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涛倾听常百川诉说,怜悯地望着走来的聂文轩。他刺破手指,闭上眼睛,表现出扭曲的滑稽,许涛却一点也不好笑。
叶丽,许成钧,最后的两人献出鲜血,滴在面具上,许涛从烙悯脸上飞快摘下,递到侯麟章手里,郑重说:“猴子,拜托!”
“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靠近面具!”
陈茵正纳闷,自己竟排除在编外。看见许涛射来的锐光,迅速反应过来。她毫不迟疑,咬破手指,就在离面具0.01米的时刻,许涛挥手一掌,打在她后颈晕穴。见她软瘫,许涛把她抱起,安放在帐篷的塑毡。他伸出手,想象陈洁疼爱妹妹的时候,轻轻抚摸她熟睡的脸颊。然后,慢慢站起来。
他盯着搭完帐篷的杜正宇,心中无数的话语,却无从表达。他猛地抱紧杜正宇,愧疚之情,遗露在略带阴郁的眼神:“”此去地伴星,凶多吉少。假如十五天之内回不来,赵东海会接应你们。“
许涛走出帐篷,虎目出神看着壕沟。对面有一块无字碑。矗立的石碑不高,却象威严的王者,警示任何胆敢逾越的人。
他飞身跃过深达二米的壕沟,全身贴伏在天球上。
常百川、叶丽,许成钧、聂文轩、高杰相继来到。面孔贴在冰冷的天球。
天球打开一道道门缝,把六人放行进去。
众人的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大家双脚离地,在天球打转。
一股强气流,从地底而上,六个人手挽手,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圆环。
“不好,我的箱子飞啦!”常百川看着随身携带的木箱,径直飞向不远的绿船。
“快,替我抓住。”常百川使劲朝绿船飞。
十米,五米,一米,眼看接近绿船。
“注意烙悯!”许涛提醒一声。紧跟上去。
绿船上的烙悯,身着蓝石甲,头上竖起两根触角。它眼珠呆滞,鼻孔朝天。能清楚看见鼻孔的流涕。
它肤色黝黑,长嘴歪斜。活脱一个搞怪的猩猩。
常百川的脚尖,落在绿船。他试着抓住木箱。
烙悯伸出两米的长臂,紧紧揽住他的腰。
常百川的呼吸,立刻闭塞。脸胀得通红。他竭尽全力,摆脱它的束缚。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他万万没想到,唐林远描述的天球难关,会是跟烙悯决斗。
常百川抽出军刀,对着烙悯的眼睛猛刺。
“啊,啊,啊……”他听到的惨叫,格外熟悉,声音分别有:叶丽,许成钧,聂文轩。
他们挥舞着双手,被绿船的风涡卷进去。如同跌入无底深渊。
许涛的眼前,出现一道迷雾。所有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脚步好沉,似灌注百斤铅水。他艰难移动脚步。朝绿光浮现的地方走去。
“哈哈哈,许涛,你也会落到我的手心。”一个熟悉的面孔,发出得意地笑。
“陆子琦!”许涛不敢相信,他向前一步,注视他三角眼旁的刀疤,再留意钢针似的胡须,确认无误。他怀疑地问:“你不是死了吗?”
“我不会死,我会永生!”陆子琦抵近许涛,狂妄道:“你可能没想到,我是z血人。正是这种稀奇的DNA,,我被带到这里……”
许涛心底的迷惑,截然而解。常百川带来的DNA,会有陆子琦的样本。他不由地想起陆子琦的所作所为。
陆子琦是沐云堂的掌门人。手下几十号人,专干刨坟掘墓的营生。
在古玩市场,更是巧取豪夺。看中的东西,往往强压到最低。
许涛有一次替父亲出头,两人结下梁子。没少遭到他的暗算。
陆子琦的生命,终结在河南新郑。
三年前,他带着一帮人,寻找高古城址,被滚落的巨石活活砸死。
“天球的一切都是幻象!”许涛铭记唐林远的描述,双眼闪烁出睿智。
他定睛道:“所谓的z血人,只是基因突变,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姑苏陆家,世承z血,天生异能。”陆子琦眼若观火,洞察犀利:“这个时候,你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战胜我的穷奇拳?”
“不错,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山海经描述的东西,虚实难辨。”许涛艰难地挪开步,双手散开,以虎鹤双形,先发制人。
许涛的四肢,莫名言状的僵硬。攻击陆子琦的虎爪,象电影里回放的慢动作,一点点抵近陆子琦。
“赵东海,为燕玲的归宿,就让我们做最后了结吧!”
陆子琦的笑声隐没,变成常百川的沉声。
常百川的手中,紧握一条绷带。
面前的许涛,演化出赵东海和燕玲的合体。他俩手挽手,一条浸满血渍的绷带,紧紧缠住两人受伤的手臂。这个镜头,是猛虎俱乐部,自发在川西救灾的场景。
常百川醋意大发。他挥拳,直夺赵东海面门。
许涛感受到陆子琦刁钻的拳风,本能避开。
“是你!……是你!”两人过招之时,认出真正的对手。
许涛、常百川同时住手。面面相觑。他俩象心灵感应,一同望向绿船。只见高杰等四人不解地张望。
“是幻觉!”两人对视一眼,飞奔上绿船。
“啊,我的手碰到一堆骷髅头。”绿船舱里,传出聂文轩惊恐的叫声。
绿船的舱盖,自动合上。嗡嗡嗡,蜜蜂的声音,在耳朵回响。
绿船轻微颠簸。几人象被困在漆黑电梯。谁也不知道是向上,还是往下。极度的困盹蔓延,随着聂文轩呼呼噜噜的鼾声,大家禁不住昏睡过去。
嘭,绿船的底座,突然打开。
六人从沉睡中惊醒。众人来不及反应,便被无形的力量抛下绿船。
许涛觉得身体匍匐在云端,又象进入无底深渊。睁开眼,底下一片苍翠。不知名的阔叶林,直插云宵。
“哇,好美,这是哪?”叶丽忍不住欢呼。
“当然是地伴星!”聂文轩大声说。
许涛盯着两旁的擎天树。下降的速度,随着擎天树的分枝,持续减慢。当枝干出现朱红色的藤蔓,他小心叮咛:“唐林远所说的蜕驿,就快到了。都不要惊慌!”
嘭……几人跌落在地,被弹起数米高。再次坠落,双脚深深扎进轻柔,如棉絮的绒毛中。
“蜕驿到了,请大家检查自己的装备。然后卸下。”常百川补充一句。紧拧的剑眉,透着严竣。
他的木箱,已经散开,密封的玻璃容器,凌乱撒落在不远的绿坪。
绿坪由绿色的短须草组成,它和蜕驿遥相呼应,相距不过两米。共同寄生在擎天树伸展的宽叶上。远远望去,仿佛天台上铺着两条毛毯。他试图挪动身体,摆脱“绒”毯,哪知绒毛越缠越紧。
许涛仰望天空,群星璀璨。一轮蓝星飘浮在头顶,如唾手可得。他抬腕,看着手表,时针指向下午一点,天空却开始黑沉,提前进入夜晚。
“各位注意,地伴星的昼夜,比地球短暂。我们即将面临最残酷的考验__蜕皮。”许涛面向叶丽:“叶丽,你是女孩,你首先进食,支起防护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