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般是没有可能了,她怎知翁岚天的气什么时候能消,欺瞒他这么长的时间,想必他也伤心到底。
“皇上的身体,我进宫才一年,皇上却病了多次了,他的身体真是不好。”无心想再度受宠的事情,却想起他的身子。
“是啊,上次皇上发病就好悬,听说是六王妃进宫与皇上说了什么便动了气。”无心说道。
裘净妍还不知这事,便问了,“怎么,六王妃曾入宫吗,姐姐可曾听说过什么。”
“你家长姐是在你被关进冷宫之后入宫的,从来就少听说王妃与皇上对质的,你姐姐可真是女中豪杰。”轻笑赞道。
少有人知道裘柔与翁岚天之间的事,“不过你家长姐倒是真的疼惜你。”以为裘柔入宫是为了她。
却是为了妹妹,那裘柔又多护着她的妹妹裘净妍可是知道,可却不是为了她,她不过是被送进宫来的一枚草戒,那正主裘净妍才是她姐姐捧在手心里的珍珠。
不过她的反应未免太大些,即便是疼爱她的小妹,感情再深厚那也只是外人所生的女子,她却能将全部的身家性命做注,未免铤而走险太过荒唐。
裘净妍至今觉得有些不对,却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我家长姐是何时入宫?”问的仔细。
“就在你被皇上发落的第二日吧。”回道。
第二日,然后隔天翁岚天便叫人将乾清宫西殿锁起来了,这样算起来,一开始翁岚天是没有心思处置小怜的,在裘柔来过之后便狠下心任由那女子自生自灭。
裘净妍曾见过小怜腿上的伤,陈草木也一直用药治着,总不能是她被翁岚天抓到便死了。
那裘柔真是好姐姐啊,她妹妹的死该算在她的头上才对。
闭上眼睛暗自想着,说她愚不可及却是过分了,她这样做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自家小妹送入宫中便是荣华富贵,入宫为妃却是她家的荣耀,可她却横拦竖挡不让,即便是在宫中争斗可怖,却未免太将这风险放在心上,这里真的是龙潭虎穴吗,可在这世上哪里又是宁静无争的。
“我家长姐,真的是豪杰。”随着说了声,可这话却不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而是无可奈何的讽刺。
裘柔行事太过冒险,好在她没有玩火自fen,若是想要平安活着,有些事情必要顺遂才行,她一味抵抗,最终却将妹妹送上了黄泉路。
不知翁岚天与她曾说过什么,大概都是伤人至深的狠话。
走到分叉路口,而阳光也强烈了许多,眼见着地上的薄雪划开。
“姐姐回去吧,我自己回宫就行了。”说道。
丽妃身边还有燕儿跟着,而裘净妍却是独自一人她怎能放心呢。
“你宫里喘气的都与死人一样,谁给你做饭吃,眼看着就正午了,不如到我那里吃些东西。”笑道。
走了这一上午又见了许多事,她也吃不下东西,娇娇的回道:“不要啦,姐姐快回去吧。”轻轻推了她一把。
丽妃没法只好说:“那你若是缺什么与我说啊。”
点点头转身走了。
身上裹着兰花图样的棉披风,在这空荡荡的宫廷小路上走着,很是清雅简单。
穿着素净,不认得她的人却想不到这也是位皇妃。
见着迎面走来一曼妙女子,装扮艳红,像是冬日里开着的梅花,但傲气却弱,更多,轻灵之感。
莫非是新入宫的妃嫔吗,自裘净妍入宫之后只记得来了个黎美人,不知这是何人。
正看着却见翁岚天走了过去,牵住那女子的手转身往裘净妍这边走来。
突然遇上躲也躲不得,从前与翁岚天遇上却是才相识,心中没有胆怯之感,可也做了段时候夫妻,见他与另一女子亲近心中滋味自是不好受。
又被他弃置,这样见面实在难堪。
转身要躲却被东海叫住,“是什么人如此无礼。”
听着叫声停下步子,缓缓的转过半个身子。
翁岚天这才注意到是她,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下来。
迎面遇上的人正是琪雅,春熙跟在她身旁,见是裘净妍脸色便暗了。
春熙从前跟随皇后,因为这受尽宠爱的兰妃可没少见皇后难受,今日她落难可要趾高气昂了。
走近了东海才见着是裘净妍,“哟,兰妃娘娘。”
“兰妃?”琪雅听着出了一声。琪雅也听说过的,虽说还保留着妃位,却已经冷宫安置,如同废弃,有名无实而已。
翁岚天静静的,看她这一身蓝衣心中微动。
可还有忌讳,她的欺瞒让翁岚天难以原谅,她的胆子未免太大些。
琪雅心思简单,听闻是翁岚天从前爱妃,便上前欠身道:“见过姐姐。”
一个废弃的妃子,还能有人礼待真是少见。
“妹妹多礼。”尴尬回道,随着还礼。
翁岚天面无表情,淡淡的看着她,“谁准你私自出宫的。”
无言以对,低下身子只得听着。
她不言不语,翁岚天连斥责的话都不必说了,吩咐道:“芳怡宫守卫失职,杖刑伺候。”
而后拉着琪雅从她身边走开。
跟随着的小太监将她拉起,她眼波静静的,也没有露出丝毫情绪。
原来他又得佳人了,早就该想到的不是吗,她只是弱水三千之一,翁岚天还年轻,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女人。
就是因为明明知道,才会觉得自己奇怪。
出身理科,逻辑严谨思路清晰,面对摆在面前的定律该全盘接受才是,可对那男人却不能熟练运用。
被送回了芳怡宫,大门被加了一把锁,以后算是出不去了。
听着外面宫人被仗打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坐在床上抱着身子忍耐,这些人因为她才被罚,真是无辜。
还好没有打在自己身上,呼出口气,想着自己还能做什么,没有了名分,没有了翁岚天的宠爱,在这宫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眼睛在殿中四处看着,每一个角落都透着冰冷。
书桌上放着她还未写完的书,现在也只有这件事可以做了吧。
叫喊声停了,她起身到门口,见着在宫中当差的宫人被打的好惨,身子扭着在院落当中走着。
人人看着她都透着厌弃。
“主子无能也牵连我们受罚,真是晦气。”
听着难听话裘净妍还是静静的,手扶着门看着,转过头进殿中了。
“瞧她那副可怜相,莫非是傻了吗。”
喋喋不休的骂着她,她也只当耳旁风,坐到书桌旁呆坐了会儿。
而后拿起笔来蘸了蘸墨,总算记性还在,从前学的东西都没忘,便专心写她的书了。
……
永安宫内殿。
手术之后苏堎果真好了起来,呼吸也通畅了。
陈草木在她身边候着,“微臣看,太后的病是要痊愈了。”
她才开过刀,说话也不能大声,声音哑哑的,“多亏你啊。”
“也是兰妃娘娘与微臣的配合。”提到。
他怎这样帮着裘净妍,苏堎奇怪了,“既是你做的,兰妃只是辅助。”
“兰妃娘娘尚在禁足,微臣不能时时在太后身边照料,不如太后解了兰妃禁足,要她到身旁照顾。”试探问道。
苏堎本就答应了裘瑾会袒护这女子,不过光在自己身边没有用,身为皇妃最重要的是皇上。
“你去做你的事吧。”便叫陈草木走了。
宫人熬了汤药进殿,江德全接过到她身旁。
“太后,药好了。”递到她手边。
苏堎喝了两口,吩咐道:“去把兰妃给哀家叫来吧。”
听了吩咐江德全便去了,到芳怡宫却见一片惨状,叫住宫女问道:“兰妃娘娘何在?”
这些宫人可是把裘净妍当成扫把星一般了,回道:“殿内休息。”便走开了。
江德全只得自己进去,看裘净妍伏在桌案上写着什么。
“兰妃娘娘。”在殿门口叫道。
抬起头来见是他,便起身迎了上去,“江公公。”
“太后请娘娘过去,陈太医去做事了所以要娘娘照料。”笑道。
能出这宫门的唯一理由也只有太后了,应道:“我这就随公公去。”便与他走了。
路上江德全说了句,“兰妃娘娘宫中的宫人是不做事了吗,方才奴才问话也不理会。”
赔笑道:“实在得罪了,我现在处境哪还有人将我放在眼里。”
“依奴才看,不如娘娘请示太后就在永安宫住下得了,也好方便照看太后。”说道,裘净妍为苏堎救命,江德全也是感谢她。
笑笑没有应答。
进了内殿,见苏堎要下床,便上前去蹲下身子为她穿上鞋袜。
很会做事嘛,静静的看着她,她站起身来,苏堎将手抬起,便扶着她起来了。
到一旁软榻上坐下,裘净妍候在一边。
苏堎抬手要拿茶杯,便给她递了过去,还算会做事。
“你救治哀家有功,哀家该怎样答谢你呢。”故意问道。
裘净妍到她身前低下身子,“臣妾不敢邀功,能侍奉太后是臣妾本分。”
也会说话,只是她现在受难,就不想借着自己解眼前危机?
不是她不想,而是不想借着别人而已,再说翁岚天那里,不下些功夫是不可能再如从前一样了。
“臣妾想,太后能否准许臣妾在永安宫住下,陈太医不能时刻在太后身旁,臣妾虽能力尚浅,但也与陈太医有过几次共事,想来绵薄之力也能为太后尽力。”
抬起头来看向她等着回答。
苏堎仔细打量着她,这长相虽不是一等一的好看,却也别致可人,难怪翁岚天会喜欢她,却是很顺眼。
又会做事,受难许久在脸上也不见倦色,性子也强。
“好啊。”应道,像江德全吩咐,“去把偏殿收拾下,让兰妃过来住吧。”
江德全躬身应着便去做了。
“谢太后。”低眉顺眼的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