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也是学着先生的样子一拱手,道:“妾身行走世间之名唤作白寒。”
“那便是白前辈。”先生笑道。
白寒摇了摇俏首,道:“你便唤我白寒就好了,说起来你救尊称出来,是我恩人,倒是应妾身尊称你,唤你恩人如何?”她说话时,眉眼间带着笑意,明显是在戏弄先生。
这时,与雨城山相对的镇子另一侧的一座山上有钟声传来,先生看了看天色,日已正中,是应当回去的时辰了,若是晚了些,夫人给他做的午饭就要喂给塾院看门的黄狗了。
先生忙是对白寒道:“我家夫人约莫在等我,我该回去了,以后有缘再会!”说着,急匆匆地跑走了。
望着他跑远了,白寒低下头自语道:“于佑真啊,这可真是个好名字!”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消失了。
先生赶回塾院门口时,刚刚好见到那美艳少女端着两盘菜向门口的黄狗走去。连忙制止道:“璃儿,别……”话还没说完,少女就已经走到黄狗身旁,将两盘菜放下,而后转身回了塾院里。自始至终,她都未抬眼看先生一眼。
黄狗见到了先生,忙是跑过来蹭先生的腿,也不急着去吃那两盘菜。先生看着黄狗,无奈地一笑,道:“便宜你了,得贤,那可是我的菜啊!”黄狗得贤叫了两声,爬了下来,对着先生摇尾巴。先生蹲了下来,摸了摸它的头,叹了口气,道:“你倒是开心!”然后不再理它,起身进了塾院。
入了正门,便是前院,不远处有三两棵桃树,是先生小时候自己植的,如今一树桃花开的正好,先生见了,便停了下来,观赏起桃花来。先生最喜爱的事物就是桃花,镇上的人都知道的。
望了半晌,他摸着下巴,颇有些感慨地道:“似是开得比去年少了些!”说着,他走到了一株桃树底下,仔细地多看了两眼,然后很是肯定地点头道:“确实少了。”
“于信!”忽地,先生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吼,那声音是他每天听最多的,他夫人的声音。他直觉背后冷汗直流,僵硬地转过头来,少女正站在不远处学堂外的廊道上,冷冷盯着他。先生赚过身来,直视着她,不敢说话。
两人就这样你盯着我,我看着你,持续了好一会,少女才打破了这种情况。她问道:“我说没说过正午之前回来?”先生点头。“那你按时回来了吗?”少女再问。先生摇了摇头,想要开口解释,但被少女阻止了,她继续道:“那你回来了还在这里赏花?我真是服了你了,也不过来找我,是不想吃饭了吗?”
此时,一阵风忽然吹来,吹过桃树,带起一些花瓣。花瓣在半空中翻飞着,似是一个着着粉裙的女子在空中起舞。先生的视线随着那飞舞的花瓣,飘阿飘,不知飘到何处。
少女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先生已然无心听她讲话,不由叹了口气。一片花瓣落下,先生伸手接住了它,微笑着对少女道:“璃儿,你看!桃花!”他将手伸向少女,那粉红的花瓣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少女不自觉地笑了,风又吹过,把先生手中的花瓣吹走了,先生就望着那些飞扬的花瓣微笑着,少女感慨道:“你啊,真像一个孩子。”先生道:“或许我只是没长大。”
午后,吃过自己做的那难吃的饭菜的先生去了学堂旁边的书屋。打开门,屋内的烛火早已点上,可见屋内的摆设。两旁靠墙是两个长书架,门侧放着一个不高的梯子,最里是一张坐席,席上正中放着个案几,案上放着本摊开的书,文房四宝,左右角各一个烛台,都已点上了火。
少女跪坐在案几的侧后边,正拈着袖子磨墨,先生走了过去,想道安几后面坐下。但少女却道:“站到我前面来,给我念书!”
先生乖乖地走了过去,问道:“想听那本书?”
“长生经。”少女停下磨墨,自笔架上取了只笔来,沾了墨,站了起来。
先生傻傻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笔。少女脸上带着笑容,她微笑着道:“你念啊!这不扰你念书的。”一边说,她一边在先生脸上画了起来。先生只任由她这样,念起了书。
塾院里回荡着先生的念书声,以及少女终没憋住的笑声。
到了晚些时候,少女也终是放过了先生,去做晚饭了。先生得了机会,便到了厢房后的小湖边,打算洗把脸。看着湖中倒映出的自己脸上的墨迹,他着实有些苦笑不得。从小到大,她只要不高兴,不论是不是他惹的,都要在他脸上乱画。
正洗着,突然听见犬吠声,是得贤的声音,得贤只有对不认识的人才会吼叫。先生随便抹了把脸,急忙跑向门口,只见一个一袭华丽白裙的女子站在门口,得贤对着她龇牙咧嘴。“嗯?”女子瞪了得贤一眼,它立马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白前辈?”先生有些疑惑地道。“您怎么在这?”
女子听见声音,转头看向了他,然后“扑哧”地笑出了声。她笑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先生抹了两下脸,手上都是墨水,他道:“别管这个,倒是您……”他话为说完,女子便答道:“妾身想着,若是走了,以后再见不知是否有期。就想先报了你的恩情,你有什么想要的?但凡妾身有,就都予你。”
“这……”先生向了想,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需要,凡人的东西他所需此间都已齐备,而修者之物,他一个凡人要来也无用。
“塾院缺个教修行的先生,你来!”少女不知何时站在廊道上,她居是用命令的语气对女子道。
女子看着她,楞了好一会,先生也同是楞住。是女子先回过神来,她突兀大笑起来,连道三声原来如此,然后一口应下了少女的要求:“好,妾身就来做个教修行的先生!”
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嘱咐女子:“这个傻子也要教!”她那玉指指向先生。女子看了先生一眼,一笑,道:“知道了。”
少女转身打算回灶房,似是想起什么,回过头问道:“你叫什么?”
“就叫妾身白寒吧。”女子随意的道。
“好的,小白。”少女也随意的道。“找间客房给她住。”后一句是对先生说的。
先生这时才回过神来,领着女子往后边的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