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9746800000003

第3章 耙耧系列(3)

两程故里的四周,都是割过的麦田。山梁上、村街上,大马路、小肠道,到处都落有麦穗儿,在日光下闪着亮光,溢着呛鼻子的麦香。路上的牛脚窝,盛满了踩脱壳儿的麦粒。鸡子、麻雀、斑鸠、乌鸦,竟在人的腿下跳。

天青的麦子已收完,今儿来帮喜梅挑。地在耙耧山坡上,割倒的麦,一蓬一蓬,极齐整地躺在那儿。整个山坡就他一个人。太阳如同一顶火帽子,严严地扣在头上。剩最后一担了,他把麦子捆起来,把落穗拣干净,坐在地垴的树荫下,喘着匀气,抬头往山下望着,整个村子都在他眼里:村当央一条主街,两侧生出十几条胡同,每条都像绷直的灰麻绳,扯连几户人家。被麻绳捆在中间的先祖庙,庭堂破败,房子黑黑的,草庵一样趴在地上。他把目光朝前挪了挪,近处门框似的石牌坊,清清亮亮走进他眼里。

娘把他养到三岁上,走了,急匆匆,把他丢在人世不管了。那年爹才二十四,要娶,说的后娘是大户人家囡。爹去过彩礼,红绸布用马驮了两包袱。彩礼收下了,回话是不能做后娘,要娶得让三岁的天青另找一家人。送彩礼回来,爹就钻到正堂屋,整整三天没出宅院门。第四天,爹突然给他换套新衣裳,搭辆大马车,带他到城里赶庙会。临近午时,过了城门,城关街上人山人海。有个汉子在城墙下面耍地摊,把一柄剑硬吞在肚里。他说看看吧,爹犹豫一下,去给他买碗羊肉汤,泡个芝麻饼。他吃着,爹说,你别动,我去去就来。爹走了,直到天黑没回来。他哭死哭活,到末了,那吃剑汉子,打开他身边的包袱,见里边是四季衣服,还有一封信。看了信,汉子说:别哭啦,你爹把你扔了,山里我婆娘一屁股生了五个囡,缺的就是你小子!

就那么,他在伏牛山深处的白涧沟里,整整过活十三年。一个小村落,满山满沟栗树林。拾柴火,割牛草,九岁就在毒日下面割小麦,十二就扛着钁头刨地角。解放那年冬,养父在江湖卖艺回来时,到白涧沟口挨了人的黑棒子,死了。钱也给人裹走了。隔了一年,五个姐姐一嫁完,养父的兄弟说,哥的家业该由亲侄继承,就提上干粮,拉着他的手,把他送到了两程故里的牌坊下。那当儿,他一人怯怯地坐在牌坊的底座上,极陌生地望着牌坊下的大庙院,直到午后时,没有动一下。昏黄的日光,从头上钻下来,照得他又饥又瞌睡。快罢午饭时,有人过来问闲话,一听说他是故里的,叫天青,人们就记起十三年前,程正亭去赶庙会,弄丢的那娃儿。有人给他端了饭,说县城被大军一拿下,他爹就逃往东北了,后娘也跟人走了野。

没家了。他心里惶惶的,木木地坐在牌坊下。捱过一阵子,喜梅她爹走过来,说正亭没收过他的租,粒米之恩,当以斗米相报,就把他领到家里住下了……

石牌坊上的涂漆已剥落,泥灰已脱掉,古砖赤身露在天底下,上刻的“圣旨”、“两程故里”六字也被风雨吹洗得糊眼了,可天青仿佛清清楚楚看见了那石刻字。他从那牌坊下回了村,重新成了程族天字辈的人。日日月月,他在故里捱了几十年。过来了,回头去瞅那旧事时,似乎是从一眼枯井上了岸,他坐在井边上,看看井外的日光和田野、山梁和天色,回身瞅一眼井下的黯黑和阴气,心里不禁抖起来。他在那井下呆了几十年,被苦水浸泡得皮肉都烂了,被人从井上投下的石头,砸得命都差点掉水里。上来了!山梁、沟河、田野、日光,啥儿都有他一份了。先祖庙、村胡同、老柏树、石狮子,连村里的一块断石碑,也有他天青一份了!不一支的广字辈、明字辈,谁都得恭恭敬敬给他叫叔、叫伯、叫爷了……

有滴汗从他眼皮上滚下来,天青揉揉眼,把目光收回来。村里的草房一间接一间,就像隔年经雨的麦秸垛,黑塌塌卧成一大片。中间的先祖庙,道学堂大殿塌了一个角,四座讲堂,也仅余两间漏雨的空房子。成年陷在村里没觉出,这会儿在高处看故里,他微微有些惊。原来村子竟是这样破!他扭头看看左右两邻村,村挨村竟然不一样。那两个村新起的青瓦房,明显多起来。左邻村的街上,还铺了一条水泥道。他奶奶,这两个村是吃了肥猪药,胖得这么快!天青在坡上骂一句,有了一丝苦味儿。早先故里多盛势,连皇帝路经洛阳,还写个匾额让县令送过来。康熙、德宗、慈禧太后,谁不是恭恭敬敬。远村近邻,方圆百里都有腰系干粮,来程村敬祖的。生在故里,连说媳妇都比外村易。这会儿,故里竟这样!父亲正亭,曾经让故里显赫过,地给村人种,只收一半租;修了一次庙,光粮食就吃了二十担,把外村大户都吓了。天青觉得故里是败在了他们这代天字辈上,几十年来,庙破了,连人都给饿死过!那两个邻村原是穷得叮当响,可这几年,竟就不一样,把程家姑娘娶走了九个,这九个也只从邻村换回四个来。天青隐隐觉得有些对不住祖先了。咋会轮到天字辈上,让故里败成这样儿。

程天青盯着“两程故里”那一片草房,双手端着下巴,窝在山坡上,眼珠变黄了,额门显得又窄又小,皱纹结了满脸,连端下巴的手都皱皱巴巴。他木着神情,雕的一样,像是要在那儿坐一辈子,一辈子都在想事儿……

太阳走过来,他一半身子晒在太阳地。汗在耳朵两边开了两条渠。有只麻雀飞过来,在他头顶叫。快晌午了。

他起身拍拍屁股,挑起麦担下了山。

山坡下,天民站在埂上的树荫里,看着他侄儿广山在捆麦。广山自小没父母,儿时吃穿、大时成家,一应都是他伯天民操办的。到眼下,膝下已有两个娃,独自过光景,但天民家有个大小活儿,他还是宁可扔下自家的,也要先尽伯家的干。天民把目光从广山身上移开时,见天青挑着牛腰似的麦捆走过来,他老远唤着问:

“天青——广木去洛阳了,知道吧?”

“我送他上的路。”天青到树下站住脚。

“哼……不信走着瞧,早晚他得吃大亏!洛阳是随便去闯的?”

“试巴试巴嘛。”

“地还要不要?”

“地有他兄弟种。”

“大的不种地,小的能学好!”

“他家得盖房。”

“盖房不靠出力靠倒腾?”

“闯闯……也见见世面。”

“见见世面……天寿家大囡可见世面了,出去闯了三个月,到出嫁那天跟人家吹了。天高家老二在外跑生意,过江过海都把未婚媳妇系在裤带上……这都是跟着你出去闯世界的人,看把村里弄成啥儿样了!”

盯着天民,天青想说:“看你把村弄成啥儿样了,几十年了,还草房连成片,大麦天各家都还吃花馍!”可话到嘴边,想起有几个在外做生意的麦还撇在地里没有割,就把话咽了,扭头对着地里唤:“广山,那里有间空房子,你还去不去?趁着广木家的冰糕箱。”

广山抬起头,脸黄焦焦的,汗顺眼角流。他眼睛眯缝着,看看天民,对天青摇了一下头,又弯腰捆麦。

天青挑着麦担回村了,麦捆一闪一闪,扁担的吱吱声,有节奏地传在麦田里。快到村口时,他听见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天青叔——”

是广山,天青站住了。

“还得借你十块钱。”广山挑着麦担赶上来,“媳妇这几天胸口疼,麦罢得往医院去。”

“闲了你得出去跑一跑,”天青说,“你看全村就你住的房子烂。”

“我伯……不让跑。”

“你都三十来岁了,办事该有个主张啦。”

“我自小跟着伯长大……再一说,他也都是为我好。”

“那就……多借你点儿吧,余下的买对长毛兔养着,赚几个剪毛的钱零花。”

广山那满是愁苦的脸,有了一丝笑。两支扁担的吱呀声,套着入了村。

麦罢。天青请牛犁了地,种上玉蜀黍,又把牛牵到喜梅地里犁。高价化肥买了好几袋,底肥足足的。地里一利索,就动身进城去。

一大早,日光从东山爆出来,血红半边天。锁上门,他去了喜梅家。喜梅住在二道胡同头,大门口有三道石台阶。上层是庙里的断石牌,上面“礼壤乐崩便谓礼乐之,不知礼乐尝亡也……”字迹依稀可见。在故里,祠庙里的残碑断碣,散见于各家各户。盖房的根基角,饭场的石凳儿,都是这青石。天青走上台阶,推开大门,喜梅没起床,就趴在窗上唤:“你昨儿夜里没上门?”

“我知道你今早要来的。”

“我进城了。”

“等一会儿,带点干粮走。”

他听见喜梅的趿鞋声,接着,一个手巾兜从窗户的断条缝里递出来,里边包了十几个熟鸡蛋。他去接那鸡蛋时,手在空中僵了僵,望着断条窗缝,一股苦涩味,堵在了喉咙里。

那当儿,他住在这个院落东厢里,给她家挑水、拾柴、挖煤。她娘病了,他一口气背上十二里,去镇上求大夫。三日一趟,整整三个月,到底把她娘的腿病治好了。

有一夜,是冬天,冷得嘴里结冰。她娘走了亲戚,他睡到半夜,来敲这柳条窗。

“谁?”

“我。你开一下门,我有话给你说。”

“半夜三更……有话就在窗外说。”

他身上打着哆嗦,结结巴巴道:合作化了,地交了公,农具、牲畜都归了合作组,成亲吧,年龄老大不小了。成了亲,谁也不会再说把地和农具还给了地主家。说完了,他听见她的脚步声。窗户糊了纸,可他知道她就站在窗户下。可苦等半晌,不见她回话,便连声叫她,说外面冷死人,是死是活吐个字。谁知她却说:“天青哥,你死了这条心吧,是猪是狗我都嫁,可我不能嫁给你……”

天青浑身一颤,问:“你嫌我是地主儿?”

“我哪儿也不嫌你……”

“那为啥儿?”

她啥儿也不答。他急了,双手抓住窗子条,摇着叫:“你说为啥儿?为啥儿!不说就是昧良心,这是你爹走时留的话。这几年,我像亲儿子一样孝敬你娘,你田喜梅昧良心……”他嘶叫着,把窗条都摇断了。

喜梅看窗子断了条,就趴在断条缝里对他哭着吼:“为啥儿?为啥儿!去问你那该死的爹是为啥儿,他不是人,是畜牲……”

他懵了,呆在窗子下,望着断条窗,半晌回不过来那口气。

太阳终于脱开那粒新鲜的红点,跃在山顶上。极强的日光铺开来,盖着岭梁、河道、田野和村落。一捆阳光,搁在窗台上,照亮了那条断窗缝。天青把鸡蛋往窗台上放了五六个,余下的装兜拿走了。

一会儿,石牌坊的轮廓进了他眼里,“圣旨”二字清晰可辨。南边牌坊柱子上,被路过的汽车撞掉几块砖,如同门牙脱落了,豁豁的。村长正顺正在补。先前就总是他修桥补路,天青想,当了村长还只会干这个,这椅子叫你白坐了。

“干啥儿天青?”正顺老远热呵呵地问。

“进城,”天青说,“村长,你也不累呀!”

“屁村长,都是程族人,你按家谱叫我嘛。”

“叫村长还不高兴啊?谁叫我一声,我给他买瓶杜康酒。”

“天青,给你说个事……模范你当不当?”

“模范,就我这个样……”

“乡政府让咱村报个模范哩。”

“那你嘛。”

“人家要致富能手呢。”

“我也不富呀。”

“听说今年的奖状是大镜框。”

“镜框,我怕连奖状也配不上。”

“掐指头算算,还只有你合适。”

“你高看我了,正顺叔。”

“真是这样的。”

“你要是不当,我就去试试吧,反正不交税。”

“当吧,没啥儿亏。”

“那就当吧。”

“你存了多少钱?”

“没多少。我想了多日,前村后店,就咱故里穷户多,你看……我是不是给他们买点啥儿?”

“这就看你了。”

“买啥儿?”

“你自个儿拿主意。”

“一家一对长毛兔?”

“买多少?”

“一家一对,得四百多块。”

“我汇报个五百整数吧。你别走了,乡里后天集中。”

天青点点头。他从两程牌坊拐过去,沿着一条大堤,随意地朝着一块田地走。那大堤两边长满了戳天柳,枝叶垂着,一棵树就是一把伞。从伞下望出去,伏牛山顶挂的云,在日光里轻纱一般铺散开。他从口袋掏出个鸡蛋,剥了皮,两口一个吃起来,嚼声传老远。地面上歇了一夜的杂草,都仰着脖儿,捧起几粒露水珠。大堤上的遮光柳叶里,知了翅闪着暗红的光。他把鸡蛋对着日光照一下,壳儿着了火的亮。一切都这么和好、顺柔,叫人感到舒坦、轻快。天青觉得自个儿冷丁年轻一大截,他冥冥地被两程故里的一切感动着,为怪怨过村长觉得后悔了。无论如何他也是个好人呀,一辈子为自家捞过啥儿?都这个年月了,还住着三间草房屋……山麻雀在柳枝间嘻嘻闹,嘁喳出一首极是欢畅的歌。田野里散发着清新香甜的气息,凉爽的空气和灿灿的日光有了种奇妙的鼓荡人心的劲儿在他心里滚翻着。鸡蛋吃完了,他忽然极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就从田里岔着,又去找喜梅了……

同类推荐
  • 或许再见

    或许再见

    二十三岁的徐布凡,在机场偶遇三年未见的曲嘉树,还有他心机重重的现任女友周语桐。原本以为这只是回国假期的一个短暂插曲,谁料从这以后,布凡不得不正视一个疼痛的事实。三年里,她从未忘记过他。无论布凡此后身边有多少男子近近远远,她在失去嘉树的那一刻,也注定丧失了再次爱上别人的能力。她和他的过去,魂牵梦绕的一直折磨着她。嘉树和语桐的婚礼将至,面对命运赐给她的一个机会,布凡必须做出选择。她好想问嘉树,如果重新来过,你还会不会再爱上我?
  • 玉官

    玉官

    本书收录了《命命鸟》、《商人妇》、《换巢鸾凤》、《黄昏后》、《缀网劳蛛》、《枯杨生花》、《归途》、《无忧花》等中短篇小说。
  • 柴草

    柴草

    我到柴草园,看柴草。柴草园是这老巷里最气派的宅院,我父亲当年以大价钱从一个柴姓商人的孙子那里买下来,给柴草居住。五十年前,我父亲把柴草连同这个大院一起抛弃,再也没回来看过。我还是第一次来。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我大妈柴草后来认的女儿,一个搞插画的画作者。我应该叫她姐姐。这个画家姐姐说话轻轻的,走路轻轻的。她给我的感觉是,不喜欢说话也不希望别人跟她多说话。
  • 说谎的人

    说谎的人

    十五岁的少女卡登丝是辛克莱家族的第一继承者,这是一个世代富足的家庭,她的外公拥有一座私人小岛。每年夏天,大家族的亲人们都会齐聚在这座小岛上。卡登丝与表弟约翰尼、表妹米伦,以及朋友盖特从八岁开始几乎每一个夏天都在这里开心地度过。然而,突然有一天,卡登丝发觉自己陷入了选择性失忆和偏头痛中难以自拔。记忆中缺失的第十五个夏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家人都对她三缄其口,让三个亲密无间的小伙伴与她失了联系?她试图拼凑起发生的一切。第十五个夏天一点点清晰,却发现小伙伴们正在远离。《说谎的人》是一个令人伤感惋惜的故事,同时也是单纯阳光的少年们推开成人世界之门的第一声叹息。
  • 暗夜的声音

    暗夜的声音

    虚龄十岁那年,毛照财就会抠老鼠洞了。无师自通。只要看见老鼠洞,毛照财的眼睛就嘭地一下,亮得跟半夜时分的星星样,炯炯的两点。他瞅瞅天低云高,旷野无人,即弯腰矮头,作半匍匐状,手里攥紧的短柄抓钩使劲捣腾,只见老鼠洞一截一截被他的抓钩吃进肠胃里,然后立刻屙出新鲜芬芳的泥土。倘若从半空处看来,那新鲜芬芳的泥土蜿蜒着,非常像是一条正在不断成长壮大的蛇。而蛇的脑袋就是毛照财。老鼠洞被吃掉的过程中,一定会有老鼠在里面惊恐不安。它们上蹿下跳,左冲右突,吱吱叫个不休,很有一种将要被毁灭的绝望在洞里蔓延。
热门推荐
  • 轮回笔扎

    轮回笔扎

    怎么来说呢,就是,一个老阴逼,在灵气复苏的时代,穿梭万界寻求与主世界的怪异对抗的力量,不过老阴逼不走老路,不去天龙神雕,不穿正英老片,不入斗破斗罗,只走寻常道……轮回笔扎QQ群473131698
  • 林泉老人评唱丹霞淳禅师颂古虚堂集

    林泉老人评唱丹霞淳禅师颂古虚堂集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凤缘孽:宫姻艳戮

    凤缘孽:宫姻艳戮

    一个原本无缘皇宫的绝色女子,却为复仇而来。她恨却又生爱……却不料,她竟然对这个多情的皇上,动了真心。他的多情,他的威严,他的一颦一笑。都另她无法抗拒。明知道是冤孽,却不能自控。若非如此,她真想要他的命,给姊姊复仇。然而,摆在面前的是残酷的宫斗,生死尚不能定,复仇之路艰辛无比!究竟是该放弃情爱,甚至生命,又或者妥协、认命?姊姊的性命岂能枉死……于是美艳成了她最锋利的武器,她要得到这个风流不羁的帝王恩宠,她要在这深宫里只手遮天,她更要那些曾经害死姐姐的罪人血债血偿。尔虞我诈的深宫,或许容不得真挚的情谊,美艳下隐藏着怎样残酷的杀戮?难道只有蛇蝎心肠的女子才能笑到最后?孰对孰错?只因身在皇宫!~~~~~~~~~~~~~~~~~~~~~~~~~~~~~~~~~~~~~~~~~~~~~~~~~某fay是红袖的新人,需要大家多多支持。不管亲们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请留下你们宝贵的意见!你们是某fay前进的动力。谢谢~~~~鞠躬!另:新坑的地址:http://m.pgsk.com/a/201468/《凤缘孽:银乱后宫》某fay时间有限,更新稍慢,但会努力跟上滴……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别时花溅泪,回首落红妆

    别时花溅泪,回首落红妆

    本书是一本散文随笔。自古以来,就有女为悦己者容,无论是画眉、绾发、簪花,还是抚琴,书画,清舞……都如诗般浸润在传统文化的漫漫长河中,也都出现在我们触手可及的生活各处。无论文人名媛,还是民间女子,都或多或少地沾染这风雅的趣味,再现那些女子的生活和内心情感。风飞扬以其优美典雅的文笔,将这其中的闲情逸致娓娓道来,点缀以诗词典故,向读者铺张开了一卷美好的画轴,其中的风华,读者自知。 
  • 狼爹狐子猎豹娘

    狼爹狐子猎豹娘

    眼前一片黑暗,四周一片寂静,伸手不见五指,毫无人烟,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似的,让苏彤彤心里不由的心慌了起来。她死了吗?这里是阴曹地府吗?那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车祸,她仿佛都能感觉到那些火苗将她的身子烧的‘吱吱’响,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的生还率简直就是负数。人总有一死,但是,她才刚刚成立了这么大的一个火凤帮,消耗了她五年的青春,这么死了,还真有点愿望不甘心啊………
  • 极愿之子

    极愿之子

    一支工程队挖掘出了神秘的七杀碑,竟发现惊天之密。一场天大的造化,极愿之子凌云一手持“六欲刀”,刀斩人间不平事,一手执“七情剑”,剑杀地狱恶亡魂,宇宙苍生一念间。七情六欲三生见,七色齐聚引魂现;镇魂金棺锁尸井,九幽血池明化符;通天教前垂钓客,镇狱神州合造化;万灭洞内集红尘,无他无我轮回现。
  • 你把控事业,我把控你

    你把控事业,我把控你

    她退后100步,他便前进99步,只等她鼓起勇气,抬头、垫脚、吻上那一片深情。撩,是你来我往,撩,也是你不来我还往。--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故事会(2016年5月上)

    故事会(2016年5月上)

    《故事会》是上海文艺出版社编辑出版的仅有114个页码、32开本的杂志,是中国最通俗的民间文学小本杂志。《故事会》创刊于1963年,是中国的老牌刊物之一。先后获得两届中国期刊的最高奖——国家期刊奖。1998年,它在世界综合类期刊中发行量排名第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