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蜻蜓一出雀尾巷,眼睛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定睛一看,是美男子孙天放制服上的白金肩牌。
孙天放,你什么时候穿上这身衣服了?谢蜻蜓问。
孙天放回头看见谢蜻蜓,说,我到派出所上班去了,你不知道吗?
谢蜻蜓巧笑着,说,是吗?那挺好的。
孙天放说,还可以吧,你这上哪去?
我?跳舞去。
找好舞伴了吗?
还没呢。谢蜻蜓赶快说。
我给你当舞伴去?
可以啊,不过我跳得不好,才学呢。
不要紧,我带你,跳舞关键取决于男的。
那好吧,只要你不嫌我笨就行。
谢蜻蜓和孙天放结伴来到了财大舞场。这其实是一个旱冰场,周末的晚上头顶彩灯一扯,四周红布一围,就变成了跳舞场。
谢蜻蜓今晚很自豪,因为身边有孙天放。但谢蜻蜓实在太笨,拖拖拉拉不是踩孙天放的脚就是绊孙天放的腿,孙天放一会儿就找别的女孩跳去了。
财大的舞场一般都是女多男少,再加上男生“艺低人胆小”不敢上前相邀,所以一半以上的女生干站着。失去孙天放后谢蜻蜓基本也是在边上闲着,于是眼睛就追着孙天放看。孙天放跳得真好,许多女孩都注意到了。
跳过两曲之后,孙天放的舞伴固定下来,那是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孙天放带着她在舞场上大幅度地旋转,女孩的裙子飞起来,像一只天鹅,把简陋的舞场都照亮了。
渐渐地,舞场上其他的人都不怎么跳了,自觉地站住了给这一对儿腾地盘,周末舞会似乎变成了孙天放和白裙女孩的专场表演。孙天放愈发自得,盘弄得那女孩裙裾翻飞,好像魔术师在源源不断地放飞刚刚变出来的一群鸽子,女孩裙角的那抹白色像海水一样浸入了每一双眼睛。
那些本来就缩在边上观望的男生愈发向暗影里没去,明明只有一小撮,却给人黑压压一大片的感觉,头顶攒动,像一窝翻涌的甲虫。谢蜻蜓早就在这窝甲虫里看见了梁小脸,很奇怪他怎么能缩得那么低,梁小脸至少有一米八高吧?
梁小脸缩头缩脑地呆在那里,不时委委屈屈地往谢蜻蜓这边睃一眼,谢蜻蜓装作没看见,她现在哪有心情安慰他。但梁小脸越伏越低,低得像要没了似的,谢蜻蜓终于抑制不住好奇向他走去,走近了才看明白,梁小脸原来是撅着个屁股半蹲在那里的,好像等着谁来骑他的木马似的。
梁小脸嘴哈着正在专心致志地看孙天放跳舞,没看见谢蜻蜓走近,等一曲终了他闭上嘴巴,一眼发现了谢蜻蜓,人马上站了起来,活像羊群里冒出个驴。谢蜻蜓知道他为什么蹲着了。
梁小脸咽了一下口水呆呆地看着谢蜻蜓,谢蜻蜓说,梁大力,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