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末邪一直没讲话,安静的跟在他们身边看着灯会上琳琅满目的东西。
林应现倒是欢的忙不过来,买完这个买那个,才走了没一条街,手上的东西都拿不住了,特地折回来往费鹿鸣怀里搁了一堆,还塞给他们两个人一人一杯饮料:“你们喝一下这个!可好喝了!”
费鹿鸣看了眼,两个透明的杯子里装的却不一样,他的是透明的,在交错的灯火和霓虹灯牌的映照下看不清是什么颜色,费末邪手里那杯好像是奶白色的,便问道:“这是什么?”
林应现手里拿的和费末邪一样,朝他解释道:“你的是花茶,表哥的是炼奶。”
哦,对,他不能喝奶。费鹿鸣朝她笑了笑:“谢谢。”
“要谢谢你就帮我拿点东西。”说完这句话的林应现转过身子就又跑了。费鹿鸣看她拎着些东西跑到不远处捞金鱼的地方,想着和费末邪慢慢走到那边去也来得及。
费末邪喝了口手里的炼奶,表情有些不自在。费鹿鸣看见了就问他:“怎么,不好喝?”
他摇了摇头,又接着喝了一口:“挺好喝的。”
费鹿鸣喝了口自己的花茶,没什么甘甜味道,不过花瓣的芳香味道倒是很浓郁,还挺好喝的。
费末邪看他一口一口喝的很快,有些迟疑的问他:“你那个...好喝吗?”
费鹿鸣点点头:“还不错,挺香的。”
“甜吗?”
“嗯...不太甜。”
费末邪问完之后哦了一声,就没接着问了。
费鹿鸣还想说点什么,抬头就看见了前面林应现在招呼着让他们过去。
她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尾带着黑色斑点的红金鱼,在四周的灯火照耀下鳞片上还泛着亮金色的光点。费鹿鸣看见这两尾鱼夸了句漂亮,问她:“这是你捞的?”
林应现笑眯眯的,语气还很自豪的回答他:“不是,我买的。”
费鹿鸣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这家金鱼店倒是站了不少人,费鹿鸣本以为只有小孩子对这个东西感兴趣,结果弯下身子来打捞金鱼的尽是些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还夹杂着一两对二十来岁的情侣。身上裹着件黑色披肩的波浪卷发老板娘搭了把小木板凳坐在盛放金鱼的宽大木盆后面,边看着手机边抽空看着捞鱼的人,还不忘招呼几句生意。
费末邪的目光掠过金鱼池子,看见旁边有一家算命摊子。
“去看看那个。”他碰了碰费鹿鸣的手臂,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过去。
费鹿鸣顺着他的方向也看见了那家放着黄色旗子的小铺子,铺着桌布的桌子后面坐了个带着毛绒帽子的年轻人,因为天色昏暗灯火夺目的缘故,只能看见桌布是浅色的,还反射出绒布才有的一层柔和的光。
费鹿鸣跟着他走过去,看见旗面上写着四个工工整整的大字:神机妙算。
可真老套,他怎么还对这种东西忽然感兴趣了。
费末邪走到他面前。店主像是在打哈欠,精神萎靡的驼着背坐在那里,感觉连生意都懒得招呼了。看见有人走过来,他才抬抬眼皮子瞅了眼来者和人,慵懒的对费末邪说了句话:“客官算什么的?”
费末邪没接他的话,反问了句:“你这里算什么?”
“财运,姻缘,学业,事业...你想得到的,都给算,”他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费鹿鸣走过来到费末邪边上,没敢插话,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年轻男人看见他走过来,又笑着问费鹿鸣:“小哥,算什么?”
费鹿鸣想摇头,抬眼看见费末邪正看着自己,忽然有点不确定要不要摇头了。
“我们算。”费末邪回答他,“多少钱一卦?”
一听是成交的买卖,他立马坐直了身子,脸上表情都变正经了些:“请坐,请坐。”
“......”费鹿鸣往下面瞧了一眼,桌子面前连张垫屁股的报纸都没有。
“哦,在桌子下面,你们自己抽出来坐坐。”他反应慢半拍似的,跟费鹿鸣对视几秒之后猛地站起来,想弯腰到前面把桌布给掀开方便他们拿椅子。费鹿鸣看他一个弯腰跟要栽下来似的,急忙把他给挡了回去:“我自己拿,我自己拿。”
费鹿鸣把桌布给掀开,从里面摸黑拖出来两把塑料凳子,分了一把给费末邪。
一坐下就和面前的这个人视线相平了,看着对方那双漆黑的眼睛,费鹿鸣忽然就紧张了起来。
“算什么呢两位?谁算?”
“什么最难算?”费末邪开口问他,“什么最难算,我们就算什么。”
年轻男人讪笑起来:“这个嘛,难度其实都是一样的,就是看你给的东西够不够...”
“要哪些东西?”
“这个嘛,起码得给个生辰八字...”他从桌子下面摸了两张白纸出来,还按开了桌子上摆着的小台灯。在它发光之前费鹿鸣都看不出来那是盏台灯。
“二位写一下?”笔也被他放在了纸边。
费鹿鸣看了费末邪一眼,对方微微点头:“你先写。”
费鹿鸣借着明亮的灯光,跟做作业似的就在这地方认认真真的写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完确认了一下后,把笔放到了费末邪面前:“我写完了。”
“你写完了就行,就算你的。”费末邪趁他没反应过来把那张写好他生辰八字的纸给推到年轻男人面前收下。
“算个...学业吧。”
男人盯着这张纸老半天,看来看去,问了句:“你是要考研?”
考什么研啊。费鹿鸣硬生生咽下去这句话,憋出来个嗯字。他这年龄也只有考研靠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