这样的笑容感染了忧心忡忡的杨千予。齐景杭伸手按了按她紧皱着的眉头,说道:“别皱着眉,我会等你的。”
杨千予一时间溺在这样的温柔里,有一些晃神。等她清明过来,看见齐景杭已经在颠簸中歪着头睡过去了。
该死,自己竟然被这个家伙夺了心神。
杨千予把手从齐景杭的手掌中抽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杨千予啊杨千予,你可不能喜欢上这个男人啊!他们天家的男子都是心思缜密的狐狸,难不成上一世遭到的厄运还不够吗?
虽然,齐景杭不会是齐景灏,杨千予敢肯定齐景杭跟齐景灏是不一样的。
但每次想要把真心交出时,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上一世那么悲惨的自己。
这大概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上一世的遭遇,早已经让她失去了能够爱人的能力。每次当她情动,都会在内心深处深深的恐惧自己会遭遇上一世那般的欺骗和背叛。
她爱齐景灏爱的最真、也被齐景灏伤的最深,深到哪怕今生已经陌路,一切都已不同,但那伤口还流着血,扒开了还能见到森森白骨。
见到齐景杭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眉头渐渐皱紧,杨千予放下沉重的思绪,抬手抚上齐景杭的眉头。
一如他刚刚对她那般。
好像有些发烧,这个脆弱的男人,还说自己挺得住。
杨千予轻轻笑了笑。
突然,外面只听见一声马的嘶鸣!整个车身骤然歪斜!
“不好!有敌人!”杨千予大喊,掀开车帘,却见到拉车的马臀部扎着一把匕首,而车夫已经不知所踪!
杨千予立刻上前去想要勒住缰绳,却发现缰绳早已经被割断了!
地上突然出现一个被树叶掩盖住的陷阱,齐景杭和杨千予,连人带马,一股脑儿全部跌进陷阱中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千予扑进车中,将齐景杭的头部护在胸口,自己则被摔了个七荤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