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早晨,明媚阳光破窗而入,隔着窗帘还是探入房间的每个角落。这是连日阴雨来天气最好的一天,正如他的心情。
程非看着一枕之隔的女人,呼吸沉静均匀,长长的发丝缠绕散落枕畔,几乎将她的脸淹没。伸手拨开长发,露出她精巧的五官,黛眉舒展,轻阖的杏眼上睫毛随着呼吸拂动,嘴唇微启,嘴角是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确实睡相很好,安静的毫无防备。
掠过的发丝瘙痒了睡梦中的人,她的手在脸上胡乱的抓了几下,像个孩子般不管不顾,白皙的脸颊上瞬间出现几条淡淡的血痕。他蹙眉捉住她的手,凑近吻上那些粉色痕迹,轻轻的,浅浅的。
似乎受到了更大的惊扰,睡着的人眼睁开一条缝,皱着眉往后缩了缩,又挣了挣,试图脱离束缚,很快,束缚又跟了上来,更近更紧。她不高兴的扭动身体,然后就碰到了对方身体一处,瞬时惊醒,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她的眼里残存着迷蒙的睡意,偏又瞪得圆圆的,脸颊上透着被窝温暖的浅淡红晕,微撅起的嘴唇,红润饱满,晶莹光泽还是睡梦中的样子。
心头一荡,他忍不住贴了上去,辗转厮磨,轻浅温柔。
“你”,她眼睛睁得更大,如受惊的小鹿般无措,双手抵住他挣扎。
“我”,他戏虐,学着她的话,忽略她虚弱的抵抗,继续亲她。
清晨的秦芷桑意识尚未从睡梦中完全恢复,柔弱的像一掬清水,不经情事的少女般慌乱,羞怯,是另一种风情,诱人去犯罪。
他稍使劲,翻过身轻易将她压制在身下,盯着她,观察她表情细微的变化,直至她恼意浮现。
“你要干什么?天都亮了”,她巴巴的瞅着他,明明是恼的,声音却像在乞求。
“嗯,天都亮了”,他笑着重复她的话,将她不听话的双手压在两侧,低头用鼻尖、唇瓣轻轻摩擦她的肌肤,若即若离,“也不用起来。”
程非眼里带着光,即使忍耐也不失自信从容,就像他一直以来的样子,喜欢掌控,喜欢事情按他的计划进行,但他有时又可以对她那么纵容,任她打破他的规则。
某些意识愈发浑沌某些意识就愈发清醒,她无法抵御身体的强烈反应,毫无保留的展示在他面前。如果这也是一项竞赛,那么她显然不是他的对手。感到泄气,她问出了所有恋爱中的女人都会重复的傻问题:“你爱我么?”
被短暂打断,程非抬头看她,眼里还带着浓情,笑:“不爱你,在这搞什么?”
所以,这就是男人所谓的爱?反正,她是不懂。
“专心点”,他在她嘴上用力啄了下,继续。
一个“分心”的问题换得了男人更多关于“好不好”,“喜不喜欢”的无解问题反复折磨,以示惩戒,所以,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爱?为什么怎么都是她倒霉,她吃亏。
男人神清气爽的收拾战后狼藉,她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恨恨的咒骂:“你是禽兽么?光天化日的。”
“不是”,程非捡起地上的T恤利落的套上,无辜反驳:“谁叫你动来动去的”。
“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先。。。”,秦芷桑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
“男人早上有反应又不是因为想那个”,他欺身过去,看着她笑:“秦芷桑,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她恼羞成怒的一把拉过被子盖住头,不想看他得瑟的样子。
“别闷傻了”,程非把她的脸从被子中拨弄出来,亲了一下,笑得更放肆:“才发现,怎么这么可爱。”他起身帮她捡起衣服,放在床上,狭促:“太阳照屁股了,快起来”。
“我不要起来,累了,要睡觉!”秦芷桑翻身一把卷过被子,气呼呼的闭紧了眼。
“快起来”,程非拉开被子,尝试帮她穿衣服,显然相比脱衣服,他并不太擅长。
“今天天气好,我们去爬山”,他直接将她拖坐起来。
爬山!为什么要爬山?都这样了还要起来爬山?
川东,知名临海城市,说是山,哪比得上平原地区,最多也就是连绵起伏的几个小丘陵罢了。
到半山腰,秦芷桑就再也抬不起腿,挪不动步子,兀自停在那里休息。
没一会儿,程非就过来催她连带数落:“你体力也太差了,以后要多运动。休息的差不多了,快走,还有一半的路”
她体力差?那还不是因为他!秦芷桑恶狠狠的瞪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坐了下来:“不行,我走不动了,不走了”。
“都到这了不走也得走,别一直休息,越休息越走不动”,程非强硬的把她拽起来,又补充:“你就是缺乏运动才会那么容易生病。”
“你现在话怎么那么多?”秦芷桑嫌弃的睨他,换来对方坦荡的回视。
宽阔的台阶旁一对二十出头小情侣模样的男女经过,女孩嗲声抱怨,男孩二话没说亮出劲瘦的后背,女孩嬉笑着攀上去,男孩毫不费力的背起她继续攀爬。
秦芷桑视线扫扫那又看看这,暗示,只换来他面无表情的简洁命令:“快走”。
深秋时节,本应“轻寒正是可人天”,可山间冷风灌入,秦芷桑只觉得从胸腔到嗓子眼都是火辣辣的疼。程非几乎拖拽着她走完全程,经过最痛苦的生理极限,仿佛连腿都不是自己的,她反而又感觉不到累了。
站在山顶,凉风袭来,吹透身上的薄汗。平常在恒远,不是对着电脑就是会议室墙壁,就连窗外的景观也尽是林立的高楼,此刻剧烈运动后的秦芷桑为豁然开朗的景色所折服,只觉神清气爽。
临近中午,山顶平台没有什么人,只远处石座上几个人聊天侃地,吃着捎带上来的面包水果。
“上来了是不是也没这么难?”程非同样望着山下,闲适的说。
“难,当然难,累死我了!”她积攒的怨气亟待发泄:“你怎么也不学学人家,背我下会少块肉?”
“嗯,我还是很珍惜我的肉的”,程非笑,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秦芷桑不解气的推他,他也全然不在意,微眯着眼望得很远:“路那么长,我又不可能一直在你边上,自己的路再难也应该自己走。”
“不在我边上,你想在哪?”,女人的思维往往跳得很快,捕捉的重点总令人匪夷所思,“还是你留着力气想去背别人?”
“瞎说什么呢?”程非点她脑门,居然还在解释:“你以为那男的背那女的是因为她走不动?不过是故意制造亲密接触的机会,也就你傻才看不出来。”
秦芷桑撇嘴,若有所思的看他。
“我?不需要”,还是那种心里得瑟偏又表现的云淡风轻的模样,现在,无比令她讨厌。“我只需要克制”,他低头凝视她,笑得柔情似水。
再一次,她不争气的为之怦然心动,“你最好今天记得你说的话”,拿手点他,“不,以后都要记得”,更用怒目掩饰。两颊运动后的红晕尚未褪去,晶亮亮的眸子,清澈如泉又神采飞扬。
她现在怎么可以这么。。。娇俏,程非低头去追逐她的唇,被躲开,吻就落在了她的额头、脸颊、鼻梁上。
秦芷桑后仰着身子拍他,嗔道:“你刚还说什么了,公共场合,发什么情。”
程非又笑,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头顶,手指又绕上了她披散在后背的长发,安静的望着远处。
耳畔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有抚慰人的魔力,如此让人不舍离开,她忍不住叹息:“程非,我们会一直这么好么?”
“我们会更好”,他说,一字一句如真理般不容置疑,接下来却又是不合时宜的调情,“如果你下次更配合我一点的话”。
这男人!她真是后悔,怎么一时心软就放出了一头狼。
正午阳光洒满大地,天空悠远,与染上金色的土地连成一片,好像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