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琪美人,裘净妍也觉于心不忍,终究宴会之夜原本也该属于她的一份荣耀被自己都得了去,也难怪她会不高兴了。
“姐姐是好意,到底是给皇上提了个醒,没让他将那可怜巴巴的小女子忘到脑后去。”微笑应道,“那挡驾的那位又是?”
这何必问个清楚,既然是皇后将自己叩下的,那必定是要将这机会给她愿意给的人,后宫当中与皇后交好的不就琪美人与玉美人两个。
话到此处便听纱帐之后传来一声,“姐妹两个在背后议论朕。”便走了出来。
翁岚天这一出声可是把她们两个吓了一跳,忙起身下拜。“见过皇上。”
“都起来吧。”应道,便到软榻处坐着去了。
她两人在面前立着,裘净妍心里紧张的不行,幸好方才两人没多说什么,就这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抬起脸来笑道:“皇上怎每次来都静悄悄的的。”
乔念慈随着取笑道:“皇上就爱趴门缝,偷听我与贵妃说话。”
翁岚天扭着拇指指上的翠玉扳指,无意道:“你二人也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朕不过偶尔碰上,听着宫人说你姐妹两个在一处,朕是不想坏了你两人的好兴致。”
又闲话了两句,乔念慈见着西宜伏在她身上眼皮直往下耷拉,想着她该是哭累了,便玩笑道:“皇上是来找贵妃的,臣妾便不碍眼了,公主困了,臣妾去哄着公主睡觉。”一欠身便走了。
翁岚天听着她这句话便笑了,就是这个性子,说话都叫人呛得慌,这张嘴巴没变,“还是这个性子。”
“那才说明姐姐与皇上如初,也没将皇上当外人啊。”随着说道。
翁岚天拉拉她的手,将她拉到腿上坐着,佳人在怀他笑的更是舒畅,“妍儿就从不与朕如此说话。”抚着她的手,体贴的问了句,“昨日在皇后那里如何,她可用心教了?”
点点头,“挺好的,皇后娘娘每页每段都仔细给臣妾说。”
“那就好,皇后操持家务事是好,不过对人情世故之上没有你练达,今后你只管后宫妃嫔和睦就是,那些账目之类不必多操心。”交代道。
裘净妍低了低眼睛,答应道:“臣妾知道。”又责怪起来,“皇上打的好算盘,在人中间周旋最是累人了,叫皇后娘娘做那轻省活儿。”
翁岚天吻着她的侧脸,温声道:“朕嫌这后宫中的女子嘴碎麻烦,就喜欢如你一般少言通透的,你管教朕才觉舒心。”
“那皇上少招几个女子不就清净了,看看后宫中的美人还少吗,皇上你是色心不减,还不叫我们这些小女子动动唇舌。”挑衅道。
翁岚天笑笑便将这话放下了,正色对她嘱咐道:“今下午你要往尊亲王府去,朕还有些话要交代。”
裘净妍点了点头仔细听着,初见那人她也是心乱如麻,她是那人的妻,也是翁仪的嫂子,不敢马虎,更何况现在还是苏堎的眼中钉。
这算不算是双面间谍,裘净妍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到底是要帮着翁岚天做,还是帮着苏堎做,眼前她身上的毒除了苏堎无人可解,也只能选择受制于人。
听着翁岚天说:“朕一直觉得亏欠她,她死了丈夫又怀着孩子,朕虽与老四有仇怨,可无关这孩子,到底是一脉相承,朕不能看着她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裘净妍随着点了点头,“今后臣妾多去王府看看,眼下宫中有许多事要处理,臣妾本想就留在王府照顾着了,可看看眼下是不能了。”
“你不在宫里皇后乐不得,不过后宫诸事朕想要你尽快接手,可不比两头奔波,隔几日回宫住一段日子就是了。”抚着她的手说道。
“嗯。”应道,“也该让皇上换换口味了,总被臣妾缠着各宫姐妹可都要恨死臣妾了。”得体笑道。
也不知翁岚天昨日是在哪宫过的夜,她虽舍得与旁的男子分享丈夫,却也想知道有关丈夫的一切。
斜眼看向他问道:“皇上昨夜是去哪里过的夜?可快活啊?”轻笑着。
听言翁岚天嗤笑一声,拉着长调子应道:“瑶美人那里,朕见不着你去哪宫不是一样。”
从腰间抽出手绢来,擦了擦额角酸溜溜的说道:“得了吧,皇上喜欢的女子那样多,臣妾算是什么,听说皇上又多了位玉美人,现在琪妹妹也有身孕了,恐怕今后皇上的眼睛里都看不着臣妾了。”
将环在她腰间的胳膊又抓紧了一些,讨好道:“朕就喜欢看你,也只想看你一个。”
裘净妍将眼光留在他脸上,正色道:“那这宫里其他姐妹于皇上来说算是什么,臣妾于她们有什么不同?”
本是当做玩笑话来问,可却见着他的表情一分一分的淡去了,于他来说这也是个没法回答的问题,裘净妍与后宫的众多女子相比,根本就不必去比。
“你就是你,她们就是她们。”随口回了句。
这回答就如此漫不经心,裘净妍淡淡的笑笑也就过去了,“臣妾这就去王府看看那位四王妃了。”眼神清淡的看着他。
“嗯。”点点头应着。
……
从芳怡宫出去,到皇宫门口上了车马,一路颠簸,撩开车帘往街市上看,这冬日的气氛带着人们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市井就是如此,还能见到墙角门檐下的残雪,那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将门帘放下端坐,恢复暗藏心事的忧心忡忡。
过了一段时候马车便停下了,听着宫人禀道:“贵妃娘娘已到尊亲王府了。”
从车里冒出头来,搭上宫人的手下去,立在门口看着。
这尊亲王府清清静静,听着枝头的雀鸟吱啾叫着,很是安逸与清明,再看那房檐,想来内务府是花了心思修缮,真是显得尊贵无比。
只是门口的侍卫守卫森严,与监牢一般,这雀鸟的清唱就如监牢小窗口透过的空气一样了。
比起饶亲王府更是富贵显赫,可这王府当中却没有一位亲王,只有一位怀有身孕的王妃,而朝臣并不知这位王妃已怀胎四五月时间。
把守严密,正好挡了那些想来一探究竟的朝臣,她的身孕与这孩子还不知要瞒多久。
这孩子是说不清来路的,等他出世,翁岚天又要为这孩子编造个谎言,希望这个女子能明白良苦用心好好活着。
失去丈夫于这时代的女子来说是多大的痛与灾难,裘净妍虽没有相同经历,却因她的丈夫是位君王,她要对丈夫的依赖比起寻常女子更要多,所以感同身受。
“进去吧。”偏头对身旁的公公吩咐道。
传旨的宫人先进了门,裘净妍带着准备的细软随后,一直进入王府正堂,却只见下人跪了一片,不见那位王妃。
裘净妍没觉得什么,却听宫人碎嘴了句:“好不懂事的主子,皇上传旨都不紧着来接旨,可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这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想来是第一次遇上这等事,于皇家威严来说这却是不尊不敬的所为,可于一家人来说,这样随意正好。
“罢了,把这旨意给我就是了。”说着将圣旨拿过。
听那宫人辩道:“皇家传旨,一律人等必要接旨,这于规矩不合。”
裘净妍笑道:“那就本宫来传,你带着宫人去将这些细软交托了便先回吧,皇后娘娘还交托本宫些事情要与王妃说。”
听言那宫人便退下了。
大堂当中跪着一众奴仆,问了句:“你们哪个是管事的?”
一个年长些的姑姑站起身来,应道:“奴婢玉露,是四王妃的掌事。”
“玉露姑姑好,本宫以后恐怕要常来王府住下,替我打扫出一间客房吧。”话语客气,丝毫没有贵妃的架子。
可旁人却不把她当成一般女子,战战兢兢道:“娘娘是要在王府住下,怎可叫娘娘住在客房,奴婢去回了王妃,将主殿给娘娘住。”
到了人家怎好夺主人的居室,笑道:“姑姑这是赶我吗,去准备就是了,本宫也不会在王府长住,只是听闻王妃身子不便,皇上与皇后也是挂心的很,所以本宫会常来看看。”
如此说玉露便应下了,“是。”
“那王妃现在何处,本宫想要去看上一眼。”接着问道。
又是迟疑,含糊应道:“这,王妃身子不适,还躺着呢,贵妃还是先歇歇,先不要见了。”
莫非是闹脾气吗,裘净妍可不怕这个,今日来就是来见她的,不管怎样都要见上一面。
“带我去。”脸色稍稍沉下来命令道。
玉露只得领着她去了,到了主殿门口道:“贵妃稍后,奴婢先去回禀一声。”
微笑应着,见她进门去了,不过片刻便见杯碗砸了出来,“给我滚出去,什么贵妃,不见!”骂道。
听这声音底气很足吗,她却不恼面不改色,便见着玉露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到她跟前道:“贵妃都见了,奴婢也就不瞒着了,贵妃是个好脾性的,可见了王妃这般恶脾气的想来也是受不住。”
“怎么,王妃一直是如此吗?”轻声问道。
玉露紧皱着没有,没好气道:“砸个杯子的也已见怪不怪了,谁都不能近身,前些日子还把一个丫头给打了,这哪是有身孕的,比起身量轻态的女子还要生龙活虎。”
听她说的便笑了,看来身子不错,就是气不太顺,等着吃两幅草药也就好了。
“你去吧,本宫进入看看。”说道,可是好奇是怎样的女子,能与四爷那等枭雄匹配。
玉露忙拦住道:“贵妃还是不要进去,恐怕王妃伤了娘娘。”
“不碍的。”拉长调子不耐烦道,“你去吧。”将她遣走了。
才踏进门口,一个玉瓷碗便砸到了脚边,裘净妍抬眼往里看,见着一清瘦女子气呼呼的坐在床上,见她翻了个白眼将头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