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好几家旅店,不是油糊糊脏兮兮的,就是价格太贵,几经讨价还价,直到把第四家旅店的老板惹得烦烦的,要关门,才敲定了一晚上二十块钱的最低价格。
我和春叶已不管它被褥有味还是有油,爬到床头上蒙头睡去。
直到晌午偏西,我被春叶推醒,哎!醒醒,醒醒,你看都啥时候了,还睡,跟小猪似的。
我睡意惺忪地坐在床上,看着头发散乱的春叶和床上乱糟糟的被子,一种莫名的冲动从小腹蹿上来,又从胸口蹿到嗓子眼,感觉自己喉咙里似乎被火烤着,要点着的样子,我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春叶。
春叶被我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声音里满是恐怖,你——你要——干——干什么?你别胡来吭!你要——我——我就回去。说着,她不由自主往后退。
春叶退着退着退到了门口,一转脸,额头正巧碰在门口的玻璃上,哗啦和“啊”地连续两声,就像一盆冰冷的井水,把我从头到脚浇得体无完肤。
心火灭了,脑袋也清醒了。我一个快步从床上蹦到地上,赤着脚跑向门口,我看见鲜红的血液从春叶捂着额头的手指缝里流出来。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和叫骂声,一对不知死活的男女,作嘛呢?还想拆了老娘的房不成。脚步声到了门口戛然而止,哟——哟——哟,把俺的玻璃都打破了,你可得给俺赔,赔!
我拉开了破旧的木门,晃晃荡荡的木门上又掉下来两块玻璃碴,老板娘瞪圆的牛眼睛忽然缩成了两只猫眼,哎哟,俺天来,她习惯地叫了一声,你个大男人咋搞的,这是咋搞的,还不领她到门口的卫生所包包,快呀!
老板娘把肥壮的身躯挪到门口,嘴里喘着粗气,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慌乱地从里面薅出两张递给我,快点儿,一个大老爷们家,别磨磨蹭蹭,赶紧地。
我右手捂着春叶流血的额头,然后拖着春叶往大门口跑,老板娘看了看房内,顺手把门关上,跟着我们出来。他好像跟门口的小卫生所很熟,还没到门口就扯开大嗓门喊,小李,李惠,快点儿,客人的头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