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时候的守护原来是当不得真的,很多很多郎骑竹马绕床弄梅时的誓言原来只能是童言无忌。
易谌是我七年来唯一的那一束光。
可他是以这样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悄悄从我的生命里撤离。黑暗里,觉得不仅我的光不存在了,连我最最真实的影子也弄丢了。
往后余生,就做自己的小太阳吧。
——2011年深秋谢念
—————————————————
这是在哪里?眼前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从前的那个人给她牵住衣角。好压抑,好用力,好无助啊。
这是在家里。好像躺在她自己的床上吧。
再没有人还能看到她,她终于是,封闭的独自的安全的放松的。
谢念像是发泄般的一声喊叫:“啊——”
吓醒了病床边的谢念妈妈。
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谢念看到了一脸憔悴的爸妈。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谢念的意识渐渐复苏。雪白的床单显然是在医院。
外面言岚蹑手蹑脚推开门,见到谢念睁开了眼,一步跃上前来:“谢念念!你吓死我们了!你自己低血糖一直没有发现吗?不过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了!以后你可注意着啊。”
谢念的远山眉强打精神挑了一挑。鼻子却酸酸的,赶紧把眼睛闭上点了点头,再不敢睁开。
“诺诺去八班找易谌了。是想问他为什么惹毛你来着。”
谢念猛地睁开眼:“然后呢?”
“然后没找到呗。正遇上潇暮雨了,说易谌没去上课今天。”
“不提他了。让诺诺也不要再找他问了。”
一年过去了,程诺也出落得更美了,那种一直动若脱兔却不慌不忙不急不迫的贵族气质的美。及腰的长发,精致的五官,程诺刚进金口中学读初一,就被全校男孩子捧成了班花级花校花。
用她的话说:“谢谢姐姐啊,你说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怎么走哪都有人盯着呢,烦死了……啊啊啊,谢谢姐姐啊……我还只是个孩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程诺的美是张扬的外放的美,她喜欢易谌也喜欢得明目张胆又热情奔放。
她整天黏在易谌和谢念屁股后头“易谌哥哥”“谢谢姐姐”叫个不停。她的喜欢或许还带着三分小孩子心性,就是谢念和易谌玩闹起来也从来不吃醋。
“麻烦一下学姐,帮我叫下易谌哥哥!”程诺在门口随便扯住一个要进八班的女孩子,却在女生回头时愣在那里。
潇暮雨神情温温柔柔的:“他今天没来。程小姐找他有事?我可以转告他。”
程诺放下手,“我是有事,但我要跟我易谌哥哥讲,就不劳烦学姐转告了。我把事情告诉跟我易谌哥哥关系不怎么亲近的人,怕他会生气啊。”
潇暮雨笑得一丝不乱:“程小姐很看重易谌啊……那么程小姐也就不该拒我于千里之外了。”
“学姐什么意思?”
“程小姐好像因为易谌和我,对我总有些偏见。其实程小姐看重易谌全校人都知道,可有句古话,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程小姐应该知道,我对易谌是很纯粹的友情。相比之下,谢念和易谌的绯闻再传都要传到九重天去了,程小姐反而充耳不闻灯下黑吗?这些话程小姐可能不信,但却是我的肺腑之言。”
程诺咯咯笑起来,伸手扬了扬飘逸的长发:“学姐这些话都和我易谌哥哥讲过吗?易谌哥哥信吗?我可只信易谌哥哥信的。至于我谢谢姐姐,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是旁人没得比的。我还很开心谢谢姐姐没有因为我黏易谌哥哥而疏远我,姐姐还把我当亲妹妹待呢。学姐真是太多虑了。”
程诺笑意盈盈道别转身就走。脸上睥睨四方的神采也随着转身的那一瞬渐渐隐去。哎呀哎呀,偶尔飞个扬跋个扈还真是累死了,易谌哥哥你给我等着,你怎么敢把谢谢姐姐气晕呢?
拼命掩饰住了心里涌动的嫉妒与卑怯,扬了扬下巴,潇暮雨脸上柔和的笑终于被一抹嘲讽的苦笑取代。轻叹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忽而变得明媚又清澈,古典又大气。
恍惚间是……谢念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