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乔念慈却无心服侍,婉拒道:“臣妾听闻琪美人有身孕,今日听着贵妃说了句,琪美人似乎很是伤心,昨日大宴皇上可冷落了人家,今日总该去看看。”
经她说起翁岚天才想起琪雅来,恍然大悟拍拍额头,“朕都要忘了,是朕疏忽了。”对东海吩咐道:“去锦云宫。”
听了吩咐东海便出去打点了。
这殿中只剩他两人,翁岚天朝她走近,却也不敢上手,仍保持着距离,关切问了句,“你这些日子好不好?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
乔念慈态度恭敬,却无半分温情,应道:“贵妃将臣妾视作姐妹,当然是待臣妾好了,劳烦皇上挂心。”
听言翁岚天叹了声,呼出口气道:“还要你在旁人宫中宿着,朕总觉得亏待,等过段日子为你再选寝宫。”
“哪有,臣妾现今又无名分,有个住处已经是恩赐,太后不是说了,要臣妾等到明年皇上大选之时再行册封,臣妾只安心等着就是了。”低着眼睛应道。
就怕是等不到那日便要被汝荟指派来的人害死,可这话现今还不能说。
说了两句翁岚天便抬步走了,乔念慈低下身子恭送。
雪天路滑,翁岚天上到轿辇之上,将胳膊插进袖口里,有了裘净妍旁的女子便不想见了,今日却又见不到,一路都闷闷不乐的。
东海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皇上明日再去看兰妃娘娘,娘娘晋封贵妃今后可有的忙了。”
“朕也只有等了。”抬眼看着灰蒙蒙的天呼出口气,还有些事情要与他这后宫当中的军师商议,见不到她总觉得心中不安稳。
而半路却见着一女子一身洁白,捧着个青玉坛子,看上去十分清雅秀气,这一眼望过去,于朝堂在心头的烦闷便散了。
东海瞧着翁岚天看那女子出神,便知今日是又去不得锦云宫了。
“停下。”叫道,“奴才去问一问这女子是什么人。”向翁岚天交代了一句。
“朕想下来走走。”眼看着那女子心中又起波澜。本就是个贪爱美色的人,见了此种美人自然要去亲自看个清楚。
东海便扶着翁岚天下了轿辇,已是日暮时候,那残雪之上残阳照耀,而那女子身上的素白棉袍之上也映着阳光颜色,远远看着却是美极了。
“你是何人?”东海上前问了句。
她直起身子,俏丽的立在翁岚天面前,这才看清是她,从未见过她这出尘样貌,一时怔住了。
她打扮的别致,这小样子也别致,翁岚天细细的打量着她,莫非是偶然遇上的吗。
“臣妾见过皇上。”抱着那青玉坛子低下身子,见翁岚天抬了抬手直起身来。
“你这是做什么?”饶有兴致的问道。
瑶美人嫣然一笑,似是出尘仙女,日暮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连笑时露出的牙齿都熠熠生光。
“臣妾见着这雪好,打算着取回去烹茶用。”将声音故作轻灵。
翁岚天上前拉拉她的手,“那可否让朕到你的紫琼宫去讨杯茶喝呢。”
她到此处故意等着,不就是为了求翁岚天移步她那里去,应道:“臣妾求之不得,许久不见皇上来了,只是,皇上恐怕一开始不是要去找臣妾的吧。”
翁岚天轻笑了下,对东海交代道:“你替朕去看望琪美人,就说朕有事要忙,叫她保重身子,让太医仔细照料着。”
东海本不喜欢瑶美人,琪美人有了身孕,正需要关怀,此时的恩宠都要抢夺,可见她这人的心。
“是。”躬身应道。
翁岚天与她慢步走着,轿辇也未坐上,东海便往锦云宫去通传了。
天渐渐黑了下去,裘净妍坐在窗口读账本,抬眼看着窗纸,上面映了半个月亮,“都到这个时候了。”自语了句。
皇后费尽苦心将自己留在椒房宫,也不单单是教授账目这么简单,宫里的夜才是最为重要的。
她虽从未争宠,却也爱着翁岚天,喜欢翁岚天每夜都陪在自己身边。
从前那恩宠十日有六七日就在自己身上,再度回宫又身居贵妃之位,想来人人都不喜看着自己再独享荣耀了。
汝荟在一旁翻着闲书,瞧她是看的厌烦了,问了句,“要你累到这个时候,怕是盯不住了吧。”
裘净妍温温一笑,应道:“臣妾是有些累了。”这一日都没能见到西宜,全在椒房宫耗着了。
“皇上今日叫内务府的来传话,尊亲王妃已经入住王府了,叫内务府备下送去册封旨意和细软之类的。”汝荟将书放下与她说道。
突然多出来位四王妃,却不见汝荟的惊讶之色,裘净妍听言一时愣住了。
汝荟见她的表情便知她想问什么,笑道:“这已是公开的秘密,那夜在皇上的御书房,本宫见了一眼,不过不比妹妹,江南诸事都有六王爷告知妹妹。”
听言低下了眸子,尴尬应道:“皇后娘娘最识体面,臣妾听闻也只是当个闲话听的。”
点头笑道:“这事本宫想叫你去办,你做事细心又妥帖,随着内务府选些东西,择个日子给四王妃送去吧。”
汝荟轻笑,抚着长指甲道:“咱们皇上声称这位王妃是四爷从前的相好,因对四爷钟情至今未嫁,所以特赐了封号,四爷去的早,九泉之下也要有人相伴呐。”
抬起眼睛嘱咐道:“妹妹可要尽心,皇上对这位王妃十分看重,若是怠慢了皇上也不会高兴。”
正要去身旁伺候,倒是有了开场了,如此就在恩亲王府宿下,便应了,“是,臣妾一定尽心办。”
“那时候也不早了,你便回去歇着吧。”笑道,便要她走了。
裘净妍起身行礼,抬起手芳儿便扶她出了椒房宫。
月色朦胧,冬日的寒气扑在身上,又将披着的棉披风紧了紧,听着芳儿说了句,“今日可要皇上好等了,皇后娘娘将娘娘留了这么许久。”她在椒房宫也是待厌了。
这时辰了,恐怕翁岚天也不在芳怡宫等着了,她在皇后这里也会有人向通传,知道了等不来人那便就走了,怎还会苦等着呢。
“皇上不会等我,咱回宫就自己歇着了,皇后娘娘才交代了,明日可有的忙呢。”有气无力的回了句。
“皇上日日都想见娘娘,怎会不等呢,娘娘对自己也太没有信心了。”应道。
她轻轻一笑,“你当皇后是白白将我扣在她宫里一日啊,皇后知晓我今日不能侍寝,那还不叫旁人去伺候皇上?”
听了这一句芳儿也无话可说了,“快些回去吧,我乏得很想要躺一躺。”催促道,便快步回芳怡宫去了。
第二日一早起便着手准备了。
她这里翻看着内务府送来的账目,琢磨着送四王妃什么东西,可这一早西宜便哭个不停,乳母来找她,她也顾不得。
听着哭声乔念慈便来了,进门便埋怨道:“你这母亲做得好,就顾着自己那点事,孩子哭得这样厉害也不管不顾的。”说着将西宜接到怀中哄着。
坐到裘净妍身边,见她翻着账本,故意问道:“怎么,大忙人,皇后交代的差事还没做完呢?”
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解释说:“姐姐可误会我了,这不是皇后交代的差事,而是皇上交代的差事。”
听言乔念慈也好奇了,问道:“这宫里的琐事向来是皇后一人打理,皇上何时也插手了。”
随口应道:“尊亲王妃接入王府了,今日翁旨,皇上交代皇后准备礼品之类,昨日皇后交代了我,我这不就忙着这事吗。”
“尊亲王妃。”乔念慈听言默念着,想想便觉不对了,问道:“诶,那尊亲王不是早过世了,何处来的王妃呢?”
常人想来便觉不对,裘净妍还不知翁岚天是如何搪塞的朝臣呢,敷衍道:“这倒是不知,只是皇上对这位王妃十分重视,我也向皇上求了旨意,想多去走动走动。”
忽而想起汝荟提的那句,“说是王妃从前便钟情四爷,四爷死后也是一直未婚配,皇上感念她痴心一片,便特封了王妃。”
乔念慈摇晃着西宜,应道:“那还是真是位痴情女子,世间这样的女子可是不多了。”
说话间内务府的黄公公便到了,进门一拜道:“贵妃娘娘,时候差不多了,奴才们正要准备贺礼。”
也是才选好,应道:“哦,我才选了这些,你去准备吧,等下我随公公一同去。”将名册递给他,便退下了。
转而对乔念慈道:“我午后要出宫去见见王妃,还要姐姐替我照看着西宜。”
真是厚颜无耻,自己的女儿不顾偏忙着那些争名逐利的事情,随着白了她一眼,“贵妃娘娘可是忙啊,都做到贵妃了已是高无可高的位份,哎呀,恐怕再能干一些,皇后看着都要眼红了。”
今日就是打定主意要与自己斗嘴了,才进门这一小会儿便被她呛了几回了,推了她一把道:“姐姐啊,你嘴巴怎这样厉害,我可是怕了你了。”
乔念慈一低眼睛,正色道:“可别被这位份迷了心,皇后借着教授你后宫事宜刻意将你与皇上疏远,你是真看不出还是怎么回事。”
两人正说着话,翁岚天便悄悄的来了,也没让宫人通传,就立在门口听着她姐妹两个说话。
裘净妍收敛了声息,应道:“我怎会不知,只是后宫事宜要学,也不能推辞,不然这贵妃不是成了摆设。”
“那你是在乎这权位喽?”接着问道,“我当你不在乎呢,昨日皇上是来你这里了,我想着皇上也不会等你许久,便为皇上指了琪美人,可惜啊,半路被人拦了驾,琪美人有孕在身,她年纪又轻,只怕她会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