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照顾三位皇子这么辛苦,不如让臣妾把二皇子带回去吧!”沈烟吐了口气,“至于宜嫔那里,臣妾也定然要给她些警告,若长此以往,最闹心的当是皇上啊!”
章悠儿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手腕里的和田羊脂玉镯,淡淡道:“二皇子今日还是留在这里吧,这孩子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几个孩子在一起也热闹。”她顿了顿问道,“元戎还在太妃那里?”沈烟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答“是”。
“太妃喜欢清静,元戎这孩子没轻没重,本宫怕闹腾了太妃休息,往后就把这孩子领来这里玩罢!”章悠儿抬头看了看沈烟,“宜嫔这件事,本宫自然会交给季妃来做,你与宜嫔历来要好,该是理上的事本宫知道你不会徇私,可这心里落下芥蒂,就好没意思了。”
章悠儿款款起身,她不晓得是否茜宇授意了沈烟来插手这件事情,但这一次她不要沈烟来做,也不要季洁来做,她不信自己降伏不住一个小小的嫔妾。本来王越施一事已让自己威严扫地,难道还要由着一个村妇摆弄自己?该是警一警人心的时候了。
沈烟随着立起身来,不管心里如何疑惑皇后此话的用意,嘴里还是道:“臣妾明白了,但凡皇后需要臣妾,请娘娘只管吩咐。”
悠儿会意地点了点头,提了裙袍要往外走,至门槛处却停了下来,“如今瞧来宜嫔的性子比钱昭仪更甚,你去看看她吧,莫再做出什么傻事来,若传了出去,难道要太后半道上再折回来吗?”
“是!”沈烟欠身应诺,再直起身子时,皇后已然走了,她无奈地吸了几口气,为了一个蒙依依,自己到底要怎么做?季妃这些日子倒学乖了,或者是她疲累了,所以不爱趟着浑水了。
馨祥宫里,茜宇已要缘亦先把元戎送回了玉林宫,自己正与若珣一起帮着臻昕背书,末了夸了几句,却听儿子问道:“母妃,今日欢儿挨罚了?”
茜宇点了点头,却问:“你怎么知道的?”
若珣在一边道:“元戎小丫头可精了,方才饭桌上给昕儿使眼色,哪里要玩,竟是拉着他说今日欢儿挨打的事情,撺掇着昕儿来和您说,要您帮着把欢儿送回宜人馆去呢。”
茜宇看儿子,见他点头默认,遂笑道:“戎儿还小,她只晓得宜嫔对她好、皇兄对她好,所以看不得两人伤心,小孩子家家这样善良是随了她母亲。”她顿了顿,“可我们昕儿是个大孩子了,应当知道大人做事自然有道理,有些时候不会向孩子解释,所以……”
臻昕微微笑起,眉宇间认真的神态像极了父亲,却还留着孩童的天真,“儿臣明白,皇嫂她虽然好凶,可从来不乱发脾气,也很疼欢儿,若有好东西分决不会少了欢儿一份的。”
茜宇心内好笑,原来这些孩子心里,皇后果然是个严厉角色,遂又嘱咐了几句,便要若珣带着弟弟梳洗就寝。缘亦送了公主回来,给主子沏了杯热热的花茶,正铺着被褥,嘴里问道:“主子何以要莲妃娘娘来管这件事情?宜嫔娘娘只和莲妃好,如今到让莲妃娘娘难做了。”
茜宇将茶碗捧在手里,暖意由手心传入身体,她淡淡道:“我若没有猜错,莲妃这一去也只会被婉拒,这一次蒙氏把事情闹大,得好处的只会是皇后,这样的机会不立规矩,还要等皇太后再回来一次吗?”她颔首看着缘亦,眼眸里露出一丝冷漠,“我要莲妃过去,只是要她得一个信,要她提前去敬告那些妃嫔们,皇后该做什么了。”
缘亦听闻心中隐隐觉得不舒服,却不知为了什么,便只是道:“不晓得皇后娘娘会不会体谅主子的用心。”
茜宇瞥她一眼,随口说了句,“若有一日我和皇后立场相背了,你站在谁那里?”
缘亦一愣,却没有抬头,手里的功夫也不曾停下,口中却已有了答案,她欣欣笑道:“若真有那么一日,奴婢做什么也没有用了,还要站在哪一边做什么?”
“我既问你,你就说啊!”茜宇有意追问。
缘亦直起身子来看着茜宇,无奈地笑道:“奴婢就站一个理字吧!”
茜宇心中了然,不再多问,只道:“后日你随我出宫去吧,既有三日工夫,你也寻一天离了我把京城好好逛一逛。”缘亦默默地应了,不再说什么。
宜人馆里,宫女们将做好的暮雪芙蓉端上来,看着这碗雪白晶莹的甜羹,蒙依依那细长的眉毛猛得扭曲起来,冷冷对身边宫女道:“你们去,想办法要皇帝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个宫女一皆脸色讪讪的,互相吐了吐舌头十万分的不愿意,其中一个立出来说道:“主子您是知道的,昭仪娘娘若晓得有人去给皇上传信,打也打得死那些个报信的,奴婢们倒是肯去丹阳宫透个消息,可丹阳宫里哪一个敢在自己主子眼皮子底下找不自在呢?”
宜嫔见她伶牙俐齿,便想起方才钱韵芯在自己面前的冷嘲热讽和那不可一世的得意模样,竟恨得将一腔怒意全发泄出来,笃定要闹个天翻地覆才好,指着那宫女道:“本宫要你来教训?就凭你这伶牙俐齿,就不能在宜人馆待着。”遂大声叫道:“李荣,把这个丫头带出去,结结实实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