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损话听着心中也痛快,瑶美人随声附和道:“就是了,她以为自己是什么出身的,即便是挂着宰相府的头衔还是卑贱之人所出。”
“自她入宫卫骄蔷那事之后,便再没人说过这话,你也知这之间宫中流言飞起,皇上也不是没听过。”汝荟叹了声,“到底是卫骄蔷那没长脑子的给她开了个好头,今后再没人敢往她身上泼脏水。”
“要说咱们皇上真是宅心仁厚,这种身份的人竟也能包容的下,若是换做平常男子,早就嫌了。”应道。
正说话间灵儿进门来报,“娘娘,春熙来了。”
总算是有消息了,等了一日可是着急知道,“叫进来吧。”
灵儿却将春熙叫了进来,她垂头进门见瑶美人也在,至殿中跪了下去,“见过娘娘。”
“说吧,有信儿了吗。”问道。
瑶美人也急切想要知道,听着她道:“琪美人却是有孕了,已有两月。“垂头应道。
听言瑶美人放于身前的手瞬间收紧,急着问道:“千真万确吗?”
“是。”春熙应道。
听言汝荟深吸了一口气,“好啊,如今又一位有身孕的妃嫔了。”轻笑了下。
灵儿便领着春熙下去了。
琪美人果真是有身孕了,瑶美人这可坐不住了,接二连三她自己却无喜讯,除了嫉恨之外便是心慌。
“皇后娘娘。”慌张叫了一声,“琪美人果真有孕了。”眼光闪烁的看着她。
汝荟态度冷了下来,“一个乔念慈,本宫以一己之力阻不了她回宫,请了太后也无用,不过好歹将她复位之事降了一级,不过是个美人罢了,她再想有妃位也是苦难了,还要等到明年春日。”
“明年?”冷笑道,“明年宫中人就越多了,她想要得宠更是困难。”
“皇后娘娘思虑周详,臣妾始终不及。”示弱道,“还请皇后娘娘给指条明路吧。”求道。
明路没有,想要对付宫中女人还不简单,想个法子便行了。
“这本宫可帮不了你。”冷语道,“要嘛你比她强,即便她有了孩子你也能得皇上宠爱,要嘛,就是除了她。”斜眼看向她道。
可琪美人是西域汉王的四公主,怎敢放肆下手。
“臣妾……”垂下眼睛,迟疑着。
汝荟也不想勉强她,琪美人那孩子生与不生她也无惧,毕竟她抚育大皇子,琪美人即便生下皇子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唯一受牵连的便只有这几个美人,做与不做全在她,低下眼睛摸着她的大红指甲。
“这孩子在冬日里怀上,大概明年入秋就该瓜熟蒂落了,就不知皇上是先给她妃位,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再给呢。”默然道。
瑶美人沉下心来想了想,“臣妾明白,只是怕会牵连及自身。”沉下语气道,“琪美人身家非同寻常,只怕若是出了事,皇上与太后那里都不会消停。”
汝荟连眼皮都没有抬起一下,冷笑一声,“想做便狠下心来做,若是想要人抓不到把柄那还不简单吗。”
寻一个让人找不到把柄的方法,那就只要用慢毒,瑶美人心中有了思量,起身一拜,欠身道:“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嗯。”汝荟应了声。
等瑶美人走了便松懈下来,灵儿进殿中到她身旁候着。
“这宫里又热闹起来了。”汝荟叹了声,拿起小桌上的蜜茶喝了口,“将来会更热闹。”
“娘娘在皇上身边陪伴多年,眼见着一位娘娘又一位娘娘与皇上恩爱有孕,这其中辛苦谁能体谅。”灵儿随着道了声。
“熬了这么久,闹也闹了,该用的办法也用了,可仍然不成事,本宫不得不出此下策。”沉声道。
“是,宫中日子艰难,娘娘为保全自身无可厚非。”
冷笑着,“保全自身?”这理由才是没来由的呢,凭她的皇后之位,又有太后做靠山,自身难道不能保全吗,“这宫中的日子却是难过,本宫不过是想寻个奔头罢了。”
灵儿默默听着。
“若是有皇上宠爱一世也好,只可惜没有,本宫只得奔着权位生活,不然又有什么意思。”哀哀叹了声。
……
芳怡宫内。
吃过晚饭,乔念慈便到自己屋中歇着去了,裘净妍坐在床上与西宜玩着,一旁芳儿清点着送来的东西。
“娘娘各宫送来的东西都好呢,像黎美人送了一块翡翠玉盘。”芳儿笑道。
“竟有这么贵重?”听言抱着西宜到桌边,手抚着那块翡翠玉盘,果然是通透无比,“黎美人真是花心思啊。”
芳儿应道:“是啊,从前黎美人便有意与娘娘交好,而如今情谊不变啊。”
是啊,黎美人是个温厚人,在宫中生活总要与人走动不是,“改日本宫去看看她。”
说话间翁岚天便到了,他这一进门便带来了一股子冷气,西宜直往她怀中躲。
“做什么呢?”笑道,将身上裹着的棉袍子交到东海手中。
到裘净妍身边,摸摸西宜的小脸,“给父皇抱抱。”
“恩。”哼唧着将脸埋到了裘净妍怀中。
“皇上身上太凉了,去烤烤火吧,西宜都不愿意挨着皇上呢。”轻笑说道。
“好。”拉长调子应了,“朕去烤火。”而后走到了火炉边上,“西宜一跟了你都不愿理朕了。”带着酸气说道。
裘净妍没理他这话,说起了黎美人送的东西,“皇上瞧瞧,这么多礼品当中当属黎美人送来的贵重,一块翡翠玉盘,都有臣妾宫中盛果子的瓷盘大了。”
听言翁岚天便走了过去,烤了一会儿火,身上的寒气也散了,看看桌上的玉盘也是吃惊,“曼华为人热诚,当真是对你有心。”说着将西宜接到怀里亲了口。
“臣妾也知道,正说着明日去看看她呢。”扶着翁岚天到软榻坐下,给他倒了杯温水,坐到他身边,“这小姐妹心眼也太实了,对臣妾如此真是无以为报。”温和笑着。
有个真心诚意的人在身边,总好过交些泛泛之交吧。
“曼华是心眼好,这不。”想到此处顿了顿,“卫美人被迁居千落台还常去看望呢。”说到这个翁岚天的脸色便暗了下来,汝荟私自做主,而他也不便再多言什么便由着去了。
其实对卫骄蔷,也没打算如此,只是他那位皇后却是忍不住了。
说起卫骄蔷来,裘净妍也怜惜她可怜,更觉得汝荟心狠强权,从前只觉她孤傲,这时候她却可怖,身处后宫皇后那里不得不走走场面。
可她对卫骄蔷都能下此狠手,恨不能将她抛出九霄云外去,可见这人的心肠,从前便知她冷酷,如今又变得狠手,真成了阎王般的人了。
“要不皇上想个由头,将卫姐姐接回来吧。”随着说道,见好端端的一个人落到这份上,她心中也是可怜,将身子与他靠近。
“怎么,才将你与念慈接回来,又叫朕再回头找别人啊。”敷衍道,那人也懒得理了,自暴自弃旁人也无办法,翁岚天也是懒得见她,见了两面只剩下心烦。
裘净妍还记得,当初他是对那人很好的,现在却是天差地别,“皇上可真狠心,不知今后会不会对臣妾也一样狠心。”半开玩笑说道。
翁岚天朝她翻了个白眼,没再接下话,可也不说别的了,只一味地逗弄着西宜。
与他在一处就怕他突然不说话了,生怕他会不高兴,被他的脾气牵着走可真难受,可又不得不顺着他,“天色晚了,入了夜又要冷起来,臣妾叫人给皇上做碗热汤吧。”讨好说道。
这般忍气吞声的还不叫他满意呢,直到宫人将汤水端上了桌也不见他抬抬头。
只好自顾自盛了一碗送到他面前,“皇上赏个面子喝口吧。”微笑说道。
许久都不见翁岚天动一下,恼的他真想一碗汤泼到他脸上,遇上个性子强的丈夫可够受的,咬了咬牙,将手收了回来。
这次可不会向他服软了,仰头将那碗汤灌进喉咙,而后将瓷碗往桌山一放,“臣妾乏了,想着皇上还是去陪陪乔姐姐好,乔姐姐许久不见皇上了,正需要皇上关怀。”
“当真?”听了这句才抬起头来,冷眼看着她,而嘴角还带着些许笑意。
裘净妍脸上清淡随着点了点头,“臣妾不愿意与枕边人费心思,说话做事还要在心里绕三绕,臣妾受不住了。”直接将这话说出了口。
“你这是何意?”听言便愣了,而面上仍保持着冷静,不过是与她开个玩笑,她怎还当真了。
可这玩笑就如与旁人相处一般,带着很浓的心机味儿,她懒得对付,也不想对付。
“臣妾有些累了。”转过脸去,一滴泪从眼眶滑下,没有人发觉。受制于人也罢了,在这宫中处处被人为难,连枕边人都要费心算计,没了这心思。
这眼泪也不知怎的就掉了下来,其实也没往心里去,而除了这一滴之外,便再也没落下过。
翁岚天呆坐着,心想今晚来你宫中就是冲着你来的,往外赶他怎成,就是让走也不走啊。
将西宜交到在一旁候着的乳母手中,自己舀了碗汤喝,装作随口道:“这汤味道不错,你宫里是换厨子了吗。”
却没听着她答话,心想着这可坏了,将她得罪了今晚还怎么睡。
摆摆手将宫中人都遣了出去,“你们都下去。”又对乳母道:“哄着公主去休息吧。”
等着殿中就只剩下他两人,翁岚天这才拉下脸来,坐到她身边,“好啦。”仍有些尴尬,盼着她能说出一个字来。
裘净妍垂下头不出声,捏着手绢想着。
翁岚天又朝她靠近了些,拉拉她的手,“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吧,也许是自己所求太多,在翁岚天那里,她终究只是三千之一,怎能求得他无上的宠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