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涛随唐林远站定,虎目直盯着烈天。
烈天腰挎宝剑,蓝布衣上,缠满网状护甲。一对深蓝的眼睛,不停地打量许涛。转尔,他露出挖到宝藏的微笑。笑声怪异,透着狡诈。
他的身后,紧随几员虎将。他们身披战袍,手持战器。
唐林远镇定问:“敢问烈天将军,米依集法则,久未提起,今何故甚嚣尘上。”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烈天走近唐林远,两人面贴面:“唐先生,这句话,是你教的,你灌输的大明文化,烈天受益匪浅啊!”
烈天退后一步,胸有成竹:“据说贝汗尼宫,得到三张离蜕!”
“哦?”唐林远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他盯着许涛,欲言却止。
听到离蜕,许涛暗喜。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五个人,有三个成功蜕皮,那么另外两个人呢?”
烈天的灼目,不断在许涛和唐林远脸上游离。突然,他注重许涛,试探道:“这人好面生,莫非从蜕驿而来。”
“他只是风铃居护将,今随唐某外出,采集龙焱。”唐林远急中生智。指着拴在近处的睛罴兽:“且看坐驾,腿上可有泥屑?”
烈天何等聪明:唐林远对亚辛人存有戒心,视他和一干武将如芒刺。这样的解释,只不过想掩饰什么?
他调动心计:“得龙焱者,必经浴火。想必此人有绝顶武学!”
“凭唐某之功,闯荡浴火绝非难事。”唐林远极力遮掩:“烦请烈天将军勿疑。”
“风铃居护将,守护的幻瑶、幻侗,足有千人,想必他定有过人之才。”烈天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丝破绽,怎肯轻易放手。他对着身后的红衣男子,大声道:“追风!”
“追风在!”
“汝等比试一番!”
“遵命!”
红衣男子十七八岁。头上的犄角,比烈天短一截。角发接壤处,长满淡黄色的绒毛。
他双眉如弯月,眼若蓝宝石。朱唇皓齿,气宇轩昂。
他手拿一根指宽的兽甲带。抚手对许涛行个恭礼,再做个讨教的手势。
对于他的挑战,许涛正想借此了解。
“好!”许涛欣然接受。他扎角短袍,双脚划开,双拳挺立。启用赵东海的洪拳应对。他刻意隐瞒五形拳,是不想让唐林远看出自己武学路数。
“兄台为何不用兵器?”追风弯眉轻垂,蓝眼闪现疑惑。
“许涛习惯徒手,请兄弟不必介意。”他直截亮出真名,不想让唐林远过多圆谎。
“汝作徒手,追风岂敢例外。”他果断收回甲带。口中尖厉一啸,声音似风,似鹤鸣。
他弹跳几米,十指弯钩,直罩许涛头顶。
许涛双拳护顶,挡住对方的先声夺人。
四手相接,攻防严密。两人近身搏击,不断变换招式。
追风身材瘦弱,身手敏捷,出招变化多端。或龙吟在渊,或万马绝尘……所承武学,尽显北拳之风。
许涛逼得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他脸露诧异,暗忖拳风的门派。
追风战得性起,他旋风般转动身子,拦腰袭来。
许涛见得红色浪潮,汹涌而至。
势头劲厉,难逃一劫。
“原来你是崆峒派!”许涛大喜。他跃起身,迎浪而上,双掌使出浑身劲力,嘴里大吼:“排山倒海!”
“嘭”追风胸部中掌,踉跄退步。他脚尖踮地,借力反冲。
只见他的身子,象红色的翅鼬,轻盈腾飞。并拢的指头,如同鸟嘴长长的尖喙,直夺面颊。
“这是什么招?”许涛情势不妙,准备后翻躲避。
“小心毕方缠身!”唐林远矢口提醒。
许涛听得真切,不知其意。本能后退。
惊忖之时,追风的身体直袭而来。他如蟒蛇抱柱,柔软的双手缠绕着身体。
许涛的鼻子,闻到一缕麝香。紧接着呼吸困难。
这招以柔克刚,确实精妙。
许涛一时动弹不得。就在紧急关头,他窥探到对手的弱点。
追风专注上路,脚下的立根疏于防守。
许涛出其不意,使出绊马腿,借机翻转身,把追风压在地上。
“追风败了。”追风气喘吁吁,眼睛羞愧地闭上。
许涛大汗淋漓,停止争斗。他躬身站起,同时朝他伸手:“刚才,兄弟占据上风,只要锁喉,便可制胜,为何不用?”
“武学切磋,点到为止。何故下重手。”追风站起来,惺惺相惜:“汝使出排山倒海,暗中缩减力道,追风岂能不知。”
“哈哈哈,许涛兄弟的武功,果然了得!”烈天钦佩竖起大拇指,欲收许涛占为己用。
他意兴阑珊,牵起许涛、追风的手,让两人的手腕,环环相扣。追风一下腮面通红。他缩回手,双目嗔怒地瞪父亲一眼。
“嗯……??”许涛不懂其意。望向唐林远。
从许涛使出排山倒海起,唐林远觉得他非等闲之辈。他的眼神,射出一星寒光,口气略带讥讽:“你愿和追风结为秦晋否?”
“前辈误言了,我跟追风兄弟结为金兰吧?”
唐林远不予回答,他笑中含威,正对烈天,意味深长地问:“将军此行,想必不是为了离蜕那么简单?”
“不错,烈天前来南京,正要面呈圣上。近期,离蜕重见天日,大明江山恐酿血劫。特奏吾皇搜罗,当场销毁。断绝米依集法则之用。”
大明江山?南京?文帝是谁?许涛越听越糊涂。
“将军,既是晋见皇帝,为何带这么多人?”唐林远深知来者不善。文帝统一烙悯部落,推行大明礼制,并不是一帆风顺。其中以烈天为首的亚辛人,拒不受明礼束缚,屡屡与文帝分庭抗礼。
“好,本将军精简随从,只带风儿相陪!”烈天自知在理。他尴尬地轻笑,摆摆手:“请唐先生引路!”
拾阶而上,数数九十九级台阶。面前出现气势恢宏的宫殿。
宫殿高约三十米,屋顶金碧辉煌。大门为朱红色。沿用四开拼联。叠合起来,占据门洞一角。
金銮殿的龙椅上,端坐着一名肤色白净,气质儒雅的男子。
他头戴华冠,身穿金黄色龙袍。稀须长垂,双目如炬。
宫殿左右,站立着两排大明侍卫。他们身穿铠甲,手按腰刀,面无表情。
唐林远、烈天、追风,来到中堂,相继跪下,口中大呼:“臣叩见文帝,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龙椅上的文帝,刚准备回复众卿平升,看许涛呆呆站立,戛然住口。他愠怒地看他一眼,沉声道:“唐爱卿,站立者为何人?”
“启告皇帝,汝为罪臣护将,不识大体!”唐林远仓惶应对
“也罢,朕且宽容尔等!”文帝恢复平常,转目捧着奏折的烈天,郑重问:“烈天将军,今日为何参见?”
“禀奏皇帝,奥尔兰得到三张离蜕,唯恐落在昊域王之手,作米依集法则之用。”烈天大声说:“请皇帝恩准亚辛王,攻打贝汗尼宫,夺取离蜕!”
“奥尔兰与朕有救命之恩,岂能攻打汝之城堡?请将军回禀亚辛王,此事万万不可。”
“米依集法则,关系到亚辛人的生存。皇帝若不肯下旨攻打贝汗尼宫,我便包围应天城!“”烈天卸下谦恭的面具,态度有恃无恐。
“大胆!”文帝脸上铁青,拍着龙椅扶手,站了起来。他看看左右的侍卫,看这些幻瑶,表现得无动于衷。只好“唉”地叹口气,坐下来。
“朱允炆,在这里,尔等只是过客。”烈天切齿道:“只要本将愿意,即可取而代之!”
“本将在城外等候皇帝诏书!”烈天骄横跋扈,拂袖而去。皇宫立即变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