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脸来看向她，一脸平静，“娘娘说笑，这是我欠下六王与王妃的，之前那事，为他们召来灾祸，再替他们平一件事，如此两清。”
陈草木见他两人说话便往远处走了，裘净妍随着看了眼，将神情沉下来。
“我弄不清，还请赵统领向我说明。”
赵小天提起酒壶向口中灌了一口酒。
“赵统领既然忠心耿耿为皇上做事，你既知道我的本来身份，为何又要维护我？”
轻笑一声回道：“我不是说了，不过还六王一个人情。”
“可你不是忠于皇家？”
她要草菅人命，得知皇家秘事，而赵小天却为她杀人隐瞒。
“皇家皇上为主，我只忠心于皇上，皇上与太后都不愿听这闲话，皇上曾与奴才有过交代，只要敢将这事说出口的人都不能留着。”
听他所说裘净妍沉下心细细想着，那么翁岚天到底对苏堎是何态度。
“皇上果真是敬重太后。”轻声道。只是他因为敬重又屈了多少女子。
赵小天站起走到她面前，“娘娘可知为君者有许多不得已，奴才跟随皇上几年，深知皇上的为人。”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默然。
“他对你有情。”认真道，“不敢见皇上的面，欺瞒又无悔意，就不该做些什么？”问道。
“皇上为你发扬外科，为保宰相多人性命对有辱圣颜之事忍气吞声，保你性命，娘娘就真的无动于衷。”
裘净妍垂下眼睛，“别再说了。”当然记得他对自己的好，每每想起都羞愧难当。
生杀大权在他手，人人为他忙，犯错便是死，留情便是恩，想到这些心中稍稍过意的去了。
为君者便没有资格拥有一世追随之爱。
……
从朝阳殿出来，翁岚天一直独步走着，恍然间见到漫天烟花，再一低头却发现到了花宜宫门口。
他是不想见卫骄蔷的，今日宫廷宴会便没见她人，本准备要走，却见着里面出来一人。
“皇上。”红云欠身叫道，脸上挂着泪珠。
这又是受了什么委屈，瞧着这可怜相问道：“做什么去。”
“娘娘喝醉了，摔东西割破了手，我去请太医。”应道。
又闹什么，“怎么，她又打你了？”
“是奴婢没来得及躲过，让瓷瓶砸到了头。”应道。
翁岚天这才注意到她额角的鲜血，原本是喜庆日子，竟然在宫里闹这些事，红云在她身边可是受尽委屈
“还去请什么太医，你自己被伤成这样。”拉着她进入殿中。
入寝殿，见卫骄蔷倚着桌子独自斟酒。
冷语道：“既然想喝酒，那便到朝阳殿去喝个够啊，撒疯也罢了，为难你的宫人做什么。”见她手掌之上流着血，撒气伤人也伤己。
卫骄蔷妖娆一笑，脸颊烧红，起身跪到地上一拜，“谢皇上指教，臣妾铭记。”呵呵笑了两声。
翁岚天不再理她，拉着红云进入殿中，“去找包扎的东西来。”
红云依言从匣子中取出，直接奔着卫骄蔷而去，才展开纱布要为她包扎被翁岚天拉住。
将她按到椅子上，“皇上，娘娘的手破了。”焦急道。
“你坐好。”严厉道，拿起药粉为红云处理伤口。
他做他的，卫骄蔷沉醉在酒味之中，跪在地上几欲倒下，一边呢喃傻笑。
为红云处理好了伤口，坐到她身旁怜惜的看着她，“你瞧瞧，这花容月貌只怕要毁了。”
“娘娘手上也伤了。”提到。
却听卫骄蔷叫了声，“假惺惺的顾及我的死活。”手指着红云骂道：“你这小蹄子，何时也学会勾引人了。”
翁岚天一下将她的手打开，起身教训道：“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一个奴婢都要比你懂事。”
“是。”垂下头娇声应着，在他面前早无颜面，就从他狠下心来要将她家人置于死地那一刻起，便已明白自己不过是众生之一。
“臣妾是不懂事，臣妾出身罪臣之家，不堪至极。”骂着自己却仍笑着。
从前引以为傲围绕在周身的宠爱，原来也不过如此，她不会再争了，如今任凭翁岚天如何对待，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翁岚天拿她没办法，对红云道：“和朕走，从今日起你不是她的奴婢，朕要封你为美人，与她平起平坐。”
“红云，快谢恩啊。”卫骄蔷抬起头来看向红云笑道，似是嘲弄。
翁岚天就是见不得她这副样子，扭过头去。
而红云被吓着了，嗫喏着说不出话来，“我。”
翁岚天静静看着她，她又不能拒绝，低下身子拜道：“谢皇上。”
隔天宫中又传出喜讯，加封了一位玉美人，却被翁岚天安置在花宜宫，这意思人人都看的明显，可不就是欺负着卫骄蔷吗。
酒醉初醒，从地上爬起头疼得很，而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模糊。
门突然被推开，
见黎美人走入殿中，奔到她身旁将她拉起，“姐姐怎么睡在地上。”
明晃晃的阳光晃上了眼，这才清醒了一些，“我昨日见了我的孩子，忍不住伤心便喝了几杯。”揉着额角道。
“姐姐，你的红云被封为美人了。”在她耳边说道。
听言卫骄蔷转过头来狐疑看向她，仔细想着好像隐隐约约有些印象，“昨夜……”仔细想着。
“红云已被册封，皇上已赐了美人封号，这不是打姐姐的脸嘛，皇上这是有意。”气呼呼道。
冷笑一声，“他倒是花上心思挤兑我啦？”
“原本姐姐被降位份后宫中人已看轻姐姐，这下身边宫人也被封了美人，恐怕日后更有人会……”担心道，“我的好姐姐，你怎还这样不放在心上。”
黎美人真是怕极她会再受委屈。
“我又能如何。”清淡应道。
“皇上也并未对你如何啊。”劝道。
可他杀了她的家人，她又做过对不起他的事，终究这段感情没有再继续的理由。
而说话间听着外面吵闹起来。
“你们快些收拾，今后主子就在花宜宫住下了，可仔细一些。”
十几个宫人在院落当中忙活着，花宜宫是少有这样忙乱的时候了，卫骄蔷站起身来在门口看着。
见一红妆女子从正门走近。
方才在打点下人的宫人上前拜道：“玉美人。”
红云微微笑着，与那宫人一点头。
一夜之间便换了身份，谈不上高兴心中却空荡荡的，转过头去往正殿看。
卫骄蔷冷冷看着她，转而红云将头扭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从前是主子，而到如今，红云再也打不起精神与她相对。
为仆至此也算仁至义尽，实在受不住她了。
卫骄蔷受她冷待岂能咽的下这口气，快步从殿中走出，叫嚷道：“竟这样不懂规矩，敢在我面前耍起威风。”
说着奔到红云身边，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过。
“贱皮子，忘了昔日在本宫身边做事的本分了吗！”扬起巴掌便打在了她的脸上。
又掐又打，一旁的宫人又不敢拉，黎美人在旁拉着却也拉不开，还被甩了出去。
“住手！”
正乱着冒出一声，卫骄蔷停手见汝荟带着宫人正在门口。
汝荟快步走进院中。
见玉美人伏在地上哀哀哭着，上前将她拉起，“快起来。”对她身旁的宫人道：“去，先带你主子进殿中休息。”
宫人扶着玉美人进殿，汝荟随着看了眼，而后将眼睛转向卫骄蔷。
卫骄蔷垂下头，低下身子下拜。
“实在太不像话，你看看你如疯婆子般，出手相伤姐妹还有何风度。”教训道。
她再不说话，黎美人由宫人搀扶站起，帮着说道：“求皇后娘娘宽恕姐姐，姐姐是因为心绪烦乱才会如此。”
“因为一己之私伤害旁人，心肠实在狠毒。”冷语道，黎美人也不出声了。
“本宫看卫美人也不适合在花宜宫居住了，一宫一主，玉美人既然已入住花宜宫，那多余的人就不能在占着地方了。”斜眼看向卫骄蔷。
“今日本宫就做主了，卫美人迁居千落台，非得命不得出，以此为戒，宫中众人不得再生放肆之事。”
众人跪拜和道：“皇后娘娘治理有方。”
汝荟沉了沉气，对灵儿交代道：“今日就为卫美人移宫，叫人将千落台仔细收拾一番，照看好卫美人。”
灵儿躬身应着。
将她驱逐出众人视线之外，汝荟更能安心些，舒畅的吐了口气，又对众人交代道：“今后玉美人就是花宜宫的主子，若是再有人说什么不该说的，可不要怪本宫家法伺候。”
如此疾言厉色，花宜宫众人都听着了，哪还有人敢再多说什么。
玉美人坐在床上哭着，宫人为她擦着脸，皇后如此待她，真是叫她记在心里。
其实汝荟不过是拉拢而已，在这深宫当中不得已要算计起来，三年时间保有新婚小媳妇的心思。
三年之中宫中自添后来人，她奈何不得只能守着这皇后的位子。
大抵宫中的女子都会由初入宫时的简单纯爱，渐渐变为嫉恨无奈，而后心肠渐渐硬下去，成为工于心计的善谋妇人。
一味孤傲在人看来不足以母仪天下，而真正的影响却是被人觉得不配为皇后之位。
将这位子坐牢固，才是她当下该有的所为。
发落了想要发落的人便走了。
……
永安宫内。
昨晚上裘净妍与陈草木在池塘边上转了转也就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晚了，早起便有些困倦。
可在苏堎那里却不能马虎，便强打着精神往寝殿去。
江德全已经在伺候苏堎梳洗了，裘净妍静悄悄的走进来，到她身后接过宫人手中的梳子。
仔细为她梳发，“太后昨日睡得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