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歌目光轻轻一软,感动地笑了。
纪信哲见她的笑颜,和小时候的那个她的笑起来的模样慢慢重叠在一起,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帮她把被冷风吹乱的发整理到耳后。
寻歌仿佛知道他的意图,神色一变,轻轻躲开了。
纪信哲堪堪收回手,也没有尴尬,淡淡问,“有什么想吃的吗?”
寻歌抱着卿之,亲了亲她的小红脸蛋,“都行,你请客就行。”
纪信哲心思微动。
车开的不快,路过一家手机维修店时,寻歌喊了一声,“停一下车,我想修一下手机。”
村子里的手机维修店可能还不够先进,这里技术好点说不定还能帮她把她的手机给修好。虽然也没什么东西,但通讯录啊什么的,还是需要的。
也难怪她没有打电话过来,原来是因为手机坏了。纪信哲的眸光一深。她没有打电话给他,是不是代表她也不记得他的手机号?
可是他却对她的手机号倒背如流。
卿之用左手支着脑袋,天真无邪地问,“爸爸,你不是说妈妈是手机没电吗,怎么她的手机坏掉了?”
卿之因为打不通寻歌的手机,哭了好几次,所以对这事耿耿于怀。
纪信哲看着寻歌走进维修店的身影,目光温柔,轻轻说,“妈妈只是怕爸爸浪费钱再给她买个新的,所以才故意这么告诉爸爸的。你不要拆穿妈妈哦。”
卿之贼兮兮地笑了,“好呀。那到时候爸爸请卿之吃巧克力蛋糕。”
纪信哲摸了摸她的头,声线温柔,“下次妈妈不在的时候带你去吃。”
维修店。寻歌瞪大了眼问,“真的还能修好吗?”
“水渗入了主板,应该是浸湿的时间蛮长的,我可以给你换一块主板,你明天就可以过来取。”听老板口气,似乎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所以,这个其实很容易修的是不是?每个维修店都知道该怎么修?”寻歌迫切地问。
心里很忐忑。
老板有些不耐烦客人这么幼稚的问题,“不然呢?”
寻歌轻怔,摇摇头,声音低下来,“没什么。谢谢老板了。我明天再来找你。”
陆之南骗了她,他为什么要骗她?
-
酒吧。
秦久晃了晃酒杯,眼神有些迷离,仿佛一只迷途的狐狸,“Dave,你真的要用这样的方式让柴念知道这一切吗?”
占据陆向通的Dave抿了口酒,“到时候陆之南必定以为是寻歌想害他,两人关系到了冰点,你趁虚而入,不是正好。”
秦久有些自嘲地笑,“趁虚而入,这话说的,我可真是落魄。凭什么呢,明明聂寻歌才是那个真正趁虚而入的人。”
“你不是说你18岁第一次见到他,是他受伤你救了他吗?你再在他被人背叛的时候陪伴他一次,保不准他能想起从前。”Dave出谋划策。
“嗯,你就使劲把我往他身上推,这样你和聂寻歌才有戏。”秦久半是轻嘲,“她身上有哪点好?”
Dave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阴森,“歌词不是说,有的人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电话铃声响了响,Dave低头看了看,意料之中的自负一笑,“Hello,Binniao。”
全程英文,秦久只听他似乎在和Biniao说起他的女儿Niar,似乎又在谈论Binniao和纪氏的投资案。
秦久双眼里像浮着一抹光点,眼底的思索让人捉摸不透。
结束了通话,秦久已经喝完了一杯,Dave打开手机认真地翻看着什么。
秦久对他这个神秘又变态的样子,充满了好奇,她不自禁问,“你在看什么?”
“一则新闻,聂平逃狱了。”他口气很淡。
秦久猛地一怔,站起身,“我给之南打电话好多次他要么关机要么就是没接,我去他家门口等他也没碰到过他了!”
陆向通抬眸,眼神闪了闪。
-
纪信哲和寻歌带着卿之吃了一家很地道的中国菜菜馆的菜,刚吃完,纪信哲的电话就来了。
是方顺。
他拧了拧眉,似乎有些不悦,却还是接了电话。
“怎么了。”
“社长,不好了。”
“什么意思?”
“Binniao说要撤资,他也没有说理由,直接说要撤资。Binniao还说想和荣丰合作。”
纪信哲的眼睛眯成一条窄细的线,他的眼神像一块冰,“刚发生的事情?”
“是的,社长,我们要怎么办?”
公司就指望着Binniao来起死回生,现在来了这么一出,该……如何是好!
纪信哲挂了电话,迎着寻歌问询的眼神,他神色淡淡,“公司稍微出了点事。我马上回去一趟,走吧,我送你回公寓。”
寻歌拉住他的手腕,“怎么了,上次不是已经和那个意大利人谈了投资案吗?”
纪信哲微微一笑,“这次没那么严重,只是稍微有点急,我们做的不周到,那个客户临时想终止合同而已。”
寻歌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
纪信哲转移了话题,“阿朵等会儿回公寓,到时候可以照顾你和卿之。”
-
翌日,寻歌让阿朵带着卿之,她自行去取了手机。
手机开机,一大串的未接来电和短信鱼贯而入。
梁音的,纪信哲的,还有波士顿那边家里的号码,应该是卿之打来的,还有波士顿那个律所的电话。
最后还有连续几个相同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正当她考虑要回拨给谁的时候,那个陌生号码再次来电。
寻歌迟疑了一会,按下了接听键,“喂。”
那边的人听寻歌终于接了电话,似乎也松了口气,他有些公式化的口吻道,“聂小姐,你好,我是阅文娱乐报的记者,顾琛。”
阅文娱乐,寻歌眨了眨眼,这好像是个挺出名的娱乐报纸的名字吧。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
关键是,他叫她聂小姐。
“怎么了?”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是这样是,聂小姐,我对你的过去有些了解,而且我收到了一张匿名的人寄来的您和现任的陆氏社长陆向通先生的床照。所以,请问您愿不愿意抽空来找我谈一谈?”
寻歌右眼皮跳了跳,心里生出云一样飘渺不定的不安。
“你……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就有空。”
这张床照公布出来,她难以想象,到时候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尤其是选择纪氏的情况并不乐观的情况下,如果再出一个她的这么糟糕的绯闻,那到时候肯定完蛋。
只在上流社会传播她的黑料和让所有娱乐大众都知道她的难堪,对于她可能都差不多,可是对纪氏而言,就等于是雪上加霜。
“我在山茗茶庄。我已经通知了陆向通先生也过来了。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且作为记者,也有把真相公布给大众的权利。希望聂小姐配合。”
“顾先生,我马上过来,这件事请您一定三思。算是我拜托您,先不要惊动大众。”
-
山茗茶庄。
寻歌到的时候,样子风尘仆仆的,就好像是个赶路了许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甘泉一般。
她远远就看见了陆向通坐在一处,对面坐着一个看样子三十多岁的男人,想来就是那个顾琛。
顾琛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点也不像做娱记这一行的。
寻歌整了一整衣领,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强势一些,才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陆向通见寻歌过来,招了招手,“歌,这儿。”
寻歌黑瞳轻轻一缩,听称呼,似乎是阿通哥。
只是无论是陆向通还是阿通哥,于她而言就是个定时炸弹,太过危险。
她撇开眼,没有和他打招呼,反而是看着顾琛,“顾先生,你好。”
顾琛做娱记多年,行业里也算是业界标杆了,论业绩,在全国都有较大的影响力,曾爆出过相当多的豪门密事,见了寻歌,他也不啰嗦,直入主题,他拿出了一张照片,“聂小姐,请问你可以解释一下,这张照片的情况吗?据我了解,聂小姐五年前是陆之南的妻子,离婚后,转而就嫁给了纪信哲并搬去了波士顿移居国外多年。聂小姐,请问您是在还是陆夫人的时候找了这张照片吗?”
话说的好听,而且说的百密无一疏,不就是想说她在嫁给陆之南的时候有没有出轨吗?
到时候爆料出来,再加上记者那独有的文采,难以想象,到时候她会被描述成多么淫/秽的女人。万一这报道真的这样写,她完蛋没关系,她怕纪氏会收到牵连。
寻歌找不出反驳这个顾记者的地方,只能认真地回答,“不是。这张照片是10年前的事情了。我和陆向通先生是故交,这张照片是陆向通先生在得知我喜欢上陆之南之后,很生气,拖着我去酒店,欲对我不轨的时候他拍的照片。”
顾琛扶了扶眼镜,“陆先生,你呢?她说的话是真的吗?”
陆向通的视线幽深得像林深小径,他扫了一眼正穿过大堂款款走来的修长卓越的男人,笑意像一只看到猎物上钩的狐狸一样又狡猾又得意,“这张照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