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玺楼】
【阴差阳错初相见,大闹天玺水凝仙】
从悦榕香铺出来之后,日头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展凌感到腹中空空,六扇门平日的晚饭饭点早已过了,不知此时再回去还有没有什么能够果腹的。
展凌对翟潇说道:“师兄,我们快些回去吧,不知能不能去后厨捎个馒头吃吃。”
翟潇道:“此时回去只怕是连馒头都吃不上,师兄弟们每次开饭都如同猛虎下山,想来你在六扇门已体会过了吧。”
展凌苦笑着点点头,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着只吃吃馒头果腹罢了。
翟潇说道:“小师妹啊小师妹,你还是不太了解师兄的为人,送你香囊你不要,师兄请你吃饭你可不能再拒绝了,今日就带你去尝尝京城内最好吃的酒楼。”
说完他就大步往前迈,不给展凌拒绝的机会,展凌只好快步跟上他。
这家酒楼就在东街上,还没走近,就听到酒楼内部一声惊堂木的拍打声,这声音极有穿透力,展凌吓了一跳,接着便传来了热烈的“好!”的声音,看样子是说书先生正讲到兴头上,底下的听众也全神贯注,情绪高涨。
翟潇转身对展凌说道:“这便是天玺楼了,走,师兄带你去长长见识!”
天玺楼内的说书先生是一绝,每次都能绘声绘色地讲一些江湖传奇故事,天玺楼的食客除了喜爱楼中食物之外,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冲着天玺楼的说书先生来的,一进去,天玺楼已经人满为患了,特别是说书先生前面的座位,更是热热闹闹,连个蚂蚁缝都没有。
今天说书先生讲的是一个江湖游侠儿的故事。
“嘿,只见那人少年华美,气宇不凡,却好行侠作义,是个武生员。因他形容秀美,文武双全,虽说是个贼,可是却受到万人爱戴。要说他最为名震四方之时,还要从十年前的‘临江惨案’说起,那时临江有户姓郑人家,一家老少大大小小十几口人,一夜之间全都没啦!按说这是个大案,可官府却踢皮球似的将此案踢来踢去,要说原因,那还是因为此案的背后涉水太深!可那少年却全然不顾,用着一身的好本事将凶手捉拿归案……”台上,说书先生侃侃而谈。
大厅里面人满为患,翟潇和展凌进来的时候,小二带着他们便要在大厅上落座,翟潇眉头一皱,对店小二说道:“不坐这儿,楼上可还有静座?”
小二笑容可掬地答道:“客官,楼上静座自然是有,可是咱家规矩那上静座可是……嘿嘿嘿。”他搓搓食指和大拇指,一脸讨好地笑了笑。
翟潇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了店小二,说道:“带路。”
那小二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那锭银子,声音洪亮地说道:“得勒,二位贵宾请上座!”
展凌对于坐哪儿是一点意见也无,只是看到翟潇将银子抛出,心中不由感慨,芷溪翟家可真有钱,内心对翟家的富裕程度又亲身领会到了几分。
小二像一条泥鳅一样在人群中横行无阻,只是苦了翟潇和展凌,特别是展凌,开封虽然也是名城,可论人数而言真是比不上京城万一。说书先生又说到高潮之处,大厅里的人各个都抻长了脖子往前挤着,挤着挤着展凌就看不着翟潇和小二在哪儿了,她只好奋力拨开人群,尽力朝着楼梯处挤去。
忽然有人撞上了展凌,她一个重心不稳,便张开手掌找到了一个支撑点,五指用力抓了一下,保证自己不被推到。她这一抓,旁边便传来一阵尴尬的惊呼声。
“你!你一个姑娘家家,怎得如此行事!!!”
展凌转身一看,自己的手正抓在一个陌生男子的下体,她一怔,手臂的寒毛都倒立了起来,她赶紧将五指收回,抬眼一眼,对面那白衣男子的耳朵脖子全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展凌眼神闪躲,此时真是不知看哪里好了。
说书先生还在台上激情四射地说着“临江惨案”,只是展凌附近这一片的听众注意力却集中在了这二人身上,已经有好事者将刚刚看到的情况和身边的人说了,虽说展凌并非故意,可是一个男子被非礼了,着实也是一场好戏。
展凌赶忙跳开,连连对那男子行礼,说道:“这位兄台实在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人实在是太多,没站稳便不小心……不小心做了错事,还望您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
旁边的食客起哄到:“看着姑娘貌美如花,小哥你这是赚到了呀!”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
那男子刚刚也是因为太过尴尬呼出了声,此时看到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脸上更觉得无光,心道此事不宜张扬,便和展凌说道:“道歉要有道歉的诚意,这里人太多,你跟我过来。”
又有食客道:“干嘛呀,就在这儿说呗!我看你俩也算登对,不如今日咱爷儿几个给你俩当见证人,就在这拜堂得了!男女授受不亲,姑娘你可得对这小哥负责呀哈哈哈!”
旁边又有食客凑热闹,大声应是的声音此起彼伏。
展凌眼神张望,并未看到小二和翟潇,只是那男子又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展凌。展凌虽然自知无错,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看热闹的目光,她只好先跟着那男子先走出聚焦中心。
他们两人走到了大厅的角落,远离了说书台,人也少了很多,食客们的注意力又被“临江惨案”吸引,去听书去了。
展凌连连说道:“实在抱歉实在抱歉,不知兄台认为如何道歉才算有诚意呢?”
那男子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他虽然叫展凌过来说要讨一个说法,可是自己似乎也没想好要讨什么说法,只是在那里干瞪着展凌看。
展凌见男子久久不说话,抿了抿嘴,想到师兄还在等着自己,便说道:“在下乃是六扇门展凌,今日之事全是我不好,倘若兄台日后想到了如何道歉才算诚意,不妨到六扇门来找我。只是此时还有人在等我,略有些着急。”
“我叫白沂。”那男子突然说道。展凌本来抬脚想走,听到这话停住了步伐。
那男子走上前来,说道:“六扇门进出森严,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进去找你?”
展凌笑道:“是我疏忽了。我记下了,你叫白沂。”
白沂说道:“今日确实是人太多,可是你,你,你做出如此不雅之事,真是,真是……”
话还没说完,他的脸又“腾”地一下更红了,彷佛是想到了刚刚发生之事,白沂的脸色更臭了。
展凌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可是浑身上下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当作赔礼,她忽然想去之前在悦榕香铺里容越给她的花,这花具有强身健体,恢复体力之用。这花应当是十分稀奇,此刻她便想拿来当作赔礼之用。
展凌递给了白沂,说道:“这花十分稀奇,闻一闻有强身健体之用,你先拿去,当作是我的赔礼,我现在身上真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日后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帮你,等你想好了,随时来六扇门找我就行。”
白沂说道:“行吧,六扇门展凌,我会去找你的。”
展凌笑了一下:“静候光临。”
说完,她便转身去二楼找翟潇去了。
白沂拿着展凌送的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闻了一下。他刚刚下山进城,城镇繁华,和山上清冷的氛围是大大不同,所以白沂有热闹是非去不可的。听说天玺楼的说书是一绝,他便好奇地过来看看,没想到被一个小娘子非礼,真是又气又羞,可偏巧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又不好发作什么。看这认错态度还算尚可,白沂心里默默原谅了展凌。
展凌见着人多,心里又着急,双脚一蹬用上了燕子飞,蹬上了楼梯的扶手,身形又是一飘,直接上了二楼雅座。大厅人声鼎沸,没多少人注意到展凌的好轻功,可是白沂却注意到了,他嘴角扬起微笑,露出一排皓齿,挑了挑眉,抬脚离开了天玺楼。
翟潇正纳闷怎么展凌还没到,天玺楼人多,就一会儿功夫展凌就被人流冲散了,翟潇坐上雅座打算等一下展凌,菜都上来了人还没上。翟潇刚打算去窗户那儿探探头,展凌“呼啦”一下就从窗户里跳了进来,刚好跳到了翟潇面前。翟潇被吓了一跳,他抚摸了一下胸口,惊到:“小师妹啊小师妹,你怎么作风如此彪悍,好好的楼梯不走非要从窗户里进来?”
展凌道:“啊,没什么,人实在是太多了,我挤不过来只好跳上来了。”
翟潇哑然失笑:“厉害厉害。不多说了,菜已上了,我们快快就座,你尝尝天玺楼的招牌菜笋干淮山肉,可好吃了。”
悦榕香铺。
时令宴已经结束,都夷忙完了所有的事情,便来到了绮香园和容越汇报。
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容越见都夷还没有走的意思,便开口问道:“怎么了都夷,还有什么事儿吗?”
都夷道:“属下有一疑惑。”
容越道:“嗯?”
都夷说道:“那‘相思情’乃是绝世珍宝,天下也就这么绝无仅有的一条,您怎么随手便给了一个六扇门的捕快呢。”
容越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问道:“都夷,你跟在我身边,见过的女子这么多,何时听过不想情爱的女子?“
都夷楞了一下,答道:“确实没有。”
容越又说:“那你有没有听过想要当捕快的女子?”
都夷答道:“亦无。”
容越说:“是了。我见过这么多女子,大部分人认为嫁了一个好夫婿便是福报,倘如丈夫爱她便是最好的,倘若丈夫不爱她那也只能受着。这个年纪,哪有少女不怀春呢?可是全然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情绪起伏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那么到底是一个独立的人还是另一个人的附属品呢?”
都夷茫然道:“这……不知。”
容越摇摇头道:“想要当捕头的女子,我真是闻所未闻,天下还没有女捕头呢,如果真的可以有一个,那为什么不能是展凌?如果真的是展凌,那为什么我现在不能帮她一把呢?来日方长,倘若她闯出了名堂,对我们那是大有益俾,但是倘若没有,也不过是失了一件东西罢了。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之后她飞黄腾达了,自然会感谢你的恩德。”
“更何况,‘相思情’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用,我又能够锁的住谁呢?”容越低头叹到。
都夷一时也说不出话,只能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推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临江惨案”终于说完了,食客们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展凌打了一个饱嗝,可是筷子依旧继续落下,夹起了最后一块笋干淮山肉,肥而不腻,带着些梅子味的酸甜口感,配上笋干的脆,那可真是不得了。一桌子的菜都被扫光了,翟潇一开始还担心会点的太多,展凌又一次让他出乎意料,不过这一次却是因为胃口,小师妹还真是健康呢,翟潇暗暗想到。
吞下去了那块猪肉,展凌聊到:“师兄,所以说容越今年几岁了?我一开始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还以为她已经五十多了呢。”
翟潇不经意地说道:“可能差不多吧。”
展凌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翟潇继续说道:“小时候我爹带我去寻‘觅’的时候她就已经长这样了,她和我爹可能差不多大吧。”
展凌哑然道:“我还以为她还要比我小上几岁呢。”
翟潇说道:“她那一屋子的花花草草,都是宝贝呢。按理来说她是长辈,当有尊称,可是容越最是讨厌别人叫她姐姐婶婶,故而我也就一直叫她容越了。”
原来如此。展凌点了点头,容越驻颜有术,完全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展凌暗自下决心要和容越更加亲近地相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天玺楼大厅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展凌以为又要开始说书了,探出头去一看,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大厅内乱七八糟,诸多食客匆匆忙忙流窜逃跑,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官兵正在大肆搜查天玺楼。
“奇怪……”展凌小声嘟囔道。
“怎么了?”翟潇也探出身子看了一眼。
“陈大人?”
“陈为民?”
展凌和翟潇异口同声地惊讶道。他们俩对视一眼,展凌道:“刑部的人来干嘛?”
翟潇道:“我也不知,但肯定不是来吃饭的。下去看看?”
大厅内,陈为民大声喊道:“给我搜!一定要把此人搜出来!”
他面前已经站着几个穿着白衣衫的食客,那些食客畏畏缩缩地站着,左看右看都不像犯了什么事儿的样子。
刑部的人奔走横行,将天玺楼内搅的乱七八糟,翟潇和展凌从二楼走了下来,陈为民看到了他们,双眼微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牙齿,不耐烦地对着面前那一排的人说:“全部抓起来放到刑部大牢审问,我倒要看看到了刑部大牢之中你们是不是还这么硬气。”
翟潇走到了陈为民的跟前,问道:“小陈大人好大的火气,这又是谁惹着你了?”
陈为民道:“惹着的可不是我,这群刁民惹着的可是皇上。”
翟潇不解:“这群食客怎么惹着皇上了?”
陈为民笑了一下,得意地说道:“你刚刚出皇宫的时候不是很拽吗?现在反过来求爷爷,爷爷也不告诉你。这儿没你们六扇门的事儿,赶紧走开!”翟潇翻了一个白眼,摇了摇头,示意展凌先不插手这件事儿。
“禀报大人,天玺楼内身穿白衣服的人都在这儿了。”一人禀道。
“很好,现将他们的脚筋挑了,我看他们还怎么用轻功。”陈为民说道。
那群食客一阵惊呼,不知道怎么突然一群官兵冲上来将自己扣押不说,现在还要将脚筋给挑了。展凌和翟潇也是眉头紧皱,陈为民做事一向肆意妄为,见他在天玺楼的样子,似是要捉拿犯人,六扇门不好贸然插手,可是做出的事儿又令人大跌眼镜,还没确定犯人是谁便要将所有嫌疑人的脚筋挑掉,这又是何意?
食客当中也有会武的,一听要将他们关入大牢还要挑断脚筋,怒从心起,不再服服帖帖地站成一排,而是吼道:“他娘的,你敢挑你爷爷的脚筋,滚你丫的蛋!脑袋在屎盆子里摁过了吧,脑子里面全是屎,我儿子没教你怎么孝敬爷爷吗?”
也有食客稍微冷静一点,问道:“这位官爷,不知道我们是犯了什么罪?我看各位官爷只抓穿着白衣衫的人,莫非是穿白衣冲撞了哪位贵人吗?”
陈为民的狗腿子,也就是在司珍房屋顶上想要将展凌打飞的那个男子喝到:“想抓便抓,抓你们这一群刁民还要官爷爷给你们理由,真是笑话!”
说罢,他扬起鞭子要将那问话之人的脚筋挑去,那些食客一开始以为官府办案只是叫他们来问话,便老老实实地站成一排,可是眼看着鞭子要落下,便做鸟兽状散成一团
展凌皱眉问道:“此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嚣张?”
翟潇道:“陈家的走狗陈山,他爹是陈家的家奴,轮到他更胜一筹,直接变成走狗了。”
那边刑部的人已经和那群白衣食客叮呤咣啷打起来了,展凌问道:“师兄,我们要不要管?刑部之人一言不合便要挑人脚筋实在是太过分了。”
翟潇摇头道:“我们先静观其变,一来不知刑部到底抓什么人,二来不知刑部为何抓人。但我看陈为民带头,莫非是司珍房杀人案?可是陈为民又说什么穿白衣?这和穿白衣有什么关系也弄不清楚。”
这群食客有些武功并不弱,和刑部的人还能打个平手,瞧着逃出天玺楼应当是没有问题,翟潇和展凌在一旁冷眼旁观,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不出手也是可以的。
滴答,滴答……
展凌耳朵很尖,她听到了水珠落下的声音,一滴,两滴,她抬眼望去,天玺楼严丝合缝,没有漏水的地方,却不知这水声是从哪里来的?
展凌悄悄对翟潇说道:“师兄,你有没有听到水珠落下的声音?”
翟潇大惊:“水珠?”他转身一看,陈为民和陈山等人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了天玺楼,在天玺楼里面和那群白衣食客对打的人都是刑部的小喽啰。翟潇仔细一听,心下明了,不由大惊,急忙用力拉着展凌往外飞,他们站立的位置离门口也不算太远,翟潇竟用出了十成十的轻功,脚不沾地飞速往飘去。
二人在天玺楼门口站定后,翟潇才放开了展凌的手。展凌不明所以,揉了揉手腕,她的手腕已经红了,可见翟潇刚刚抓她十分大力。展凌见师兄神经紧绷,也跟着紧张起来,天玺楼里面的食客几乎都散了,老板也躲进了后厨不敢管这档子事儿,大厅里除了那群白衣食客之外就是刑部之人了。展凌问道:“师兄,怎么了,为何如此紧张?”
翟潇神情严肃,面容紧绷,他没有直接回答展凌的问题,而是大步冲向陈为民,狠狠地、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拳!
陈为民哪里躲得过翟潇这一拳?他正在看着天玺楼里的好戏,翟潇这一拳又快又狠地打在他脸上,他竟一下没站稳,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彷佛一大坨肉摊在地上。陈为民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看着翟潇,嘴里尖叫到:“死狗!!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说完他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哈哈大笑,眼睛眯成一道,吊着望着翟潇:“我知道了,你在嫉妒我,嫉妒我先比你抓到凶手,高高在上的芷溪翟家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翟潇冷笑一声,怒火中烧地说道:“垃圾,这时候还敢提你爹的名号?你竟然让穆纯来对付这些武功一般般的食客?更何况里面还有你们刑部的人?!”
穆纯?展凌心中一惊,她是听过这个名字的,穆纯……穆纯……不好,她想起来了!那天玺楼内的人岂不是全部都有大危险?!
思及如此,她心中又急又惊,竟是忘了和翟潇说一声,便又飞身进了天玺楼!
翟潇没有发现展凌又折回了天玺楼,这边陈为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得意地笑到:“请了水凝仙子又如何?那里面的人不过是蝼蚁,都不够她杀的呢。你且瞧着吧,等我抓到了凶手,皇上自有重赏,又怎么会计较这一点小小的失误呢?”
翟潇怒道:“水凝仙子,好一个水凝仙子,我竟是不知道水凝仙子现在也成了陈家的走狗!你可知道穆纯的水凝珠胶只要沾上了,绝无生还的可能?它会慢慢腐蚀你的身子,最后必然死亡!”
陈为民不屑道:“那又如何?你知道我要对付的人是谁吗?是盗圣!对付他,用水凝珠胶·正好。”
盗圣?翟潇一怔,但是他又马上说道:“你?刑部是如何确定盗圣就在那几个人之中的?妄下定论,罔顾人命!”他不想再和陈为民争执,转身去找展凌,事发突然,理应赶紧回六扇门,天玺楼之事已成定论,赶紧禀报师父才是正事。
一回头,展凌不见了,翟潇心中又是大惊,穆纯人称水凝仙子,虽说名为“仙子”,可行事却十分狠毒老辣,她的一手水凝珠胶无色无味,和水珠的模样一样,但是却比水珠可怕一万倍!沾上了水凝珠胶,它便会渗到你的皮肤之中,出不了三天,皮肤便会变得如同胶水在一般黏腻,那时真是衣服也穿不了,澡也洗不了。倘若你觉得恶心,想去撕扯,倒是可以撕扯下来,只不过撕扯的是自己的皮肤,一层一层皮肤撕下来,便是神仙也难救。倒有些毅力非凡之人可以忍受不去撕扯,可不出十天,这皮肤便会像渐渐失去活力,融成一团,最后沾上这水凝珠胶之人便会像一团白花花的肉丸子一般死去。
翟潇举目四望,展凌不在天玺楼外部,那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她又折回了天玺楼!
水凝仙子亦正亦邪,杀人之时从来不管是敌是友,下手没有轻重之说,翟潇面带急色,此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楼里约有十余人,再加上展凌,倘若今天都死在了天玺楼,那真是不亚于“临江惨案”的境况了。翟潇一咬牙,拔出了身后的“通天筒”,这是六扇门在情况紧急之时作为通信之用,通天筒口中迸出一阵金色的火花,直上云霄,划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这是在提醒六扇门中人,此地有要事发生,请持“天”字牌的人速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