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乡很多年了,有两个人至今难忘。一个是放猪的,在我读小学的那个村子里。他每天赶着一群猪从我们学校门口走过。那个时候,他三十五六岁,瘦而沉郁,总是肩上扛着一根鞭子,腰里别着一个酒瓶。鞭子从没见他用过。每当有不听话的猪跑进我们学校,他咕噜咕噜一阵召唤,猪就乖乖地回到队伍中了。酒瓶倒是时不时地从腰里一把拽下来,脖子一仰就是一口。那个时候,我觉得他的生活浪漫极了,天天跟着一群猪在田野上游荡。但很快就听说,他是一个疯子——他想娶中央电视台一个女新闻播音员做老婆,其余的人,他都看不上。于是一直就没有找到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