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青梁之乱(2)
01.
天柱峰高千仞，因为靠近北地，气候颇为温凉，既不酷热，也无极寒，对寻常人来说，是个宜居的去处，故天柱峰下十几处小丘，遍布书院、青舍、酒肆茶楼、庙宇也有两三座。
独天柱主峰，廖无人烟，高养与画眉二人走在林荫里，莫名的不自在，走出去几里，画眉才惊道：为何林中未有一丝鸟鸣？
高养听了，心头也突的一跳。
“此处禁空，自然无飞鸟。”柳姓男子淡然道，只自顾自一直往前走，画眉听了，恍然大悟。
“我家柳生哥哥，好歹是阵法大家子弟，区区禁空法阵，我们还真是大惊小怪了，呵呵……”
柳生一言不发，画眉不禁尴尬，去看高养，高养却四下打量，似乎要找出法阵所在。
“区区法阵？嘿。”柳生忽的停下脚步，画眉一不留神撞在他后背，脸上竟飞出一片红霞转瞬即逝，柳生毫不在意，又说：“这可是奇门之术。”
高养听见了，猛然想起老夫子传授的相术，这奇门遁甲原本就是古儒遗法，共有六甲之术，甲字本意通“假”，是借用的意思，假天地山水花草石木以藏形，是六甲最初的用处，后来被道家借去有了四象八卦说，被兵家借去有了阵列地利说，被阴阳家借了更有了风水宿命理论，诸如此类者，数不胜数，而眼前的柳生所说。
无疑是四象禁断之阵。
“高兄若有所悟，想必看出来此地已经被八门金锁笼罩了吧？”
柳生看着高养，眼神中一丝期许，见高养尬笑，转而失望。
“柳兄见识比我广太多……我只是想起六甲之术，是否是四象八卦里的阵法，就不太清楚了……”
高养实话实说。
“也是不错了……”柳生随意赞道，突然伏下身子，将右耳贴到地上，似乎是在听地里的声音。高养张口欲问，画眉却用食指压住他嘴唇，要他噤声。
柳生听了约摸一刻钟，才爬起来，拍拍衣衫，一指西北喜道：
“那里就是天柱峰入口。”
“那个……柳兄，刚才趴在地上，是在做什么？”高养疑惑道。
“听地肺。”
“……”
“法阵顺应五行而生，那布阵的高人借用天柱峰下的山石草木为阵脚，我们要出阵去，必须听那山石草木的频率，但凡是被强行挪用的山石草木，都有着它本初的频率波动，我用耳听，就可知大致方位，有了方位就破了阵图，这法阵自然不攻自破。”
柳生说完，回望身后二人，高养托腮，画眉则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说出来都这么绕口，这破阵的功夫不学也好！”画眉摇摇头。
忽然西北方面一阵红霞映射而来。
三人望去，竟然是一朵粉红的云。云头一粉衫娘子，看不出年纪，或许十七八岁，或许又三十出头是个美妇。
“这人真怪，”画眉皱眉道“明明是十七八的年纪吧，偏偏装出贵妇人的派头来。”
“难怪我也看她有种奇怪的感觉。”高养附和。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画眉说：“在你身上也有这种感觉。”
“去你大爷的。”画眉一抬脚，踹到高养屁股上，高养一个趔趄向前跑出去三四丈，匍匐到红云下。
一抬头，他不禁两眼发直了。
粉衫娘子轻轻掀开罗裙，对着抬头的高养和声细语：
“妾身好看吗，公子？”
02.
梁玉是个好师傅。
陈雨楼看着自己的师傅，心里如此想道。
“楼儿，你修行的速度还真是让为师的惊讶，短短的年许，就有了炼气三层的修为。”梁玉说出话来软声细语，雨楼听了一阵欣喜。
“可是宫里派下任务了，要挑一批出色的弟子去梁州，任务具体内容为师也不知，只是说完成之后一律入无极宫内门，师傅想了想吧，我这些弟子里，你最机敏，或许堪当。”
“真……真的吗，师傅？”陈雨楼当即跪拜。
“嗯……”梁玉满意的点点头，“只是进了内门……”
梁玉突然不说话了，只看着陈雨楼，陈雨楼抬头见此位授业长史似乎有隐秘事相托，乖巧的凑到她脸前。
“我们长生殿，从来没有师徒那一套，你进了内门，也同样有了长史身份，自然可以平辈称呼，姐姐求你一件事，干系到我家小生死……”
陈雨楼听梁玉如此说，脸色微变，嘴里却说：“姐姐说来听。”
“我助你进内门，你须替我传递一些消息给内门里一个人，具体姓名，回来了我就告诉你，只是通通讯息而已。”梁玉口气淡下来，轻声道。
“姐姐为何不去内门找他。”
“傻瓜，我们虽然有长史身份，却与外门管事没什么两样，进小明宫都得等机会，无极宫就别想了……”梁玉叹息。
“莫不是姐姐的相好？”陈雨楼嘻嘻偷笑。
梁玉面带红霞，也不否认，更不承认。
“只是梁州之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凶险，你带上这个，算是姐姐一点心意。”梁玉从腰间储物袋取出一物递给雨楼，“我虽然有九层炼气修为，然而想突破筑基那一关是不敢想了，这十几年，我都未曾迈出长生殿半步，留着这玉如意也没大用……”
陈雨楼注视手中仅有寸许的如意玉雕，一阵悸动，若是自己没看错，这是一件上乘的法器，只看形状便知是件防护类的宝物，粗略算，值三两百灵石绰绰有余了。
“莫不是……她所托之事，比这梁州之行还要凶险？”陈雨楼自己也不清楚脑袋里为何冒出这个念头，却止不住，越想后背越冷，奈何此时法力微弱，不答应，也要勉强着答应一二了……
03.
“我……我是高养……”
高养尴尬的从泥土里爬起来，面对如此艳丽的粉衫娘子，他不免脸红心跳，只觉得心里飘飘的，似要飞起来……
“高公子……妾身娥红娘，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呢。”娥红娘顾盼生辉，更让高养难以自持。
“哼！”画眉在一边突然发出冷哼，那声音不大，传到高养耳里，却似响了惊雷。
“傻子！中了别人魅术啦！”画眉沉声道。
“小螺，前辈只是玩笑而已。”柳生拉住将要发作的少年画眉，接着道：“晚辈封丘柳生，同伴庄青螺，乃我表弟，前辈可是天柱小会接引人？”
娥红娘吃吃一笑，收了魅功，又恢复成一个粉妆普通女子模样，高养看了，不禁一呆，心道：“这次丢人了……”
“小友何必如此客气，你这表弟发起脾气，妾身看了都觉得平添三分可爱呢，我正是天柱小会的接引使者，天色尚早，再等等其他人，一同带你们登顶天柱峰吧！”
画眉依旧一脸不悦，却不敢说话，站到高养身后，使劲拧他后背，边拧边骂：“蠢货蠢货蠢货……”
高养无语，憋着疼痛。
娥红娘又卧到那片红云里，慵懒的用手掩面，做了个闭目养神的姿态。
两三个时辰，终于又接到十几个个从法阵中钻出来的修士和武者。
高养一扫而过，修士都是炼气修士，武者则多是内功深厚的，有一披发的胖子格外引他注意。
正是画眉在酒肆中羞辱的那位暗器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