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堵在心里太久，不吐不快，老爷子这资历摆在这儿，我就说了，“这一系列的事和木老汉团伙可能有摘不掉的关系。”
我说着话，注意着老爷子的神色变化，这是个江湖老油条，从脸上丝毫看不出异样，始终是点头表示听见。
我简述了几个案件的标记，包括七幅画线索。
老爷子在听到陈瑶，‘少女背影’时露出了破绽，“果然呐，没完！”
我像是中了千万大奖一般惊喜，可老爷子拒口不谈，他严肃的目光看过来，一本正经道，“你尽量不要碰这个，容易坏事也容易送命，它不是一个案子破了就完了那么简单，手伸过来，你斩断是道理，可要是给它挖出来，说不定就是灾难。”
老局长轻敲了下车窗。
我示意杨采妮停车，声色凝重道，“人间沧桑，正义不可亵渎，死对我而言，并不可怕。”
老局长推开车门又坐了回来，上下打量着我道，“谁死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若是有朝一日用人，能用之人都死了！”
我闭上了嘴，任由老局长下车。
要是过早的捅破了雷池殃及更多无辜的人，后果谁也扛不住，我突然希望自己可以浑噩下去，古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车停在路边半响，杨采妮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很轻盈，对我而言却相当刺耳，“你没必要想这么多，你做成了没人感谢你，你失败了反而会遭到世人戳脊梁。”
“这叫什么话？”
我这一问，杨采妮更直接了，“破案是你的本分，份内的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有些事本就与你无关，你没必要硬往里搀和？”
我不喜欢吵尤其不喜欢和女人吵，面对这番言论我憋不住了，斜了下身子挤进副驾驶，盯着杨采妮十分无辜的脸，我反问道，“按照你这番言论，某些犯罪与天下人无关，我不管，他不管，天下人不管，结果就是一种犯罪行为得到认可！”
“低俗直播是不是犯罪，肮脏的娱乐圈是不是犯罪？事不关己的态度导致这些恶性成果蔓延至今，况且真的事不关己么？媒体，网络是孩子汲取信息的最快途径，有一天，你的孩子因为事不关己的产物形成了扭曲的价值观，你，还能说事不关己？”
“换个事说，你是律师，觉得碰瓷儿是谁的罪，该怎么判？”
杨采妮怪异的眼神看着我，随口就来，“情节不严重的，触犯治安管理处罚法，情节严重触犯刑法，定性为诈骗、敲诈勒索……”
我抬手打断了她，严肃的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老人可能时间没多少了，为什么要碰瓷？”
“需要钱呗。”
我发出一声嗤笑，摇下车窗指着街道上随处可见的老人，捡破烂的，扫大街的等等，“这把年纪能需要多少钱，为什么需要钱？会不会是因为不赡养，孤独，老无所依！”
“有没有可能是利用自己残存的生命，抛掉了所有的尊严希望为子女换取更好的生活！”我心里潜藏的不满和阴暗彻底爆了出来，拍打着车门连续质问。
实话说，我刚当上警察的时候，抓到的犯罪分子都比现在讲义气，事不关己让情分淡薄了，也让罪恶愈发膨胀了。
杨采妮承受了我莫名其妙的怒火，很无辜。
她显然比我想象中豁达，没跟我黑脸，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着我，“你还挺可爱。”
我无奈的笑了下，目光转向窗外道，“你之前好像说有一个患者跟你说了猪八的事，跟我到云海，该不会为了采风吧？”
“木头。”杨采妮鄙夷的骂了我一句，指了下窗外道，“饿了，吃点饭。”
云海一如既往的热情，服务员脸上都挂着八颗牙齿的笑容，命案的余波还在，餐馆里能听见各种骂声，骂警方无能，骂治安差，可他们就不敢骂邻桌脱鞋的大汉。
这臭脚丫子味我是忍不了，我拍了一下这哥们，指了下地上的脱鞋，“哥们，吃饭的地方。”
男人扫了我一眼，我冲鞋子努了努嘴，他眼里写了一万句擦你大爷，还是给鞋穿上了，可眼神一刻没离开我的背影。
杨采妮坐在靠窗的位置把菜单推了过来，说，你一直都这么爱管闲事？
我瞥了她一眼，给菜单推了回去，“以后可能这样，我不忌口你做主就行，说说那个患者还有，你为什么来云海。”
杨采妮点了肉末豆腐，蒜蓉菠菜，等服务员走远了，嫌弃的看向我道，“别跟审问似的，这事可是求我。”
“这不是请客了？”
“嘿。”杨采妮俩眼珠瞪圆润了，敲打着桌面道，“这就给我打发了？”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转头看向窗外，正琢磨着该怎么‘打发’杨采妮，杨采妮又开口了，她双手合十，身子往前探，神秘兮兮道，“我查过靳言这俩字，没想到，你还是个名人。”
我笑了下直视杨采妮，等着下文，杨采妮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外冷内热或者说冰冷的面具下隐藏着一颗疯狂的心。
杨采妮应该不知道我在分析她，一点一点透漏自己知道的信息，“你们始终提的那个药品，以及工厂，患者的确知道，但在催眠的过程中，患者有恐惧性抵触，强行追问可能会造成选择性失忆。”
我怅然若失，基本等于断线，可我不死心继续追问，“她的朋友圈也可能提供些信息，你有没有了解过。”
“没有，这个我也没问的道理啊，”杨采妮瞥了我一眼，边倒水边说道，“倒是随口提过俩人，元琳还有谁来着？”
“谁？”
“元琳。”
“因为什么提及，涉及的事情是？”
我喜出望外，下意识攥住了杨采妮的手，一触即逝。
杨采妮拽着椅子凑到我侧面，飞眼挑眉道，“怎么，是不是有帮助，该不该请我吃一顿好的？”
“先说事。”
杨采妮呲牙挥拳，调侃了一句‘杨白劳’。
她中指无意识敲打桌面，深思状道，“猪八一次聚会认识的，患者和元琳聊的投缘就加了wx，元琳在旅游区的时间里，在她家住了几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