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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征途2

将军精神好多了,但不再坚持骑马,依旧坐在车里出发了。走在山路上,天气凉爽了许多,乐城在马上左顾右盼,看着路边的野花和野草,都是自己没见过的,不禁新奇地停下来看看,摘了些野花编个花环给马套在头上。

高都尉路过时,不由得和乐城并肩走着,说道:“和女孩子行军就是有趣,这个花环你应该戴着好看,给马戴着只能影响它走路。”

乐城看看高都尉,说道:“我喜欢给谁戴就给谁戴,怎么?你也想戴一个?”

高都尉一笑,说道:“怪不得军队不收女兵,我今天明白了,原来女的都不遵守军纪。”

乐城看看高都尉,说道:“这话去跟太子殿下讲好了。”

高都尉笑起来,看看乐城,说道:“公主什么时候也变得伶牙俐齿了?我记得公主小时候看着笨笨的,只会点头和摇头。对了,还喜欢翻墙,我就碰到两次。”

乐城忍不住笑起来,她白了高都尉一眼,说道:“你这人真讨厌!你只记得我的不好,我也挺烦你的。”

高都尉笑起来,“我还记得救过你两次,可是你差点杀了我,公主殿下总是这么忘恩负义?”

乐城看了看高翔,说道:“你这人真是很小气,总是记得自己的好和别人的不好,没有一点丈夫胸怀!也难怪,总是围着太子殿下转的人,也就只会阿谀奉承,看主子脸色行事,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能这样了。”

高翔气得笑起来,他没想到公主这么说他,不过细想一下,也不无道理。自己也一直想象薛将军一样,为国镇守边疆,抵御来犯之敌,可是没机会啊!

做为武将,谁不希望能为国杀敌呢?高翔暗暗下定决心,等护送太子到目的地,自己就去请命平叛!连小公主都看不上的太子随护,实在是乏味.

乐城看高都尉不说话,觉得自己说话有些太刻薄,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一向有恩必报的,怎么对自己有这样大恩的人反而冷嘲热讽,顿时觉得十分惭愧。

她悄悄看了看高都尉,低声说道:“我是说着玩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高翔觉得这个小公主还真是有意思,不过还是认真地说道:“公主说的没错,作为武将,是该到真正地战场去历练,我自会去跟太子殿下请命,为平定叛乱,光复长安而战!”说完策马离去。

乐城没想到高翔认真起来,后悔自己乱说话,伤了高都尉的自尊心,急忙想拦住他,可是高翔已经走远。

走到一处山溪边,队伍停下来,人们开始到山溪边打水。乐城扶着将军下来走走,将军看看四周,问一旁的尉迟麟,“前面快到安定郡了吧?”尉迟麟点头称是。

将军说道:“那里是杂胡聚居,估计会有叛军出没,我们要提前警戒。”

将军神色凝重地看看远处太子的车队,对尉迟麟说道:“你要想办法问清楚目的地。”

尉迟麟看看将军,说道:“我们毕竟不是太子心腹,这个恐怕很难。我知道将军担心太子殿下一旦宣布登基,而圣上在西蜀不承认,我们难免背负叛臣罪名。但是眼下事已至此,我们也没办法,毕竟最初我们接到的旨意是保护太子殿下。”

将军示意尉迟麟不要再说下去,他看看一旁忙着往水囊里装水的乐城,尉迟麟点点头,笑着对将军低声说道:“不过我觉得公主最在意的是将军,跟太子殿下倒显得不亲近。不过也难怪,公主这年纪广平王殿下都可以给她当爹,如何跟太子殿下亲近呢?”

将军脸上掠过一丝笑意,示意尉迟麟住嘴。他看看远处,轻叹一口气,上车休息去了。

前面的山路越发的荒凉,路两边几乎不见有人的踪迹。乐城看着道路两边光秃秃的山脉,感到脊背发凉,难道这种地方也有人居住,都没有看见田野,他们是怎么生活的呢?

前面是个隘口,看着两面的高耸的山脉,乐城隐隐感觉那里面隐藏着危险,不由得放慢脚步。她紧紧地抓着缰绳,不时地四处张望,扑捉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气息。

“全体警戒,尽快通过隘口!”尉迟麟命令道。

将军也从车里出来,提枪上马,吩咐尉迟麟派一队人马先行通过隘口。当乐城随着队伍走进隘口时,忽然听到一声尖锐哨音,就听见将军喊道:“保护太子殿下,小心粮车,全均急速前进!”

人们开始慌乱的往前跑,尉迟麟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将军则守在隘口边。

乐城抽出自己的鱼蛟剑,来到将军附近,远远看到一队杂胡马队向隘口冲来。将军指挥弓箭手开弓放箭,放倒了一批冲前面的人,可后面的人又迅速冲上来。

眼看马贼越来越近,队伍开始慌乱,将军急忙吩咐一个校尉去带领队伍阵前布阵。

乐城在一旁很着急,因为她一直没发现马贼的领队在哪里,难道这帮马贼没有领队吗?看来之前的方法不行了,乐城只得握紧手里的剑,准备近战。

剩余不到一半的马贼还是冲到面前,乐城冲上去挥剑砍杀,这次,她已经可以主动出击,没有太多的恐惧了。

乐城很快发现,马贼虽然凶残,但没什么章法,她依旧用移步封喉就干掉了身边几个马贼。

她继续阻击马贼时,忽然看到将军直奔人群中一个手持大刀的家伙,举枪与其交战。这一定就是那个领队,乐城迅速扑过去,从侧面一剑劈向那人胳膊,那人痛的一下扔掉手里的大刀,调转马头逃跑。

看着马贼退去,乐城松了一口气,她回头看看将军,见将军喘着粗气,正看着她,急忙问道:“将军,你没事吧!”将军摆摆手,喘息着说道:“没事!”他调转马头,往隘口走。乐城跟在身旁,警惕地看着周围。

“韩成也教过你如何侧应吗?”将军忽然问道。

“额!我跟韩大叔闲聊时,他教过我一些护卫的方法。”乐城回答。

“你倒是什么都学!可惜了,是个公主。”将军顿了一下,仰天哽咽地说道:“这个韩成!你还没有魂归故里吗?你是放心不下,特意托了小枳来我身边吗?亏你想得出来!”

“将军,我们继续赶路吗?”乐城问道。见将军扭头看着远处,并不回答,乐城明白将军一定想韩大叔了,于是接着说道:“姑姑说过,每个死去的人都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你看不见他,他却能看见你……”

“别说了!别说了!”将军摆手说道。

见将军双目微闭,眼角湿润,乐城无奈地不再说下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姑姑的话能安慰自己,却不能安慰将军。

就这么默默地走过隘口,前面是一片广阔的河川地带。乐城走上前对将军说道:“将军,风大了,要不你还是回车上吧。”

将军摆摆手说道:“不用,看看风景也挺好。”他环顾四周,慢慢说道:“这是我熟悉的地方,这是我曾经驻守和征战过的土地!我又回来了,我终将是离不开这片爱恨交织的土地。”

乐城看着将军,惊喜地说道:“原来这就是将军曾经征战过的地方。”她策马前行,看着眼前如此广袤而壮丽的山川和平原,不禁万分感慨;原来大唐不仅有繁华热闹的都市和一望无际的田野,还有如此壮丽的山川河流。

蓝天白云之下,云影投射在青青的草原之上;羊群如天上一朵朵的白云,溪水如缀满珍珠的腰带蜿蜒横亘在草原上。这是大唐的公主第一次来到这片土地,眼前的的美景令她十分兴奋,忍不住策马下山,奔驰在这广阔的草原上。

队伍驻扎在草原上休整,人们散开,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这里的牧民十分友好,族人听说太子殿下来了,赶着羊群来慰问。

这是乐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绵羊,忍不住喜爱之情跑上前捉住一只肥嘟嘟的绵羊玩弄起来。人们开始架起大锅,准备做羊汤和烤羊。

新平公主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乐城身边,一把抱住乐城,亲昵的喊着姐姐。乐城怜爱地抚摸着新平,忽然感受到她和姐姐文晔之间的情感。如今她要变成姐姐,来照顾这个失去母亲的小妹妹了。

乐城把绵羊拉到新平面前,让她抚摸。“好玩吗?”乐城问道。新平好奇的小心翼翼地摸着绵羊,点点头。

乐城领着妹妹走在草原上,摘了一大把野花编成花环给新平带上,拉着她捉蚂蚱和蝴蝶,姐妹两个欢快地在奔跑在草原上,暂时忘掉了失去亲人的悲伤和前方未知的危险。

草原上升起袅袅的炊烟,空气里开始弥漫着烤羊肉的香气。人们开始向篝火旁聚拢,准备享用烤肉。

乐城这会儿开始忙着给将军熬药煮粥,指挥着新平帮忙添柴,烧火,姐妹两个快乐地忙碌着。万春公主这时也走过来,见妹妹们玩的开心,不禁苦笑一下,坐下来在一旁看着,回想着自己儿时快乐的时光。

营帐扎好了,尉迟麟搀扶着将军来到营帐休息。

“这一带是游胡哒哒的地盘,应该是安全的,你也赶紧去休息一下吧,晚上还要值岗。”将军躺下来说道。

“是,将军。我们派出的人回来了,报圣上那边已知太子北上,圣上并无异议。”尉迟麟说道。将军点点头,悬着的心放下了,“那就好。”他说道。看着将军闭目养神,尉迟麟悄悄退出。

一股羊肉的香味飘进帐内,将军睁眼一看,是乐城端着煮好的粥和羊肉汤进来。将军起身说道:“辛苦了,小枳,这些事情以后你交给卫兵做好了。”

乐城微微一笑,说道:“将军觉得您的卫兵会熬粥吗?”说着将粥盛好递给将军。将军笑起来,接过粥碗慢慢品着,“嗯,不错,还是小枳做的粥好吃,跟马婶做的一样好吃了。你是跟马婶学的吗?”将军问道。

“才不是呢,是跟姑姑学的,马婶都不肯教我。”乐城笑着说道:“将军,你在府里喝的粥都是姑姑做的。”

“是吗?那要谢谢你的姑姑了。”将军说道。

“对了,将军知道师傅真的回蒲州了吗?”乐城回答。

将军轻叹一口气,看看乐城说道:“在华阴遇到过她,我让她回蒲州,她答应了,后来就不知道回去没?”

“姐姐,快出来,羊肉烤好了。”新平在外面大声喊道。

“快出去吃羊肉吧。”将军说道。乐城来到帐外,新平拉着她跑到篝火旁,高都尉拿着一把短刀正在分割烤好的羊肉,见乐城端着盘子走过来,笑着问道:“小公主喜欢吃哪里啊?”

新平上前指着羊腿说道:“我要吃羊腿。”

乐城笑着说道:“我随便,哪里都行。”

高都尉说道:“羊腿是给太子殿下留的,你们吃羊排吧。”新平撅着嘴有些不高兴,乐城说道:“好啊!新平,你不知道,羊排也很好吃呢。”

“给公主分一半羊腿,公主一路辛苦,应该分的。”张良娣忽然站在高都尉身旁说道,说着拿起短刀切下一半羊腿递给乐城。

乐城摆着手说道:“不用了,羊排就可以了。”

张良娣笑着将羊腿放到乐城的盘子里,说道:“这是殿下特意吩咐给你留的,你和新平快拿回去吃吧。”然后她吩咐高翔将煮好的羊肉菜汤端给薛将军一份。

乐城心里十分感激张良娣,谢过张良娣后领着新平回到将军帐前,拿起刀把羊腿分成一条一条的肉,招呼新平和姐姐万春一起过来吃。

新平在一旁看着乐城割下一条肉,就拿起来蘸着盐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姐姐,烤羊肉真好吃,原来在宫里怎么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

乐城笑起来,说道:“你慢点吃,给姐姐留点,别吃撑着。这里不比在宫里,吃坏肚子可没太医给你看病。”

“你让她吃吧,难得她那么喜欢吃呢。”万春说道。万春只喝了点汤,并没吃肉。她知道路上粮食少,那个张良娣能给乐城分这么多羊肉,是看乐城能抵御来犯之敌的,而眼下自己是罪臣的遗属,能留下性命已是恩德了。姐妹们边吃边说笑,暂时忘了这是在逃亡的路上,仿佛是在皇家猎场一般。

午饭过后,当地的牧民开始欢快地围成一圈跳舞唱歌,新平拉着乐城加入到人群中跟着凑热闹。将军也从营帐里出来,坐在一旁看热闹。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草原,夹杂着青草气息的微风从草原掠过,撩动着人们的发丝和衣裙,分外舒爽。将士们跟着牧民开始玩起抢夺羊皮的游戏,高都尉骑着马来到乐城面前,说道:“公主也来玩吧,看看你的马上功夫如何?”

乐城微微一笑,回头对新平说道:“你跟万春姐姐坐着,看看我去给你们抢张羊皮回来。”说完翻身上马,冲进人群。

看着乐城骑着马欢快地象一只牧羊犬一样飞奔在草原上,将军笑着对一旁的新平说道:“看你姐姐,哪里像个公主,简直就像个草原上的狼!”

新平不满地看看将军,气呼呼地说道:“才不是呢,我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把我救出来,比驸马都好,她是大唐最值得骄傲的公主!”

将军看看新平,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小公主说的是,你姐姐的确是大唐值得骄傲的公主。”

万春在一旁淡淡一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大唐最骄傲的公主啊!

乐城的马术还是差了不少,最终羊皮被杂胡的一个头领夺去。不过乐城挺开心,信马由缰地在草原上撒欢地小跑。

“小公主的马术还是不错的,起码能纵马飞奔了。”高都尉赶上来说道。乐城看看高都尉,笑了笑,说道:“你也没抢到,看来高都尉的骑术也不过如此。”

高都尉笑起来,说道:“我们彼此彼此。小公主,其实在下还是挺佩服你的,小小年纪就敢纵横沙场,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胆识,我想你一定是师从薛将军吧。可是,你是如何认识薛将军的,他又如何愿意教你?这里面一定有渊源吧。”

乐城看看高都尉,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道:“你猜?”说完,一抖缰绳,快速跑开了。高翔在后面凝视着乐城,琢磨着为何公主不愿说出她和薛将军是如何认识的,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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