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迎面而来的浩荡拳劲,那拳劲仿佛挟天地而来,四面八方无处不在任他如何躲避也难逃被击中,瞬间便被击飞出去,不过多亏他躲得快只受了三分力,侥幸未死只是躺在地上大口吐血,俨然是身受内伤。
一流高手功力已经通玄,天下武人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少之又少,这不仅需要天赋,更需要极多的资源,上好的功法,各类珍贵药物,营养充沛的食物缺一不可,可以说每一位一流高手都是用白花花的银子堆起来的。
付出这么多才能培养出来的高手自然不是寻常武夫能比,一流高手真气已练至气贯周身流转不息,体力持久不竭,寻常攻击难以伤身,身体各方面素质都有极大提升。
单凭一身真气便能做到许多常人绝难做到的事情,徐晓内力真气已达这一层次,这也是为何他只靠一手飞石的小把戏就能将张强这样江湖好手几乎玩死。
不过徐晓并不通武技,只是粗浅的使用而已,真正的高手能通过种种武技劲气外放,虽做不到隔山打牛,百步神拳,但数步之内,通过气劲重创一个功力远不如己的人还是不难做到的。
巩正平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便步了傅宾的后尘,他愤恨的看着屠仞,看着他给自己带来希望,又将希望夺去。
只见屠仞赤裸的健硕胸膛上残余些许血渍,但却并不见伤口,先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好像并未伤到他。
屠仞笑道:“巩前辈,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段,差点就杀死我了。不过那残片应该只有一击之力吧,否则你没必要偷袭傅宾,以它的威能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我们。”说罢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也不知道他是真这么觉得还是装出来的。
“为何不救傅宾?”
这是巩正平极为困惑的一件事情,当时他近乎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去刺杀傅宾的,结果毫不费力便达成了目标,本以为是事发突然屠仞来不及出手,但现在想想却发现屠仞的反应过于迟顿,好像在等他得手一般。
“不为什么,他死了比活着好,你不杀他的话说不得我还要动些手段,到时候留下马脚可就不好了,你感谢我,我还要感谢你呢。”
巩正平恍然道:“他不死,对你有害无利。但他要是死了,对你只有利而无害了,你擅自行动造成的损失太大了,两大分舵被连根铲除,即使你功劳再大也不能完全免责,最好的情况也不过功过相抵,可以说你当初的豪赌已经输了,回到宗门别说荣华富贵了,就连你的前途就没了。
但傅宾死了,这些黑锅可以都让傅宾背了,反正一个死人也不能反驳你。上边的人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而让你这位大功臣寒心,至于他的家人会不会受牵连就不在你的考虑中了吧?”
“没错,说实话一开始我真不想做这么绝,要怪就怪那些突然杀出的官兵吧,就算当时他们活下来了,我也是要动手清理的,他们已经不可相信了,带身边迟早出问题,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能活了,你的出手对我来说是意外之喜。
说了这么多你也该上路了,到了那边麻烦帮我跟傅宾说声抱歉,噢,对了,差点忘了你俩是生死仇敌,那还是算了吧。”说罢,傅宾便抽出软剑向巩正平走来。
巩正平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他平静地问道:“那是什么神物?我分明看见你被残虹贯胸而过,那是必死无疑的伤势,但你现在却毫发无损,白骨生肉,逆转生死,这不是寻常神物能做到的,这种神物你怎么可能拥有?”
“那残刃是叫残虹吗,是个好名字,辉煌如彩虹,不过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的底牌吗?不要试图拖延时间了,我会先杀了你再告诉你。”
屠仞举起剑猛然劈下,空气被快速划过的剑锋激起了音浪,这一剑足以将等人高的巨石一分为二,肉体凡胎在这一剑面前毫无抵挡之力,即使是武道宗师硬抗这一剑也会死,巩正平必死于此剑之下,好像一切顺理成章再无改变的机会。
剑气轰击在地面上,带起的气浪激起地上的落红翩翩起舞,屠仞好像沐浴在花雨中,花瓣洒满全身,这一剑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数丈长的口子,足见其威力。
但屠仞脸上毫无喜色,满是惊愕,人呢?那么大的人去哪儿了?本该在这一剑下一分为二的巩正平现在却不见了踪影,他甚至都未发现他是怎么消失的,瞬间便无影无踪,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禁心头发寒,莫不是见到鬼了?
屠仞心生警意,将剑向身后挥去,果然有动静在身后发出,急忙回身去刺,结果却刺了个空,屠仞暗道不妙,中计了,连忙收剑护身,但高手交锋胜负往往只在一瞬,这一瞬的失误,带给他的是必死的下场。
斜斜一剑自身侧后方袭来,这一剑并不比屠仞的那剑更强,相反,要是平日里屠仞面对这样的一击甚至连出手的欲望都没有,实在是太弱了,别说一流高手了,三流水平的弱鸡都能挡下,但现在他空门大开根本无力去挡。
剑从左胁入又从右胁出,直接将屠仞捅了个对穿。屠仞怒吼一声,真气鼓荡间便将巩正平震飞出去。
屠仞咬牙将插在身上的利刃缓缓拔出,他的脸不正常的苍白仿佛失去所有的血色,转瞬又化为赤红,如鲜血覆面。红白相交,好不诡异。
但随着这诡异的变化,创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待他将剑完全拔出时,身上的贯穿身体的致命伤已经荡然无存,甚至连疤痕都未留下,除了流了些血外,好似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屠仞手腕一振这柄杀死傅宾重伤自己的利刃便化作了碎片,手一挥碎片便随气劲向倒在地上的巩正平射去,这些碎片贯穿巩正平的浑身关节,将巩正平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屠仞面色平静的说道:“真不愧是前辈啊,要不是我有些保命手段,我都死在前辈手里两回了,前辈对我如此厚爱,晚辈自然是要回报的,晚辈会仔细碎剐了你,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屠仞用十分温和的语气说着如此恐怖的事情,从他的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可以得知他的内心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他恨极了巩正平,比他恨过的任何一人都要深。如果他的那些手下还活着的话就会明白屠仞越是愤怒,表现的越是平静,而此刻的屠仞已经愤怒到无以复加了。
巩正平说的不错,能够白骨生肉,逆转生死的神物根本不是屠仞能够拥有的,屠仞这个舵主的名头听着唬人,实际上他在天宗就是个小中层,连高层人员都算不上,更遑论真正站在天宗权力顶端的那些大佬了,天宗再财大气粗也不可能给一个中层配上这种神物。
但他的确拥有着这样一件神物,而且是合情合理合法的,是报备过允许个人持有的。
这主要跟天宗收集的神物分类数目有关,天宗建宗数千年,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们收集到的神物不计其数,但这些神物中具有强大攻击力的神物其实很少,绝大多数都是辅助类的神物,而治愈类的神物在其中占据了不小的分量,只是效力有大有小而已,当然屠仞的这件属于较为厉害的,不是寻常可比。
虽然此类宝物在天宗并非十分稀有,但那是对于最顶层的大佬而言的,普通高层大多是没有这种层次的治愈神物的,能拥有它相当于多了好几条命,按常理这件神物轮到谁也轮不到屠仞头上。
但现实往往不循常理,这件神物是个残次品,功能效力并不算强,而且是残缺到只剩不足完全体十一的残片,几乎没有修复的可能,它本身也不具备残虹那样的自我修复能力,这就让它的价值大打折扣了。
若是仅仅如此,那也是有很多人争抢的,这些许残缺根本不算什么,有总比没有好,但它有更大的缺陷,足以致命的缺陷。
大多数完好无缺的神物都可以通过周边环境自行充能,而有缺神物也可以通过布置阵法聚敛气机孕育恢复威能。
但这件神物却无法通过这种方法充能,它需要饮血,准确来说是血液中蕴含的一种特殊能量,姑且叫它气血吧,如果只要气血就成那倒没什么了,天宗中人有的是办法补充。但它所需的必须是使用者的气血,旁人的气血根本不会对使用者起作用。
使用它后,它会潜藏在使用者体内吸纳他的气血来充能,然后在需要时释放出来修复伤势,但它所需的气血十分庞大,庞大到足以把一个壮汉吸成人干。
并且它必须时刻温养,因为它无法蓄能,能量散逸速度很快,可以说随充随用,而且使用一次能量就会告磬,需要重新充能,这导致在使用者还没有到需要使用的时候可能就会被吸干气血而死了。
它那与众不同的充能方式让它的价值一落千丈,能支付使用它的代价的人不需要它,而需要它的人又用不了它,这让它显得极为鸡胁。
屠仞修炼的功法血影神功却极为适合它,这门功法专练血液,修炼此法者气血中的能量远超其它法门的修行者,他是为数不多即需要它又能使用它的人,而他是这些人中地位最高,背景最深的,自然而然让他得了宝。
屠仞得到宝贝后将这件无名神物起名叫做不死之心。之所以起这个名字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治愈恢复能力,也是因为它会寄居在人的心脏处,不死之心这个名字虽不算雅致优美没什么内涵,倒也贴切。
第一次巩正平用残虹一击带来的致命伤虽然出乎屠仞意外,但并不算愤怒,这也在他的算计之内,虽然消耗了不死之心的使用次数,但清除了后患这些付出也是值得的。
让屠仞如此愤怒的是那并不起眼甚至有些可笑的第二击,那一剑差点让他真的死去,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这样一个人,这样一把剑,在这样的情况下置于死地。
正常情况下大概需要半个月才能将不死之心蓄满,但为了活命他在数十息内便将它重新蓄满,如此违反常态,他的付出无疑是极大的,片刻间他那庞大的气血被吸纳一空,甚至连髓血也不例外,几乎摧毁他的修行根基。
本来以屠仞的天资更进一步有望宗师,不说水到渠成那也是十拿九稳,但现在别说宗师了,能保持现在的实力不跌落就已经感天谢地了。他怎能不恨这个断他武道的巩正平?
“现在你还能有什么手段?如果没了那我保证你死的很惨。”屠仞边说边向巩正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