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在一个非常精彩的世界里——真的,非常精彩。但往往很多人都对这份精彩感到麻木——而这也是我这个故事一直没人相信的原因,所以在继续看下去前,我要先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是通过什么方式读到了或听别人讲到了这段文字,你只需要记住,这只是一个故事,一个不算是太好的故事罢了,不要对它发表任何的议论。
故事的开篇是在一个正在下雪的季节,但具体时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四月。具体原因我会到后面再说——或许再也不说,毕竟这个故事里不可思议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我们还是继续讲故事吧: 2004年4月21日午夜,矗立于黑海和里海之间的高加索山脉上,大雪为群山盖上了一条白毯,也使灰蒙蒙的大地披上了厚厚的新衣,可奈何一些倔强的松枝偏偏要漏出它的那一点绿——在一片仍算茂密的松树林里,一些还没有被雪覆盖住的荒草被一个骨瘦如柴的黑马随意踩踏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而黑马自己也像那些荒草一样无精打采——它身上那一根根突出的骨头上披着一层毫无光泽的皮,秸秆似的腿就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样不停的颤抖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就像是一个贴地面滑行的黑色塑料袋。它看了看身后被自己踩出的一个个脚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在感叹自己是美的扼杀者。
可这个白色世界并不只有这一个活物——在黑马的头顶还站着一个乌鸦,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黑马的感觉系统麻木了还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于孤独,它并不介意乌鸦站在他的头上——显然寒冷的天气使那个乌鸦很不好受:它的身体几乎蜷成了一团,唯一的一个动作就是时不时的扑扇一下翅膀来抖抖身上的雪
大约过了五分钟,黑马驮着乌鸦到了一处没有荒草的空地上停了下来,乌鸦僵硬地摇了摇头,抖了抖身上的雪,勉强飞到旁边一棵松树的顶端上注视着黑马:它用鼻子在雪地上嗅了嗅,两颗浑浊的双眼就好像找到了什么宝藏似的放出了光彩,之后它迫不及待地用蹄子颤抖着在雪地里削刨出了一个木盒:盒子通体漆黑,每个面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玫瑰花纹,花纹中央是一条眼神凌厉,两颗犬齿猖狂地往外露着,嘴里衔着自己长尾巴的狼,“贪婪狡诈”这四个字就像写在它的脸上一样。黑马把头贴近木盒认真端详了一会儿,像在观察这上面有没有什么机关一样——可结果却令它失望,但更多的是愤怒。突然,黑马响亮的嘶鸣一声然后用马蹄狠狠地朝木盒砸去,而木盒也应声碎了一地,又马上在雪地上燃烧成蓝色的火焰,照亮了黑马的脸庞,就好像刚才砸下去的并不是马蹄,而是一团火炭一样。蓝火灭下去后可以看到雪却没有化一点儿,就连木盒燃烧后的灰烬也不见其踪影,就像这团火并没有实际存在过,只是一个虚影,而这个虚影跟这个木盒玩了一场天衣无缝的大变活人一样。
“又跑一个啊。”
不知道从哪跑出了一个黑眼睛的男孩儿,皮肤白暂的几乎透明,脖子上带着一把黑曜石钥匙。而那一头乌黑的、看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认真打理的头发就像是不服从管教的士兵一样乱蓬蓬的、且呈伞状张开——可他们一个个的腰杆倒是挺得笔直,让头发看起来像是往上长一样的。除此之外,他的脸上还戴着这种年纪常有的叛逆的神情,语气中也略微掺杂着调侃。
男孩说完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黑马原来站的位置——可黑马已经不见了,取代黑马站在那里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披着一件黑色的绒毛斗篷,一双深紫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半边红太阳,眼神中充斥着幽怨,就像在诅咒它会因不慷慨地贡献热量而下地狱一样,他嘴角那一道长长的伤疤一直向上延伸到眼角,无论让谁看见了都会令人想起四个字——面目狰狞。
看到男孩注意到自己之后,男人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
“那又怎样,剩下的几个守护器迟早会被我找到摧毁的的。”
“希望您不是说的空话。”
“你怎么又戴上那个钥匙了,我要说几遍你才肯听我的话。”
紫色眼睛的男人看到男孩脖子上带的黑曜石钥匙后,眼睛里流露出止不住的嫌弃
“这可是找到我父母的唯一线索,我怎么能不带呢——”
“不是还有那个魔毯吗,你为什么不带着它,而且那魔毯还挺实用的,坐在上面,脑子里想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他就会自己带你去,速度还不慢。”
“第一,这钥匙也挺实用的,除了高级魔法师施过魔法的锁,其它锁它都能开;第二,魔毯我也带身上了;第三,骨叔,您说的那些类似于‘这钥匙会带来厄运,它是不祥的象征’的话你自己都不信吧;第四,今天我们还是白跑了一遍,现在该走了,这鬼地方要冻死个人。”
男孩边说边在口袋里翻找东西,最后掏出了一个深紫色的方布,上面用金丝绣着各种各样复杂的几何图案,左上方还用方方正正的笔迹写着“雪树工会”.接着男孩对着它轻声念叨了一句“魔毯现身”就把他扔到了地上:然后它就开始迅速地变大,直到变成一个长宽约五米的地毯才停了下来。
“守护器让这附近的地方都不能使用魔法,连魔法物品也不能,我们两个只能步行走到这里,但刚才你已经把它毁了所以我们现在就能用魔毯飞回去了。”
男孩儿扬了扬眉说,显然是在为自己精辟的解说感到满意。两小时后……
桑榆(男孩的名字)和他口中的骨叔来到了另一片繁茂的森林里——这片森林倒是显现出了它本该有的生机勃勃。特别是森林正中央的那一棵巨树——用一个“巨”字来形容它丝毫不为过,因为如果你真的站在它面前马上就会觉得自己实在太渺小了,就像是一个蚊子面对着一根比玛雅神殿里的巨柱还要大几倍的伟岸建筑物。而巨树后那一轮黎明刚升起的太阳就像是巨树的兄弟一样和它亲切的拥抱着,向巨树身上撒着金子般的阳光。
而桑榆和骨叔此时正充满敬意的看着巨树,就像在行注目礼一样。然后缓慢地朝它走去,两人离巨树的距离越来越近,在离树干大约两米多远时突然加快脚步,丝毫不畏惧撞到巨树伟岸的身体——而直到最后的那一瞬间,我们可以看到骨叔和桑榆在碰到树干的最后一刻并没有被撞的鼻青脸肿,而是树干上突然出现了两道黑色的漩涡将他们两个猛地吸了进去。
之后他们就进到了一个舒适华丽的房间:大理石的地板和天花板映照着壁炉里燃烧着的火焰,墙壁上挂着几张毕加索油画(显然是伪造品)和几个烛台。旁边放着一个书架,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注意到上面的书按照字母顺序排列着;书架旁边有一块被钉在墙上的木板,上面刻着用英文刻着“A HOUSE INSIDE A HUGE TREE”,意思是“巨树之屋”——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对于这间屋子来说挺合适的。
屋子中央的沙发上一个银色头发的女孩正在熟睡,女孩十分漂亮,五官端正,皮肤像瓷器般精致。
女孩的名字叫新桐,那是一个下雪天,七岁的桑榆和骨尘外出训练时碰到了这个在雪地里冻的瑟瑟发抖的女孩并把她带回了家。回家后,他们发现女孩已经失忆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在桑榆的劝导下,骨尘收留了这个女孩,并给她取名叫新桐。而很快,骨尘便发现了新桐学习魔法的天赋和桑榆一样高,捡到新桐后的三年便和桑榆一起成功晋级了特级巫师。
“姑娘,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桑榆上前捏了捏新桐的脸吆喝她起床。
“怎么样,这个守护器被你们两个摧毁了吗?”
新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点迷糊地说。
“没有,我们到之前它就自己解封了,里面的黄昏巫师夜跑的一个都不剩了。”
骨尘叹了口气,走到壁炉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用魔法点着,猛吸了一口,说。
“实际上我并没有感到失望,我甚至蛮高兴的。”
新桐再次打了个哈欠,说。
“新桐,我们谈过这件事,我和骨叔很早以前就向你保证过如果真的找到一个还没有被解封的守护器的话,我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向巫灵部报告而不是自己试图去摧毁。”
桑榆走到书架旁,把口袋里的魔毯放到书架上,说。
“但你们就没有想过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怎么办?!我用我的追踪魔法帮你们找守护器是为了让巫灵部那群人快点儿解决这件事,然后骨叔就不会因为自责愧疚整天活在红月事件的阴影里了;而不是让你俩冒着生命危险重演搜守队的历史。”新桐似乎对这个话题特别敏感,刚才一副乖巧的样子荡然无存,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两手掐腰对着桑榆大喊。
“现在五个守护器里三个守护器中封印的黄昏巫师都全跑了出来,另外三个也是迟早的事,唉,我猜用不了二十年,顶多五年第二次黎明之战就要开战了。”
骨尘看到新桐这幅样子后马上帮桑榆解围,换了一个话题——虽然讨论的中心都是守护器,但前者整个巫师界除了巫灵部以外只有桑榆这三个人真的去实干——因为根据巫灵部的巫师严谨的计算和预知魔法的帮助后,他们发现最多二十年守护器就会全部解封。所以任何一个巫师都不会傻到自己一个人去找一个可能会一下子跑出几百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的盒子,但将要发生的黎明之战是现在每个巫师都担心的,也正因为迫在眉睫的战争现在的巫师界一片压抑,甚至许多巫师都不愿意生孩子——因为他们不愿意将一个无辜的新生命带到一个满是战火的世界。
“但现在我们面临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前面那两个守护器的位置是整个巫灵部查阅了整整两年的史料才得出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线索,还是在用了新桐的追踪魔法的情况下才得出的。但现在,一方面,史料上只记载了这两个守护器的位置,另一方面,寻找守护器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几乎是整个地球。而要在这么大的范围里寻找三个盒子简直是大海捞针。新桐的追踪魔法又不是很强,找到那两个守护器的位置也只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纯粹靠运气。而且这种魔法还很特殊,除了会这种魔法的人可以感受到黑魔法以及一些巫师的地理位置以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根本没有学习的途径,只有一些人由先天性因素决定会使用这种魔法。所以等到新桐找到下一个守护器的位置时第二次黎明之战没开始黄昏巫师也全跑出来了。所以虽然现在巫灵部里每天都有一大群人在为寻找守护器的位置而忙里忙外的,但也都是一群无头苍蝇。而我们现在的唯一希望就是奇迹——等待一个奇迹的发生。”
桑榆说这些话时眼睛紧闭着,想在回忆一件很痛苦的事。
“这点就不一定了,桑榆,我们不一定要等待一个奇迹的发生——我调查守护器十二年了,才开始的六百一十名巫师只掉了两个没死在调查里,但后来就连最后一个除了我没死的人也因为种种原因而放弃调查了。所以我想……”
“想什么?你想让她帮我们调查吗?”
新桐自问自答地说,眼里的余光瞥到骨叔点头后就把头抬了起来,看着骨叔的脸在他突出的烟雾中时隐时现。
“明天就去,今天先准备一下。”
骨叔再次狠吸了一口烟,缓慢的闭上眼睛说道——但他口中的准备只是把巨树之屋里的酒全部拿出来储存到空间咒罢了,而且还一边忙的不亦乐乎一边说道:“我敢保证空间咒这种魔法是有史以来对巫师的生活改变最大的一种,不管有多少东西都可以储存在这种魔法里,咒语是‘无限黑洞’,你们两个可以记一下……”深夜里,桑榆和新桐早已熟睡,唯独骨尘孩子客厅里抽着烟,他没有失眠,只是明天要找的人让他想起了当年自己未偿还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