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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秘密(3)

翌日依生去找璇,同样是一个黄昏的傍晚。他背着书包来到花木深处的那幢小楼下,抬头就看见白衣的璇站在阳台上。此刻浸染在夕阳的血色之中。璇低头看见了他,轻声的叫他的名字,侧转过身迎接依生走上楼。他不能抬头正视她的眼睛,很拘紧的站在她面前,双手揪着书包的袋子,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等待姐姐批评的孩子。璇禁不住被他逗乐,说,你怎么了依生。

他说,我不想参加演出了。璇先是失望,随后露出笑容问,为什么?他支支吾吾说,我,我又不想了。璇开玩笑说,那你可不对了,依生。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一下午,你要怎么陪偿啊。依生惊讶地看着还在微笑的璇,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真的等了我一下午?璇点点头说,啊,做人要守信用。依生心里感动,眼眶竟然禁不住湿润,愣在了当场。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双手搭在他肩上,说,我是跟你开玩笑呢,不用赔偿的。他侧头看见她白晰的双手及裸露的手臂,感到万分的荣幸。璇转过他的肩膀,拥着他双肩走进屋去,说明天就进行演出,下午你过来帮忙吧。依生很响亮的说,好!

下午依生早早的就赶过来帮忙。大厅里此刻已有许多演员在化妆,试穿衣服,少男少女的来回穿梭。他在人群里找璇,却不见她的踪影,他被别的老师吩咐去打水,下楼时发现了璇,她正同一个女生抱着服装从仓库出来。他跟璇打招呼,璇只是冲他点头回应,没跟他多说一句话,他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打水回来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傻呆呆的站在那里,和璇一起上来的那个女生走过来说,你叫什么名字?他看看她,发现她正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看着别人说,依生。那女孩点点头,说,璇叫你地帮忙呢,你跟我来吧!

她把他带到了璇的跟前,调皮的跟璇说,圆满完成了任务。璇叫他和那个女孩一同帮助演员把道具、服装等搬到准备屋里。依生一趟一趟的搬运,不知疲惫。璇见他满脸汗水,叫他歇会,问他累不累,他说不累,便又去干活。那女孩一直跟着他,显得有些碍手碍脚,并且在他旁边说个不停,一点也不感觉累。她帮他一同搬服装,问他说,我叫燕灵,是高一三班的,你呢,是哪个班的?他不想跟她说话,但又不得不回答她。他不好意思对她发火,他又怕她跟璇有什么关系,惹了她就等于惹了璇,因此他耐着性子听她说话,回答问题。

休息的时候,许多学生围坐在璇周围,跟她说说笑笑,他只远远的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璇,关注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此刻甚至有些妒忌那个叫做燕灵的女生,因她可以轻松的坐在璇的身边听她说话,看她微笑,而自己却从未这样经历过,没跟璇靠的这么近,没这么轻松的听她说话,可以大胆的看她微笑,她是他心中值得敬畏的女神,只可远观不可轻易靠近。他和璇就是这么远的距离,他就是想要靠近,就越是难以靠近。

少年开始在学生中渐渐脱颖而出,而且出类拔萃,学习成绩优秀。在班级里担任重要职务,同时也受到不少女生的青睐。在食堂或是楼道里,经常与她们相遇,看似偶然,实际上是她们刻意安排的邂逅。他对她们不屑一顾,即便是火辣辣的情书也不能令他心动。后来,他连看都不看,就当着递补情书的女生面把它扔进垃圾箱。一个追他很厉害的女生在几次未能如愿的情况下,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那天中午闯进他的班级,对他破口大骂。说你装什么装,有那么装吗?一大堆难听的话,同学们都围过来看热闹。当时依生正在学习,很平淡的看了那女生一眼,沉稳中没有一丝的慌乱。待那女生骂完了,说,你有必要发那么大的火吗?没必要吧你,我都不认识你。那个女生哑口无言,本想与他大打出手的,却只能无言以对,以后再也没有烦过他。

他的心里此时只有璇,他觉得她是与众不同的女子,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文静、美丽、大方、典雅,这些词都不够足以形容她,与她相比,这里的任何女子都不能够抬起头来。他心中的璇永远是洁白的,不可以去玷污、渲柒,无人能比。

他已成了璇的得力助手,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他能做的就少不了他帮忙,他给团委的老师留下很好的印象,勤劳诚恳安稳。璇亦是喜欢他帮自己做一些事情,有他帮忙总是可以很快的完成。。而依生也总是愿意帮忙,只要她一声召唤,他立马来到她身边。他喜欢替她做事,觉得这是一种福气。因他见到璇,不用自己编造借口,那样时间长了会被璇看穿。

璇是个很聪慧的女子,懂得音乐,会弹钢琴,还学过美术设计,学校里的板报都有经她手设计出来的。依生第一次帮璇在黑板上写字,璇找人叫他的时候,正忙着做习题,听说是璇找他,他迫不及待的跑下楼去。璇已在楼下等他,手里拿着已剪好的字样。璇说,只要你帮我在黑板上打出格来就行了。他手拿尺子开始量黑板的长宽,按照璇设计的排字格式开始规划。璇帮人扶尺,他用铅笔画线,那时他的个子已经很高,要高出璇半个头。他画线时与璇靠得很近,心如鹿撞,他无法平息自己的内心。闻到从璇身上散了出的淡淡的香气,更是有些意乱情迷。

几个女生过来帮忙,替下了璇,他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打竖格线的时候,他自己来做,璇与那几个女生有说有笑,依生心想倘若璇也能这样同自己谈话该有多好,但自从开学典礼以后,璇就很少像刚刚认识时候那样与自己说话了。格子打好后依生赖着不走,直到她们在黑板上描完了字。璇回头看见他还在那里,说,你没回去?他点点头。璇把废弃的字揉成一团,伸手递补给他说,你可以走了,回去学习吧。他有些伤心,伸手去接纸团,与璇的手相触,敏感的缩了回去,那废弃的纸团他竟然不舍得扔掉。

这群与依生同龄的少男们同样喜欢璇,只是他们的喜欢流于表面,过于肤浅,往往是因为璇的青春亮丽,关注于她的表面,与依生的喜欢是完全不同的。璇是闯入他内心的精灵。在八月末的夏天,白衣的璇如同美妙的音符一样,流入少年内心,勾起他内心深处的脆弱敏感的东西。

每当璇出现在清晨的校园门口,守窗的学生会喊叫全班的学生,快来看,武璇来了。于是“呼啦”一声,便都围到了窗口,啧啧的讨论着。他则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他知道他比他们幸福,困他可以接触到璇,近距离的看她的相貌,听她甜美动听的声音。当这样学生窥视璇走入教学楼而快要挤碎玻璃的时候,他已沉醉于同璇在一起的美好回忆和痴心幻想中了。

璇仍然时常去校园深处的那幢小楼,并且会在那里呆很长的时间。他也总想和璇在一起,因此总是要琢磨出一些借口到她的面前。放学后就背着书包噌噌的往这里跑,他穿着白衬衫黑裤子,一双平底布鞋,一副清秀的面容,棱角分明,那忧郁的令人心碎的眼睛,深遂得可以装下整个季节,但却隐藏不住他内心中想表达却又难以启齿的秘密。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上楼去,气喘吁吁的出现在璇的面前,问有什么可以让我做的?璇看到他认真的样子既心疼又觉得他可爱好笑,她开玩笑的说,我已经再也找不出什么样活叫你干了,要不你跟我学弹钢琴吧?她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他却当真,当下便点头答应,璇无可奈何的微笑着打开琴盖。

她教他最简单的指法,教他弹最简单的曲子,教他弹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依生却是十分的聪慧,璇只教了他几遍,他就能够独立弹奏。他的手指十分灵活,几次弹奏下来,都非常轻松,璇看他那双手指修长的手,可想他如果能得到名师的指点,或许将来能成为一名钢琴演奏家,便告诉他每天晚上放学都要来这里,她会认真的教他弹琴,璇已是十分喜欢这个聪明的少年,她夸赞他很有弹钢琴的天赋。

得到璇的赞许,他异常的开心,很想这样拥抱住璇。回家的路上也是春风得意。,觉得天地异常的开阔。晚钣也较平时吃的多,迫不及待的开始复习功课,跋涉书山题海。他又想尽快的完成任务,这样就有时间用来想念璇,回忆今天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晚睡之前双手还在黑暗之中练习着指法。想到可以和璇天天一同弹琴,就兴奋没有睡意,彻夜未眠,第二天却又神采奕奕的去上学,不知疲倦。

他就这样开始学习弹钢琴,并没有树立当艺术家的梦想,只是想和她在一起开始忙忙在碌碌的校园生活。早起晚归,学习刻苦,成绩优异,每天放学在后都要来璇这里学琴,孜孜不倦乐此不疲。每当他出现在练功房里的时候,璇已是早早的等在那里,准备出今天要教的功课。教他指法,让他艰辛的练习指功,教给他如何识五线谱。他的确有学习钢琴的天赋,愿意长时间的面对黑白的琴键,不知疲倦的练习指法,时间长了手指肚都已经肿了,磨出了血泡,碰触琴键就会火辣辣的疼痛,已不能感觉出琴键的质感和温度。璇劝他停下来休息,处理血泡,但他不听,仍然练习,咬牙坚持,血泡都被磨破,脓血柒在键子上,顾不得伤口疼痛,用衬衫一角擦净。

璇帮他包扎手指,十指均上药缠上了纱布。帮助他抻手指,活动关节进行放松,看他认真执着的样子,忍不住心疼,她喜欢这个聪慧单纯的少年,被他的精神打动。她竟然想到要规划他的人生,引他走上另一条路,那条路是她曾经走过却没有走下去的路。于这二十四岁的秋天看到了希望,仿佛又碰触到自己早已经远逝的青春和火热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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