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段时间,这一人一魅都相安无事,不仅井水不犯河水,还时不时相互聊天解乏,显得颇为和谐。
准备了几日后,顾尘便准备将面馆尽快开起来。因为他真真实实的感受到,这几千两银子在长安是很不经花的,如果继续坐吃山空的话,要不了两年就得破产。
这一日,天朗气清,被屋檐切割的天空连一丝云都没有,显得很干净。
面对如此好天气,顾尘心情大好,便决定在今日开张大吉!
可是当他把刚买回来的桌子板凳从屋子内搬出来后,柴市街就突然涌来了一群蓝衣人。
这一群人来得很快,一边走一边流着血,神色很是狰狞,空气中都多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本来次序井然的柴市街一下子就鸡飞狗跳起来,沿街的铺面跟着纷纷关闭,如临大敌。
顾尘看到这一幕,眉头微皱,暗骂道:“这不会是要打群架吧?可千万别打到老子这里来了!”
长期在柴市街营生的摊贩对此早就不陌生,所以一个个动作都迅捷无比,不到半柱香时间就没了影。
而就在这时,另一群人也涌进了巷子里。
这群人明显要从容得多,他们身穿青衫,手持斧头,杀气腾腾,逼得蓝衣人纷纷倒退。
而顾尘刚把一张桌子搬进屋,就听见了屋外传来了嘈杂的打斗声。
他刚想出门去搬另外两张桌子,就看见几个黑影飞了过来,然后就是“嘭”的两声炸响,他新买的两张桌子碎了!
顾尘心疼得无法呼吸,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恶狠狠道:“三十两银子。”
然后又是“嘭”的一声,店铺唯一的一扇窗户被一个人头撞得粉碎,鲜血洒了一地。
看着这个挂在窗户上的身体,顾尘的拳头已然握紧。
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自言自语道:“这恐怕得二十两银子。”
这个时候,门外已经亮起了数十道寒光,这一蓝一青两帮人已然缠斗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一时间,嘶喊声、痛呼声、打斗声和骨肉碎裂声不绝于耳,宛若一场热闹的交响乐。
顾尘站在门口,叹气道:“这地方这么乱?长安的衙门都是吃屎的莫?”
顾尘不知道,长安城的衙门对贫民区的厮斗早就司空见惯,只有闹到极大的时候才会出来管一管。
因为这些在长安城内活动的帮派,大部分后台都是当朝权贵,而长安衙门的地位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于是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大事就好。
“青衫帮办事,生人勿进,否则后果自负!”
只见一名虬髯大汉手一拳轰翻了一名蓝衣人,然后大声吼道。
之后半柱香时间,蓝衣人一伙便开始如潮水般溃败,地面上全是负伤呻吟的伤员。
那领头的青衣大汉见大局已定,于是嘴角微微一扯,冷冷道:“从今之后,蓝鲸帮可以从长安城除名了。”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冷,神情很倨傲,仿佛鼻子都要冲上天一般。
说完这句狠话后,大汉转身欲走,却听见巷弄内传来一段很不合时宜的声音来。
“你们砸烂了我这么多东西,连墙都破了几个洞,不准备赔点银子?”顾尘站在门外,看着这一片狼藉,缓缓问道。
看见对方不过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后,这一群青衣人不由得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见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只见那大汉嘴角微扬,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道:“这位小哥,你确定是在问我们青衣帮要赔偿?”
顾尘点了点头,道:“这里至少一半都是你们砸的,所以你们至少得赔一半。”
“那你想要多少银子?”大汉戏虐道。
“不多,只收两百两就行。”顾尘淡然答道。
见对方如此冷静,大汉都是一愣,然后皱眉道:“你不是本地人?”
顾尘淡淡道:“不是,前几日才来的长安,准备开个小面馆过活。”
听见这个答案后,青衣人又是一阵哄笑,他们看着顾尘,就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般。
刚进长安的外乡人,不想着怎么巴结帮派,交保护费,却反问他们青衣帮要赔偿,这人不是白痴是什么。
想到对方不过一个外乡人,青衣大汉明显松弛了下来,逗乐道:“小兄弟,你信不信要了我们的银子,你死在这里都没有人管?”
顾尘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我信。”
“信还废你娘的话!”一名干瘦的青衣人一边骂着,然后一边掷出了手中的飞斧破。
只见斧头嗡啸而出,然后擦着顾尘的脸颊飞过,接着“嘭”的一声嵌入了他身后的墙壁里。
顾尘至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仿佛风中的石雕。
见到这一幕后,几个青衣人便轰然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外乡的傻子!”
接着这一群人便在青衣大汉的带领下,哄笑着向外走去,只留顾尘还孤单的立在那里。
直到那群人消失在了柴市街的尽头,顾尘才悠悠叹了口气,道:“这些鸟人还真他娘的没什么底线。”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回屋关上了门。
过了足足一柱香时间,近十个蓝衣人才匆匆赶了过来,搀扶着那些受伤的蓝衣人,离开了柴市街。
刚刚刀光剑影的柴市街转眼又恢复了安静,只留下了一地血迹,以及那些碎掉的桌椅,证明此间发生过一场很惨烈的战斗。
顾尘双手叉腰站在院落内,无语望天,喃喃道:“开个张遇到打群架,老子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时,只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梧桐树内传来。
顾尘摇头,叹息道:“我倒霉,你有这么开心?”
“当然!”梧桐毫不犹豫道。
顾尘一脸黑线,挽起了袖子,将院落内本已煮好面汤的锅移到了一旁。
梧桐见状,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收拾那群穿青衣的?”
顾尘干脆答道:“打不过。”
“打不过?你收拾我这么在行,怎么几个流氓都打不过?”
“听说过乱拳打死老师傅吗?”
“什么意思?”
“论单挑,他们没一个是我对手,但是如果一拥而上的话,我恐怕就扛不住了。哎......强龙不压地头蛇,要在这做生意,还是低调点好。”
“低调个屁,我看你就是怂!”
“对!我就是怂!”顾尘承认得很干脆,脸上还挂着一个好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