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介绍来的那位统领名唤萧绝尘,杨千予见到他之后,便对他十分满意,这萧绝尘神息内敛,一袭黑衣,腰间一柄短剑,说话有条不紊。
“既然是千老将军的后人,有意重组千家军,我父亲跟我自然是愿意追随的。”萧绝尘说道,他们一家都受过千老将军的恩惠,自然希望看到千家军会有重现荣光之日。“只不过,千姑娘想要组建暗卫,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事儿,这些暗卫必须经过严格挑选,年纪也不能太大,要从小就开始培养,更要对他们进行约制,那些王公贵族们的暗卫大多是用药物来约束,就比如之前白国的玉翎卫,他们自小就服下一种密制毒药,若是没有白王手中的解药,便会饱受折磨而死。”
“这太残忍了,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杨千予问道。
“有,但是更难,千姑娘若是想要不残忍,唯有要那些暗卫待你敬重爱重,胜过自己的性命,想要如此,没有数年的培养是无法达到的,况且人心易变,这样的手段也不很可靠。”
萧绝尘劝说道:“千姑娘既然已经决心重建千家军,想必所图之事也不小,若是心慈手软,只怕走不长远。”
杨千予沉吟片刻:“威胁虽会让他们不得不听命于我,但他们的心永远不会为我而跳动,而恩威并施,教会他们恩义之道,这样的暗卫才会真正把我视逾性命。我从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但若说待自己人这般冷酷,我又如何有信心去善待外公的旧部们?”
杨千予的这番话或许稍显天真,但在场的萧绝尘和徐叔的心里,却是暖暖的,有这样的一个主子,是每一个下属的福气。
萧绝尘也认可了杨千予,便跪下来认杨千予为主道:“绝尘有幸识得明主!愿为主君鞍前马后!”
杨千予将萧绝尘扶起来,问道:“萧统领请起,只不过现在我恐怕等不得太久,训练暗卫花费时间很长,萧统领可有办法让我尽快得到暗卫么?”
“倒是有一个法子,我们不自己培养,而是改为——合作!”
“合作?”
“正是。”
杨千予觉得有些新奇,不禁问道:“萧统领说的合作,是与何人合作?”
萧绝尘道:“江湖人!主人可知,这江湖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帮派和势力,武林之中群雄并起,互相倾轧丝毫不输朝堂!在这徽州地界,便有着江湖各大派中的其中两派,分别是左刀门和凌风阁。这左刀门如今的门主左语堂乃是武林上推崇的武林盟主,我说的合作,便是同他合作,自古以来武林党争毕竟并非正途,朝廷也对他们多有打压,左刀门弟子众多,左语堂要支撑这样一个大派实属不易,这凌风阁近几年发展迅速来势汹汹,吞并了左刀门的很多商铺,现在的左刀门,亟需一个盟友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杨千予一转念道:“萧统领的意思是,我们给他们想要的,与他们在生意上相互合作,而他们自然是不缺功夫好手,那左语堂在江湖上地位显赫,也可以祝我一臂之力?”
“正是如此。”萧绝尘点头道:“左语堂那里弟子众多,派几个过来自然也不在话下,而我们又可以给他们急需的东西,甚至可以在朝廷方面说得上话,这些江湖人原本就乐于与大户合作,只不过之前他们所做的无非就是押镖或者护院,而我们要的是暗卫罢了。而这期间我们也可以在各地寻找习武的好苗子,若是主人觉得左刀门可以长期合作,便交给左刀门,若是主人觉得自己培养比较好,我们跟左刀门的合约也可以终止。”
“这个主意好!”杨千予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益处,决定采纳萧绝尘的提议。
同江湖人合作,虽然有着一定的风险,但那些人身家干净,又解了燃眉之急,杨千予是觉得满意的,而当她跟随萧绝尘去了左刀门总舵,见到了精神奕奕的左语堂后,也更是坚信,自己同左刀门的合作定然会让她得益不小!
“千姑娘?”左语堂是一个看上去很是健硕的老人,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了,但眼中的神采还是那般锐利。
“左门主。”杨千予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节,她仍旧是蒙着面,在座位上坐下:“既然来了,我明人不说暗话,此番是来与左门主谈合作的。”
“哦?姑娘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们左刀门?”左语堂与萧绝尘乃是旧相识了,见到萧绝尘眼色,知道这次的客人来头不小。
“我想要二十个精英弟子,组建暗卫,聘期十年,期间生死勿论,任满遣返。”杨千予说道:“我知道这对左门主来说,时间太长了些,左门主有什么要求,尽管可以提,相信在这徽州境内,我千绝儿还是说得上话的。”
二十个精英弟子,任期十年,这数量和年份都让左语堂不得不犹豫,但是现在的左刀门确实也是面临危局,若是能够得到帮助,左语堂有信心战胜凌风阁,保住自己的江湖霸主地位。
“不知道这位千姑娘,是何来历?”左语堂慎重地问:“我左刀门确实可以出这二十个精英弟子,但培养弟子也是花费了门派很多的心血,左某不得不好好考虑啊!”
“左门主不妨先来看看我们的条件吧。“杨千予从袖中抽出一张单子,放在桌上推了过去。这上面写着的是杨千予怀着最大的诚意开出来的价码,若是左语堂狮子大开口的话,杨千予就只能拿着这份单子去找凌风阁了。
左语堂接过来一看,眼睛瞬间凝滞!这上面写着的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如果这项合约能够达成,那么恐怕三十年内,凌风阁都无法撼动他左刀门半分!
“这......千姑娘!这条件,我们答应了!”左语堂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千姑娘请上座,我们来谈一谈具体的事宜!”
这一趟从左刀门回来,杨千予带回了二十名训练有素的暗卫,他们的年纪大多在二十出头,功夫凌厉刀法出众,分毫不输给之前五皇子府和三皇子府里的暗卫们。在小院里杨千予让这些暗卫排成排,对他们说道:“从今往后的十年里,你们便是我的暗卫,只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保护我的性命!”
“是!”暗卫们斩钉截铁地回答让杨千予很是满意。
“我的名字,叫千绝儿,而你们,就叫千绝卫!这间院子,便是你们的家!我会保你们衣食无忧,也会给你们月例银子,让你们劳有所得!等到你们任满回到左刀门,也可以凭此生活无忧!”
那些精英弟子们眼中都含着憧憬,敬仰地看着杨千予。
这施恩已经结束,杨千予也没忘了施威,毕竟在这样的世界里,只有将这些人的命脉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会有安全感。杨千予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二十个药丸。
“这里面,是我独门的秘药,你们每人一颗!这颗药不会对你们产生任何影响,至少暂时不会,等到每年的今天,我都会给你们一颗同样的药来暂缓药性,十年后任期一满,你们便可以得到解药!”
这些精英弟子在来之前,就已经被左语堂嘱咐好了,也没有对杨千予的行为做什么质疑,依次上前去领了一枚药丸,放入口中服用了。
杨千予点点头道:“你们这中间,有谁是能够领头的?”
一个瘦高的男子站了出来:“主子,我是大师兄。”
“好!”杨千予说道:“我给你取名为夜刃!你从今天起,便跟着萧统领去熟悉一下这院中的各项事务,其他人按照师门编号即可,接下来的的工作便是排列出轮班的次序,每日守夜的人,贴身保护我的人,都要有条不紊的安排妥当!能不能做到!”
夜刃大声说道:“能!”
“好!去吧!”杨千予点点头,挥手叫这些人散了,现在他们对这个小院还没有多少归属感,可杨千予相信,这些人都会成为出色的暗卫。
千绝卫就这样仓促而又似乎理所应当的成立了起来,杨千予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她名下各个铺子红利的三成,这些钱财对于杨千予而言还构不成什么麻烦。
萧绝尘领着那些暗卫们去到他们的房间里,安排好布置好后,一同来到正厅里准备开饭,这也是杨千予特地吩咐的,来到新家的第一顿饭,无论主仆尊卑,大家一定要一起吃这一顿!可萧绝尘跟夜刃他们来的时候,便看见正厅里竟然连个桌子都没有,不是说要吃饭吗?
人们疑惑着,便看到徐叔搬上来一个火炉,上面放置上一个大锅,各种蔬菜和肥美得到肉都一股脑地倒进去,面条和各种香料也加进去,倒入水来慢慢地煮。
“主子,这是......”萧绝尘不解地问道。
“这叫大锅饭。”杨千予脸上出现怀念的神色,当初在雁门关外,那一碗鲜美的面条,到现在也令她温暖。
徐叔把碗筷给众人发下去,这些中原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面相觑。杨千予拿着碗筷率先席地而坐,把菜肴从锅里面挑进碗里,向着那些人道:“都愣着干什么,坐下来吃呀!好吃!”
她现在在自己的家里,自然已经是摘下面纱,露出本来模样,这样灵动的少女,真诚而热情,毫不做作地吃着,那些男子们也都学着席地而坐,试探着夹起一些菜放入口中。
随后,这美味的菜肴便让他们沉醉不已,这样温暖的感觉,热气腾腾的锅子发着白气,好像能够驱走深秋的寒意似得。徐叔拿出珍藏着的好酒,杨千予开了一坛,这酒虽不是草原的古沁酒,但似乎也能够醉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