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正心全真
虚天观下，雀跃山麓，青石筑台，萱草为蒲，一个青衣白发的老道老树盘根一般坐在青石台上，底下围坐了数十人，高养、李嗣道赫然在列。
“适才已经阐述了道的本源，那么接下来，便是修的奥义，诸位参悟我道门功法，需知何为正统，正统之法即为全真，心正、身坚、神恬。这就是正统道门修行的三修，务必修德行，务必锻体魄，务必扩神识，而这三者中德行最难，体魄无外乎内凝真丹外用药丹，反倒是最容易的。”
白发老道说完看看台下众人，虽都凝神在听，却又心不在焉，不禁暗叹一口气，还要再说下去，忽有人发问。
“请教前辈，若不修全真道法呢？能不能得正果。”
“道有万象，并非全真一家，但依老夫看，这是最稳健的修行法门。”
“妖修呢？”
“是呀是呀，还有魔修，鬼道，我还听说有其他逆天存在，像什么先天灵修，上古遗种……”
……
台下众人喋喋不休，似乎对旁门左道更感兴趣，这让白发老道一阵气结，起身拂袖不再言语。又有另外一个虚天观的筑基修士走上台去，他讲的是外丹之道，众人顿时兴致高昂起来。
“李兄，那白发老道就是你师父？”高养低声问李嗣道。
李嗣道无奈一笑，回他：“唉，正是我师父李化元，哪里都好，就是太过执拗，当今修仙界中，哪还有讲究守心匡正那一套理论的？”
高养微笑，这一点，李化元与老夫子颇为相似。
“当下修行的人，要么奇字当先，要么极字当头，修为精进一日千里才好！”
高养默然，李嗣道讲的确实是事实，就连自己昨日逛那坊市采买的丹药，不也是抱着精进的想法吗？
午后，高养辞别了虚天观，回到破破烂烂的无心观里，高松痴儿不知去了哪里，柳道疾一如往日不知所踪，他坐到大殿里，盘膝坐下，略一盘算，心中暗叹：我已经十九岁了，再过五年，断龙体脉便会枯竭，到时纵然法力无边也无半点用处，而眼下修为仅仅炼气四层顶峰，若不趁早筑基成功，等到了三十六岁，再想筑基，恐怕是痴人说梦了，这断龙体质果然是横在他长生大道前的一块巨石。
想到这里，他定了定心神，随手抓了一颗培元丹塞进口中，那药入口便化作一股暖流，直沁入周身脉络。无论前途如何，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若想胜过时间，不被岁月消磨掉一生，还是勤奋笃定为好。
只是每精进一层，他都感觉腹中鼓胀，也不知是何原因，只以为是功法所致。
无心观中一时寂静下来，全然没有别的道观里忙忙碌碌人浮于事的模样，这也难怪柳道疾与高松在这道观如此多年而道观几近破败了，在三个人眼中，这些修葺房舍洒扫庭院的事，不过是磨炼心性而已，但既然无心，便可率性，就算破败，也随他去了。
一转眼，大雪已经覆盖了整个雀跃山，高养一人独守观中，已许久未见师尊与师傅了。
这一日，他吐纳结束，从蒲团上站起来，信步庭院中，墙角正怒放一束冷梅，白雪红花，格外显得妖娆，高养走过去正要采摘一枝，忽然一颗小石子从天而降，直打在他手背，那石子力道不小，疼得他一阵呲牙咧嘴。
一只松鼠忽地从墙头跳到红梅上，用两只爪子紧紧护住那些花。
“小东西，你又不老实，摘我鼠儿的花做什么？”
柳道疾横卧在墙头，依旧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咿呀一声，院门也被推开，走进来一人，正是高松痴儿。
“老杂毛，摘朵花怎么了，就算不摘，它也会凋零，既然会凋零，摘了又何妨！”高松见自己徒弟竟然被松鼠欺负，抬头嘲弄自己的师傅。
“又来这套酸文，小东西迟早跟你学会。”柳道疾嘿嘿发笑，跳下墙头，一拍高养肩头：“唔，不错，法力又精进了一层，你这修行速度……”
柳道疾话未说完，陡然一惊。
“断龙体脉发作了？你这体内灵气怎么如此不稳。”
高松痴儿听柳道疾这么一说，也凑过来，挠头道：“我们这师傅做的……连徒弟身体有异样都不知道，呵呵。”
柳道疾只将一股真气打入高养体内，顺着他体内经脉游走一圈，高养只觉得身体里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小东西，把你修炼的功法拿出来我瞧瞧。”
高养依言，将《小五行合气道》递给师尊。
略一翻看，柳道疾眉头紧皱，缓缓道：“功法尚可，但你修炼的路数不对，只炼五行之气，却不合气为一，将来五行道气多了，必定在你体内炸开花，哈哈。”
这师尊！竟哈哈笑起来，高养听他话语，后背都湿透了。
“啪！”柳道疾将功法书册甩给高养，两臂伸展，对高养大声道：“看好了，只教你一次。”
高松痴儿一推正发怔的徒弟，让他仔细看。
柳道疾双掌掌心朝天，口中念道：“五行之气，金为赤金，锐锋所至。”说完，掌心一道赤金色道气喷出，在他身周盘旋。
“木为青灵，清明神秀。”又一道青色道气喷出，依旧盘旋身周。
“水为阴灵，柔而无争。”再喷出的道气，淡蓝柔和。
“火为阳刚，侵略霸绝。”那火元道气，通红如赤练，烧灼的虚空都隐隐波动。
“土为厚德，敦实笃定。”一道黄色道气从柳道疾手心喷出。
直到此时五行道气在他身外飞舞不停，像极了五彩气团。
“合五行为一气，须知相生相克之法，看好我手上动作。”
一阵眼花缭乱的手势，只见柳道疾引水逐木，引木逐火，引火逐土，引土逐金，引金逐水。渐渐地，那五行道气组成了一只圆圈，越转越急，最后竟化为透明。
“收气。”
高养再看柳道疾，单手托着空气一样，用肉眼看不到任何东西，再一放出神识感应，才探查到有一股无形道气在他手掌上若隐若现，道疾师尊一昂头，张口大口，托着那鸡蛋大小气团一口吞下。
转头嘿嘿一笑道：
“小东西，学会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