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几日虽然冷,但总算是放晴了。陈老爷心里记挂着长音回乡寻亲的事,在书房里踱着步,他得找个合适的人去办这事,他叫来管家,问到,“长公子这两日在做什么?”
管家答道,“除了前日下午柳公子来过一趟,长公子这几日都在家里用功呢。”
“你去把他叫过来。”这事交给他办再合适不过了。
管家应了声是,就去请陈思远了。陈思远心里寻思着这几日他都乖乖在家待着,没做什么事啊?难倒又是错在什么事都没做?
陈思远进到书房,给父亲请了安。陈老爷抬眼看了他一眼,问到,“听管家说你这两日都待在家里?怎的?出去玩怕冷不成?今日天晴了,长公子不打算出去耍耍。”
“遵命!”陈思远一拱手,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我们陈家不养闲人,如今我手头上有件事,你给我去好好办了。”
不管什么事,陈思远压根就不想接,他父亲从来没有满意过他做的任何事情。“儿子要温习功课,您还是叫别人去办吧。”
陈老爷一撇嘴,笑了,“你也有脸说温习功课?读书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上,还好意思说温习功课?我看你读书也不过是摆摆花架子。”
这秀才没考上真不陈思远学问不行,是他压根就没想考上,所以胡乱写了篇文章应付考试。但他不想跟父亲解释那么多。“父亲想让孩儿去做什么?”
陈老爷调整了一下呼吸,说到,“长音姑娘要回乡去寻亲,她回乡的事情就交给你去打理。”
什么,长音姑娘要走,薛承悦知道吗?“长音姑娘打算哪天走?”
“你安排好了就走,如今天气时好时坏,趁着天气好,你尽快安排就是了。”
陈思远领了命,从父亲书房出了来,心里却一直想着如何把信息传给薛承悦。
那项瑛瑛自从那日在薛家偷偷见到徐闻,便觉得薛承悦配给他着实委屈了些,她便有心要会会这徐闻到底有什么本事。
这一日徐闻刚刚从衙门出来,便被一人给拦住了,他抬眼一看,这不是那日与悦儿比箭术的项家的小姐吗?她一大户人家小姐,怎么随意在街上抛头露面?
徐闻后退了两步,行了个礼。
项瑛瑛也不给他回礼,只顾上下打量徐闻,一边看,还一边咂嘴摇头。“你就是承悦未来的相公?真是不可思议,你到底是如何骗得薛家长辈的信任,竟让他们同意将承悦许配给你这块松烟墨的呀?”
徐闻知道这项瑛瑛与悦儿走得近,也不与她计较,“在下品行端正,如今也算功成名就,而且与悦儿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就配不上悦儿?又何来欺骗之说。”
“悦儿长得那么好看,可你……啧啧。”项瑛瑛撇嘴摇头地看着徐闻。
“小姐切勿以貌取人,悦儿不是那种肤浅之辈。”
项瑛瑛一听,就来气了,“你的意思是说我肤浅?”
“小生绝无此意。小生还有事,先行一步了,告辞。”徐闻见与项瑛瑛话不投机,何况她又是女流之辈,不愿与她在大街上过多纠缠。
项瑛瑛哪里肯啊,原本就是来探探徐闻是否真有真才实学的,如今什么都没问出来,还吃了瘪,今天必须得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项瑛瑛伸手拦住徐闻的去路,“谁让你走了?我话还没问完呢。”
徐闻没想到这项瑛瑛与薛承悦如出一辙的霸道,居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拉拉扯扯。
“项小姐,你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这般抛头露面,有失体统,你我男女有别,在下实在无话与小姐说,小姐还是请回吧。”
“迂腐,你睁眼看看这街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子,你怎么不去劝她们不要抛头露面呀?”项瑛瑛把下巴抬得高高的,挑衅地看着徐闻。
“她们都是因生活所迫的市井小民,若是可以,身为女子,谁愿意整日抛头露面呢?”
“我愿意啊,这样生活多自在呀。再说,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愿意?
徐闻觉得跟这女子说不通,这女子张扬跋扈,行止随心,完全无所顾忌,与薛承悦潇洒自如,坚毅果敢不一样。
这项瑛瑛是只自由的鸟,而薛承悦却是被困住的鹰。
“你,你简直不知所谓。”徐闻一甩衣袖,拔腿就走。
项瑛瑛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一伸手就揪住了徐闻的领子,“你说谁不知所谓?你才不知所谓,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徐闻没想到项瑛瑛一女子,手劲那么大,居然挣脱不了,“男女授受不亲,项小姐请你自重,在下可是朝廷命官。”
项瑛瑛哈哈一笑,“你口口声声说男女授受不亲,那你如今摸着我的手做什么,你信不信我喊非礼。”
“你,你,你血口喷人,你,你强词夺理,你,你,你不知检点。”
正当他二人闹得正热闹,陈思远去找柳秋阳正经过此地,站在远处正看得津津有味。
得七小声地问陈思远,“公子,我们不帮帮徐大人吗?再这么下去,只怕他要挨打了。”
陈思远叹了口气,唉,徐闻啊徐闻,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成天被女人欺负啊。陈思远走了过去,制止他二人的对峙。“二位这大庭广众的,做什么呢?”
徐闻一见陈思远来了,如同见到了救星。“陈兄,你来评评理,这女子蛮横无理,故意找茬。”
陈思远心想,这徐闻还真是一根筋,项瑛瑛要是讲理的话,怎会在这大街上与他拉拉扯扯?
“陈思远,这事你别插手,我今天必须要让这小子知道我项瑛瑛的厉害。”
陈思远说到,“行,这事在下不插手,在下只是来给项小姐一个建议的,这徐大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非礼项小姐,着实该打,这事与其交给官府去管,还不如自己亲手打他来得解气,你说对吧。”
项瑛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好像没有这意思啊,他来找徐闻干嘛来了?
徐闻听了,大喊冤枉,“陈兄,在下的人品你是知道的,是这女子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在下逼不得已才碰了她的手的,并非在下有意轻薄啊。”
陈思远完全不理徐闻的喊冤叫屈,“只是一件,小姐必得做到,否则后患无穷。”
“哪一件?”
“小姐仅仅打他一顿可不行,必须得下狠手,打死他,而且还要找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才行。”
“什么?打死他?”项瑛瑛与徐闻听了,吓得瞪大了眼睛。
“当然啊,小姐你想,这徐闻乃是朝廷命官,殴打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你将他打得半死不活,他到时后将这事上报朝廷,你们项家几代人建立的功勋就毁了,所以必须让他死,这样他才没有机会告发你们项家。”
徐闻现在倒是听明白了,原来陈思远是在帮他解围。“你打吧,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一定将此事上报朝廷,说你们项家治家不严,仗势欺人,让你们项家吃不了兜着走。”
可这项瑛瑛被陈思远绕进去出不来,想到为了跟这小子斗气,赔上项家太不值了,便松了手,“本小姐今日就吃点亏,放你一马,下次你要是再犯在我手上,可没这么好运。”
徐闻见她松了手,立刻退后两步,理了理衣服。陈思远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这是非之地。徐闻向陈思远一拱手,朝项瑛瑛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以后一定要让悦儿少与这恶女来往。
“项小姐能以项家百年基业为重,放下个人荣辱,在下佩服。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这项瑛瑛越想越不对,怎么这事就扯到她项家百年基业上了,她不就是来看看这徐闻到底是个什么人的吗?她见陈思远要走,忽然又想起一事,拦住了他的去路。“你等等,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
陈思远想了一想,或许他要办的事,让项瑛瑛出面会简单很多。“正巧,在下也有件事要请小姐帮忙。”
他俩有事要谈,可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陈思远带着项瑛瑛往他常去的那家酒楼走去。
项瑛瑛看见得七手里捧着个纸包,以为是陈思远的东西,问他是什么。得七红着脸一笑,“刚买的酥饼。”
项瑛瑛看着眼馋,伸手问得七要一块,得七却不肯,“你一主子小姐,怎么跟我们下人要东西吃呢。”
项瑛瑛白了他一眼,“你一个人吃得完这么多吗?”
得七委屈地说,“一共才三块,一块给红衣,一块给锦儿,一块给海棠,我自己可舍不得吃。”
项瑛瑛一听,全是给女孩子的,笑了,“嗯,倒是比你家公子强些。”
陈思远知道项瑛瑛是那种听不明白也说不清楚的人,要不然他刚刚也不会那么容易把她绕进去,所以他也懒得和她争论。
陈思远让店家安排了个雅间,他二人便面对面坐下了。
陈思远问项瑛瑛,“你刚刚说有事找我,不知是何事?”
“是你的事。”项瑛瑛想了想,不对,她是为了沈芸芝才找陈思远的,“不对,是为了芸芝的事。”
“在下与芸芝的事是陈家与沈家的家务事,怎么,你们项家也有兴趣插一脚?”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我跟芸芝的交情才找你的,跟我们项家没关系。再说,你们的关系已经够乱了,要是还有人横插一脚,不是更乱?”
“好吧,那你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替芸芝出面找我。”陈思远大概猜到,以沈芸芝跟项瑛瑛的关系,她多半把那天在陈府的话告诉项瑛瑛了。那日沈芸芝离开陈府不是与项瑛瑛一起去了薛宅吗?如果是这样,那薛承悦也知道了?
“你既然同意与沈家结亲,你又为何要说那么绝情的话伤芸芝的心,难倒你不知道芸芝从小就喜欢你,一直盼着嫁给你吗?她那天多难过你知道吗?”
“我说那样的话不是为了伤她,我是怕她对我俩婚事期望过高,到时更伤心。不如提前告诉她,若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若是成了亲,便没有退路了。”
“你胡说,明明是你心里放不下承悦,即不敢违抗父母之命,又改变不了现状,故意说那些话,想让芸芝做那个违抗父母之命的人,对吧。”
陈思远没想到这项瑛瑛不像她想象中那么迟钝。只是他不知道他喜欢薛承悦的事情,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在下是真心仰慕薛二小姐,但绝对没有要让芸芝做那个不孝之人的意思,我是真心想同意这门婚事的,只是这桩婚事是两府的联姻而已,与我和芸芝无关。”
“你与芸芝成亲,那承悦怎么办?”
陈思远实在搞不清楚这项瑛瑛到底是哪一头的。
“什么怎么办?薛二小姐已有婚约在身。”
“我知道啊,不就是那个徐闻吗?他那么弱,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收拾不了他?”
“项大小姐,这事不是打打杀杀能解决的。再说了,我刚刚还跟你说过,徐大人可是朝廷命官。”
“你不打死他,可以逼他退婚啊,你自己说的,成了亲可就没有退路了。”
“薛二小姐与徐大人两情相悦,就算徐大人退婚,薛二小姐就能嫁给在下么?”
“怎么不能,你看你,翩翩如堂前玉树,承悦呢,清冷如月宫仙子,你们两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那徐闻算什么。”
“我与薛二小姐成一对儿了,芸芝怎么办?”
“对哦,芸芝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
陈思远一手扶额,他为什么要跟项瑛瑛谈论这些,和项瑛瑛说话顾头不顾尾,想说什么张口就来,毫无顾忌,无端给自己添些烦恼。
“算了,还是说说在下的事吧。后日,请小姐想办法把薛家小姐带出来,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项瑛瑛一听,笑到,“你想见承悦了,是不是?”
“非也,后日有一薛二小姐的故友离开南京,在下想让薛二小姐去送别故友而已。”
“真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承悦的故友怎么要你去安排送别?你是怎么认识承悦的故友的?既然是朋友,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去送别?”项瑛瑛一时之间,脑袋突然灵光了。
“这事说来话长,若是小姐今日能去一趟薛宅,将这事告知薛二小姐,在下将不胜感激。”
这不是小菜一碟吗,反正薛家她项瑛瑛熟得很,三天两头就要去一趟。“行。只是天这么冷,又临近节日,深闺小姐出趟门不容易,何况还是这出远门的。”
项瑛瑛虽是随口一说,可这话也正是陈思远的心病,今年冬天异常的冷,水路旱路都不好走,长音姑娘赶在这个时候远行,并非上策。只是父命难违,父亲为了兄长的婚事,已经十分的劳心了,他不想再在这个时候忤逆他。何况父亲势必是跟长音姑娘商量过,才做下这个决定的。
陈思远心底觉得,这个决定对父亲来说,并不容易。但他一直把这个念头压在心里的最深处,不许它冒上来。
陈思远起身一拱手,给项瑛瑛行了个礼,“有劳项小姐了,小姐去后就说,不日有薛二小姐的一位故交离开南京城,请她送一程。”然后又如此这般将他的安排说给项瑛瑛听了。
项瑛瑛没想到这个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陈府长公子,竟这般关系与薛承悦有关的一切事情。
“你刚刚为什么要替徐闻解围?”
“徐大人是在下的朋友。”
“仅此而已?陈思远,我虽然不聪明,但不是不通人情世故,我只是没想到……唉!”她只是没想到陈思远会对薛承悦的事这般用心。“此事我一定替你办妥。”项瑛瑛带这对陈思远的七分钦佩三分同情,说完便径直往薛家去了。
项瑛瑛是薛家常客,她去到薛宅,叫府上的支会了一声薛二夫人后,便直接往后院去了。
薛承愉与薛承悦正在一屋里待着,薛承愉正在摆弄沈府送来的梅花,薛承悦坐在窗下看书。
薛承愉见项瑛瑛进来,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接。“刚刚妹妹还说,姐姐怎么这两日不过来呢。”
项瑛瑛笑到,“你还说呢,那日从你府上回家,我母亲说我,叫我干脆搬到你家来住算了,省得我日日跑。”
“依我看,令堂这法子使得。”薛承悦放下书,打趣项瑛瑛。
项瑛瑛走过去,和薛承悦并排坐在窗下,说到,“我看你今日气色大好,看来身体已无大碍了。”
项瑛瑛凑近薛承悦耳边,小声说,“今日来,我是受人之托,给妹妹带个话。”
带话?何人能劳动项大小姐带话呀,“什么话?”
“妹妹的一位故人后日要离开南京城了,有人想请妹妹去送送那位故人。”
薛承悦眉头微蹙,想了想,她在此地认识的都是本地人士,谁要在眼下这个时节离开?是长音师傅要走了?是长音师傅托人给她送信的。
“妹妹的这位故人是谁呀?很重要吗?”
“是妹妹仰慕的一位琴师。”若是长音师傅,捎个口信来就算了,断不会要她相送的。是陈老爷已经识破她的身份了?还是另有其人?
薛承愉一听是琴师,立刻就猜到是姐姐口中常常提起的那位江南第一琴师长音。
“可是长音师傅?妹妹还未曾有幸听她弹奏一曲,没想她居然就要离开此地了。以后怕是也难遇到了。”因之前陈思远与薛承悦的才女之争,陈思还与高葭葭的婚事,皆是因长音而起,因此,薛承愉对这个姐姐口中的天下第一琴师长音非常好奇。
薛承愉见姐姐面脸的离别感伤之色怔怔地坐着,便问项瑛瑛,“我姐姐一深闺小姐,如何出得去送长音师傅一程?”
项瑛瑛笑到说,“这个你们放心,陈公子已经安排好了。”
“陈公子?哪个陈公子?”薛承愉问道。
“陈思远啊。”
薛承悦一听报信的人是陈思远,起初是有些吃惊的,后来一想也在情理之中。长音师傅在陈府的事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多,而陈府知道薛承悦与长音师傅有往来的就只有陈夫人,陈老爷,陈思远及陈思还。陈夫人日日烧香拜佛,自然是不会管这些事的。陈思还如今自身难保,恨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帮她。若是陈老爷还未识破她身份,那就只能是陈思远了。
原来他竟这般处处替她想着。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通报说沈芸芝来了。项瑛瑛一听,慌的不行,“今日之事不能让她知道,免得她多想。”
沈芸芝一进门,看见项瑛瑛也在,说到,“好呀,项姐姐,你自己跑过来都不叫上我。”
项瑛瑛心里发虚,“你母亲不是不喜欢你跟我一起玩吗?我哪敢叫你,再说,我这不是路过顺便进来看看承悦吗?”
“芸芝,你别听她的,她大概是想我家的吃食了,找个借口过来的。”薛承悦打趣着项瑛瑛,起身去迎沈芸芝。“瞧妹妹这打扮,应该不是从家里来的吧。”
“昨日杨府的外孙女和外孙女婿从京城回来了,今日宴请,我便偷偷溜出来了。对了,项伯母和项四哥都去了,项姐姐你怎么没去呢?”
“他们出去了,我才好出来玩啊。”
沈芸芝脱了披风,等海棠上了茶,她递了个眼色给薛承悦,薛承悦便让屋里伺候的丫头们都出去了。丫头们刚出门,沈芸芝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你们都来瞧瞧,这是新出的话本子,我昨日得的,可好看了。”
其他三人一听,迫不及待的凑一起看了起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四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这般亲密,你道是为何?不就是因为她四人在外人开起来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背地里,身上却有着许多外人想不到的淘气。
项瑛瑛一看,故事不合她心意,“怎么净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啊,没意思。”
薛承悦自从知道胡君平始乱终弃的事情后,也不太想看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倒是薛承愉一人看得津津有味。
沈芸芝不服气项瑛瑛说这书没意思,“哪里没意思了?我可是都看哭了。书中的小姐一心思慕那公子,为了能与他长厢厮守,不顾一切与那位公子私奔,受尽磨难,才得到亲人的认可,难道这不感人吗?”
“我的小姐啊,这事要是真发生了,那小姐怕是早被家里人抓回来打死了。”
沈芸芝觉得项瑛瑛有些不识情趣,转头问薛承悦道,“姐姐,要是姐姐有一天遇到了心爱的男子,可是你二人又不能在一起,你会与那男子私奔吗?”
薛承悦摇摇头,答道,“不会,我有徐闻大哥了,为何还要与其他男子私奔呢?”
“徐大人就是姐姐要厮守一生的男子吗?”
“他是可以与我厮守一生的男子。”
薛承愉听她们在讨论故事,撅嘴说道,“好姐姐们,这书我才看了几页呢,你们就把结局说出来了,怪没意思的。”
项瑛瑛捏了一把薛承愉的脸蛋,说到,“都要嫁人了,还看这些书,要是被夫家的人知道了,看你怎么说。”
薛承愉把鼻子一皱,说到,“要是谁敢告我黑状,你看我姐姐怎么收拾她。”
沈芸芝笑着说她到,“你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
她们姐妹正热闹的时候,项夫人与沈夫人在杨府也相谈甚欢。
这沈夫人虽然一直有意陈府,可是芸芝年纪都不小了,却一直未正式上门提亲,陈家夫妇一直由着陈思远的性子,可这陈思远偏偏对芸芝并不十分上心,沈夫人不得不另作打算,否则将来闹出什么笑话可不好看。
而薛承悦却在忧心长音师傅回乡的事,她推开窗,满心忧虑地看了一眼窗外彤云密布的天空,看来又要下雪了。
当晚,海棠带着薛承悦的两封书信,深夜回了一趟陈府,一封是给陈思远的,恳请他无论如何想办法留住长音师傅,另一封也是给陈思远的,不过是请他转交给长音师傅的,信中言辞恳切的希望长音师傅能留下来,直至天气好转,适合远行。
陈思远原本就有此忧虑,如今薛承悦也有同样的担心,他自然要尽一百二十个心,把长音姑娘留下来,好让她安全的回乡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